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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之不信那钱是她捡来的,只将她这行为当做是女子爱惜名声,不愿让他知道了自己的信息,当下也没有多问。
只暗自打定了主意,待下次在街上碰到她,再当面还钱。
提着药包,他刚刚走进一旁的巷子处,就听一道焦急忙慌的声音响起:“砚之,你不在家照看娘,怎么就出来了?”
是九娘子!
沈砚之看了她满满一背篓的粽叶暗暗叹了一口气,他这长姐出门时是多少粽叶,如今还是多少粽叶,想来,她今日依旧是分文未赚的。
“娘的药没了,我让红豆帮忙守着,这就出来买药了。”沈砚之说着这话,又瞟了她背篓里的粽叶一眼。
九娘子察觉出了他的目光,忍不住撇嘴:“别急,咱镇上来了个卖大甲虫的小娘子,我看那小娘子好说话的很,过几日,我就去她摊子上帮忙,定比这粽叶赚钱。”
沈砚之抿着唇,欲言又止的看了九娘子一阵,终是没再多言。
而另外一头,那被九娘子认为是好说话的李昙年心情低落,也不去茶楼说书了,她直接就回了村里。
袁三娘带了些菜种过来,要李昙年同她一起去荒地看看,她也正好帮她撒点菜种下地。
李昙年这些时日忙的不可开交,倒是将袁三娘给自己开了一片荒地的事儿忘在了脑后。
她干干一笑,眼瞅着时间不早了,忙回了灶边做饭,还留了袁三娘吃饭。
“年丫头,我已经吃过了,你别管我的,我回自个儿屋里等着你,等你吃好了,我们再去。”
袁三娘摆着手就要走,李昙年忙让三丫将她拉了回来。
如今这时辰尚早,怎么就吃了?
更何况,冯实白日里在铁匠铺里干活儿,晌午也不能回来给袁三娘做饭,袁三娘就算吃了东西,只怕也是随便应付几口的。
干活儿可不能饿着肚子!
“年丫头,我当真已经吃过了,你快吃你们的吧,我回去等着你啊。”
“三娘,我就弄点面疙瘩,不费事儿,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李昙年说着话,二宝和三丫已经一人拉着袁三娘一只手,往堂屋去了。
袁三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只低低感慨了一句:“年丫头,你就是人好!”
“三娘!”陆执刚将新做好的草鞋拿回了房中,眼看着袁三娘过来,又跟袁三娘说了几句,方才回了灶边,给李昙年生火。
李昙年有条不紊的和着面,冷不丁见他过来,忍不住挑眉道:“我发现,你近些时候十分猖狂。”
陆执一愣。
李昙年意有所指的朝他右腿处看了一眼:“你那伤口虽是愈合了,也不能由着你这么蹦跶吧,你就不怕当真瘸了腿?”
“不会的,我用了拐杖,行走时,也并未用右腿施力。”
陆执说这话,趁着引火垂头的瞬间,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
他想这女人虽不是中规中矩的关心他,可应也是很紧张他的恢复情况的吧。
毕竟她如今一心想留下来,自也希望他早些好了腿,也好出去赚钱养她养孩子吧。
习惯了被李昙年挖苦和轻视的陆执,此刻,竟还觉得被这人需要的感觉也不赖。
李昙年哪儿知道陆执心中所想,她很快搅好了面疙瘩,和好了调料,待面疙瘩起锅后,她又煎了六个鸭蛋,往每人的碗里放了一个。
当袁三娘接到一大碗面疙瘩汤后,忙将碗往李昙年面前退了退:“年丫头,三娘吃不了这么多,你快弄一些出来吧,可别浪费了粮食。”
李昙年有些好笑,重又将面块汤推到了她跟前:“三娘,你就被想着给我节约粮食了,我家不缺这等子粮食,更何况,你不还要帮我撒菜种吗,我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去吧,快些吃。”
“是啊,三奶奶,你就不要跟我们客气了。”
“嗯嗯,三奶奶,你多吃些,我娘才高兴。”
二宝和三丫吸溜了一大口面疙瘩汤,这面疙瘩汤早就放好了调料,又因着有煎鸡蛋的缘故,那糖水又鲜又香,说不出的美味。
袁三娘也不好推迟,只得笑着吃了起来。
“我也去帮帮忙吧。”陆执喝了一口汤,忍不住说了一句。
袁三娘看了陆执一眼,颇有些不赞成,李昙年则完全没对他客气,撇嘴就嘟囔了一句:“山边的荒地能有多平整,难不成,你还想再摔一跤不成?别去了!”
陆执愣住,倒是三个小豆丁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娘真关心爹爹,爹爹,你就不要下地了,听娘的话。”
“是啊,娘不舍得你下地呢,二宝也不舍得,等爹爹的腿好了,再下地吧。”
“嗯嗯!”
陆执别有意味的看了李昙年一眼,他忽然发现,这女人如今连自己的心思都不隐藏了?
其实,他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若真会摔跤,也不至于主动去帮忙。
不过,既然她······他就暂且不去吧。
“三郎,年丫头对你真好,阿实日后若也能讨到这么好的媳妇儿就好了。”
袁三娘在一旁感慨了一句。
李昙年心道她这哪儿是对他好啊,她分明就是不想这厮折腾她,想她赶紧好起来,自己也好跑路。
饭后,李昙年就带着孩子,跟着袁三娘去了荒地。
那片荒地就挨着山脚,是一片极宽的山坡,山坡上本还长了不少荆棘和荒草,倒是被袁三娘挨着挨着的打整了出来。
李昙年看到那平平整整的荒地时,整个人都愣了愣。
之前,袁三娘说荒地不宽,她还真以为不宽,结果这面积足足有一两亩地宽了吧。
袁三娘眼睛也不好,只怕给她腾出这片地儿,也花了不少功夫!
“三娘,太谢谢你了。”李昙年由衷的说了一句。
袁三娘摆着手,示意她莫要说这样的话,又拿来了菜种,要帮她翻地。
李昙年哪儿肯让袁三娘干这活儿,当即就让袁三娘带着二宝和三丫将之前割摆在一旁的荆棘林和杂草拿出去扔掉。
五月间的日头已经有些灼人了,李昙年翻了一会儿地,身上就出了一身热汗。
也就在这时,远远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拔高的声音:“哟,冯实娘,你咋还把陆执家这两个小崽子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