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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鸡一啼天下白,春宵苦短,本是策马扬鞭的好光景。可这一夜,窦镇海却倚着桌子靠了一宿。小雅那边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这边是举杯消愁愁更愁,全身酸乏,拂晓前困意正浓的时候,他的胳膊肘没有支好,脖子一下扭到了。
小雅饱饱睡过一觉之后只觉得全身舒坦,她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过了。”她转头一看,看见窦镇海坐在一旁,头上下小幅度晃动着。小雅甚是惊讶,难不成这人就这样坐了一宿。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的贴在身上,不由一笑。小雅轻轻拍了拍窦镇海,“客官,客官,醒醒。”
窦镇海迷离着眼睛看到小雅醒来以后叹了口气,“你这个呼噜打得确实有水平,每次我刚刚有点困意的时候,你那边呼就响起来了,你说人长得挺漂亮,怎么这么多小瑕疵啊。”窦镇海歪着脖子踱步到了床上钻进了被窝。小雅看见他落枕的模样,捂着嘴巴偷偷地笑了。“实在不好意思,我本不该喝这么多酒的,从来没有这样过。您怎么就这么坐了一晚上?”小雅问道。
“那我怎么办,睡到你旁边?你可以无情,我不能无义啊!”他说着就沉沉的睡下了。
小雅很不好意思,特地拿过脸盆跑去水房替窦镇海打了洗脸水,还专门嘱咐侍从准备早饭端进自己的房子。他拧开水管将毛巾在里头摆了摆,刚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旁边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
“宝贝,再让爷香一个。”说话的正是小雅的相好。
“吴爷,你看看你这一晚上把人家折腾的。”绿衣女子从吴爷怀里挣脱出来。“您身体怎么那么棒啊,是不是小雅姐平时喂不饱你啊?”
小雅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毛巾,将耳朵贴近了窗框边。“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约会其他姑娘。”
绿衣服的话还没说完,红衣服的又张嘴了,“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吴爷还是喜欢你,我也就在旁边客串了一下!”
屋外的小雅都快气炸了,“不要脸,居然还叫了两个姑娘。上回还跟我说最近心情不畅,不喜鱼水之欢。”小雅手上的毛巾都快被他拧烂了。
“哎,你们那个小雅姐啊,在像个木鱼一样呆板枯燥,你们打呼噜都比她叫唤好听。”红衣佯装生气,“你呀就是得了便宜卖乖,多少达官贵人想一亲小雅姐的芳泽都不可得,你倒在这儿数落人家?”
“真的!”吴爷皱起了眉头,“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女人确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咱就不说别的光说她打呼噜,要是没有窗户挡着绝对有人会去收衣服。”
“为什么啊?”绿衣女子不解。
“打雷了,下雨收衣服啦!”吴爷调侃道。
身下的红衣女子捂着嘴巴低声笑着,“可是小雅姐身材好啊?你看人家的本钱,那小号的衣服根本就包不住,都喂给你这没良心的了。”
“哼,我是找相好的又不是养奶牛,本钱足有什么用?我断奶十几年了,喝不惯那玩意儿。而且你们不知道,你们小雅姐那双脚啊辣眼睛,这么跟你们说吧,我跟她在床上躺着的时候都是用嘴巴呼吸的,根本不敢用鼻子,就他那双脚往长江里一放长江立马变成了黄河。”
两个姑娘被吴爷的话逗得前仰后合。“那你在她面前还装的人模狗样的。”
“我要是不在她面前装,哪有钱来照顾你们的生意啊!我要是有一天也开个怡红楼了我就让你俩当头牌,让小雅当老妈子给你们倒洗脚水。”吴爷刚一说完,一盆水瞬间浇在了他的脸上,“哪个狗娘。。。”那个养字还没有出来他就看见小雅怒气冲冲的站在他的面前。
“哈哈哈,哪个姑娘生的如此俊俏?嘿嘿,小雅,你别误会,是是她们招的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逢场作戏而已。”吴爷舔着脸狡辩道。
“逢场作戏,好一个逢场作戏。我在旁边的房子逢场作戏伺候男人,你拿着我的钱跑到这个房子逢场作戏便宜其他女人。”说着小雅抡圆了手就给了吴三儿一个大嘴巴。
红绿二人看见小雅吓得赶忙跑了出去,大门口老枹子和茶壶被响声惊动也走了进来。
小雅抓着吴三儿的脖领子发了疯似地摇晃,“我把你当我男人,当我相公,当我的命根子,你呢?昂?你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婊子。”
“呦,姑奶奶,这是怎么档子事儿啊!”老枹子紧紧抓着小雅的手。茶壶也在一旁劝慰,“这都是误会,可别气坏了身子。”
“你们两个放开我,我告诉你们,从今天起我一个客人都不会再接了。”小雅怒气冲冲的说道。
老枹子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呦,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怡红楼求着你来伺候客人呢?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求着我买了她替家中还债的。你别忘了,是老娘我花的钱打得棺材给你那个死鬼老爹风光大葬的。你现在翅膀硬了,倒开始数落起我的不是来了。你可真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告诉你,今天下午有贵客来点名要见你,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的卖身契送到最下等的码头窑子去,那儿全是浑身臭汗畜生一样的苦劳力,到时候让他们排着队的糟蹋你,老娘我一次就收一个铜板,就那样我都能发大财你知道吗?”老枹子说完这一串话连个磕绊都没打。小雅被这话一吓,差点昏厥过去。她指着老枹子的脸,咬牙切齿却挤不出一句话。
“好。。。”一股掌声袭来。窦镇海倚着门框用力的鼓掌。“刚才这段贯口,一气呵成,酣畅淋漓。这也就是说相声的不收女徒弟,要不然你早就红遍全国了。”
老枹子看窦镇海出现了有所收敛,她把小雅一屁股推到了床上,“呦,这位爷这话里可是有话啊!”
窦镇海摇了摇头,“像小雅姑娘这样姿色的伺候一次也就一个铜板,那你怡红楼其他的姑娘给个包子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比什么洋人的红十字会还要慈善的多。我替全天下的光棍吗给您作揖了。”窦镇海笑道。
老枹子面色铁青不知如何应对?她把手绢一甩,“我那不过是句气话,小雅姑娘可是我大价钱买回来的。”
“不就是一张卖身契吗?你开个价,我替她赎身。”窦镇海把箱子扔在了桌子上。
“一万大洋你给的起吗?”老枹子白了窦镇海一眼。
窦镇海拍了拍胸口,“啊,吓死我了。”他打开箱子把一沓一沓的美金朝老枹子脸上甩去。“够不够,够不够,够不够。”
老枹子看到钞票从天而降喜形于色,“太豪爽了。”
窦镇海坐在椅子上朝小雅眨眼,“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揉揉脖子,你那床太软了越睡越落枕。”小雅满脸感激的朝窦镇海走去。吴三儿一把抓住小雅的胳膊对窦镇海骂道,“你算老几啊?你就赎她?她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我们的感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开个价吧你要多少?”窦镇海拿起茶杯朝嘴里倒了一口。
“我怎么着也得五千大洋吧?”吴三儿厚颜无耻的说道。
小雅挣开吴三儿的手躲在了窦镇海的身后。
“五千大洋!小雅你认识这位兄台吗?”窦镇海问道。小雅摇了摇头朝吴三儿啐了一口。
“这五千大洋呢也不是不能给,只要你能办到我要求的事情,我绝对一分不少给你。”窦镇海低下头,老枹子正在捡他脚下的钱。“把你们地字科的所有姑娘都给我集合过来,就现在。”
老枹子立马出去集合地字科的姑娘。一共十位,她们有的还没有起床,有的正在梳妆打扮。只听得老鸨子大喊一声,“地字科的姑娘出来见客了。”
十位女子井然有序的站在窦镇海的身边,小雅不知道窦镇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疑惑的望着身旁这些姐妹。
“姑娘们,我这儿有一厚沓子美金,你们今天的任务很简单,一人让这位吴爷办上一次,这些钱你们平分。”窦镇海指着吴三儿。
姑娘们一个个欢欣鼓舞,跃跃欲试。
吴三儿指着窦镇海的鼻子说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5000大洋吗?按我说的做到了这五千大洋就拿走,要是做不了,嗯,你做不了也得做。茶壶,派人摁住这位吴三爷,今天他要做不了10次我就一把火烧了你们怡红楼。”姑娘们听说有钱收,一股脑的把吴三儿拱上了床。
窦镇海和小雅回到了房间。
“客官,你为什么要赎我呢。”小雅把筷子递给了窦镇海。
“我这人当了一辈子窝囊废,今天当回救世主。”
人常说百年修得同船度,可是眼前的男人与自己非亲非故,可是待自己却比最亲的亲人还要亲,小雅拖过窦镇海的手说道,“以后我会伺候您一辈子的!”
“得了吧,你那个脚味儿确实够劲儿,我无福消受。”窦镇海拿出一叠子钱递给了小雅。“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遇到救世主的,以后的路好好走,不管前人行了多少善事,后人的善缘还要自己去修啊。”
说罢窦镇海歪着脖子提着箱子走出了怡红院,姑娘们像欢送亲人一样围着他。窦镇海把美金交给老枹子,“这个钱是吴三儿的。”
老枹子说道,“这刚刚才三个姑娘伺候过他,还没完事儿呢!”
窦镇海摇了摇头,“这不是完事儿的钱,这是给他办丧事儿的钱。一定要像安葬自己的亲人一样安葬他,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吴三儿也算是头一个爽死的人,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