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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你可算来了,唉,前些日子的动乱,我这堂堂将军府,竟比不上那些仙门世家出力多,真是,真是笑话啊!”一个头发花白,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猛的咳了咳,无力的哀叹道。
旁边一个与他年龄相仿,但比他年轻些许的中年男人,为他递上一碗水,给他请拍了拍背,无奈又忧郁的苦笑着回道:“老将军不必这般妄自菲薄,只是他们恰是擅长对付妖邪罢了。”
这人是他的军师,原本两人时常相聚,可如今,四处暗藏的眼线,只能偷偷摸摸的,数日勉强见得上一回,带些消息来......
“老方他们那日可有动静?”床榻上的人摆摆手,好好顺上几口气,又问道。
严鹭把水碗放好,淡淡回道:“方将军,那日只是派些人人增援护卫皇宫,除此,只派了百人自家兵卫到城中抵抗妖邪。”
战印靠在榻边,仰头长叹,苦笑道:“你说他是无人可用啊?还是不敢出动人啊?”
严鹭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回道:“想来是两种原因都有吧。”
沉默了一会儿,战印看着帐顶发呆,喃喃道:“那臭小子,一直没回来?”
严鹭担忧的看着他有些空洞的眼神,叹息着回道:“听闻陛下似乎出了什么事,阿樾应该一直在宫里。”
“他个小混球子!就是个眼瞎心里蒙了猪油的!陛下如何,他不知?!咳咳咳!”战印突然激动起来吼道,随后又猛咳起来。
严鹭又急忙帮他顺起气,安慰道:“好了,别生气了,气也没用,给那疯女人知道了,又不知要出什么手段,只怕阿樾也会有危险呐,唉,也是可怜了小方将军了。”
战印眼前浮现出一个英姿勃发的黑衣年轻人,神色忧伤的叹道:“唉!夜儿那孩子啊,真是苦了他了,老方心里也不好受啊,儿子被坑害得昏迷不醒,却没法子给他报仇雪恨!都两年了,你说那孩子,还能醒过来吗?”
严鹭苦笑道:“这会儿不醒许也是好事吧......否则以他那性子,不和露云公主拼个鱼死网破决不罢休!”
战印突然神色焕发,兴冲冲的问道:“对了,你之前说的有些想法,是什么啊?想好没有?!”
“哦,那事儿啊......”严鹭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战印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尽量压低声音的惊呼道:“季家?!”
严鹭点点头,轻声回道:“我以为,墨琴宗已同那人站在一边,远水解不了近渴,还是得靠这城中的势力,那这城里唯一还可与墨琴宗抗衡的,只有他们了。”
他顿了顿,又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我的人近来一直注意着季家,我记得以前他们便同那凌君仙君关系匪浅,如今他们又有所走动了,说不定还能借机会联系着苍玉派出手相助!”
战印没什么犹豫,只是苦笑:“要是能就太好了,可这若是出了岔子,真是拖人家下水了。”
严鹭垂眸,有些复杂的神色,轻声又道:“即便是拖下水,也恰好趁着现在拖,他们还能有些余力自保,那季家的季舒含和时念近来恰好归家,怎么也是有多了两个能坐镇的。”
“你看着办吧,合适的时候......等等!你刚才说陛下出事了?出什么事了,知不知道?严不严重?!”战印说着话突然震惊道!
“别告诉我你才反应过来。”严鹭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战场上脑子灵活,战场下就是个反应迟钝的。
战印喘着粗气焦急问道:“哎呀!刚才太生气了嘛!到底怎么样?”
严鹭往凳子上一坐:“你猜吧,反正你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用,不着急......”
战印一愣,捶胸翻着白眼道:“我我我!咳咳咳!你是想气死我啊!”
严鹭十分淡定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急不缓的回道:“唉!战将军命硬得很,哪是我有本事气死的啊?慢慢想吧。”
战印委屈得很,没反应过来又不是自己想的,苦求道:“别呀,你看我都这样了,真的是要紧事啊!我知道知道心里有数,也好安心点儿啊。”
“你,唉,什么城里最好的郎中,看了这么久也没点儿起色,要不是一直有人暗中盯着他,我都怀疑是不是公主授意他什么了,改日我再去别处寻个神医回来。”严鹭正愤愤的说着,抬眼就看到战印可怜兮兮的样子,委屈又期待的看着自己。
“好了,我说,似乎是遇了贼人,伤势严重,阿樾不知怎么找来了凌君仙君的,现在好像已经无碍了。”严鹭声音平和的说道。
“你说那小兔崽子是干什么吃的啊?!尽职尽责了吗?!”吼完,战印仰头靠着,才感觉呼吸顺畅了点儿。
激动过后,再次有气无力的说道:“奚君离,他这人我知道些,还记着呢,那会儿是隔三差五就往安雅跑,幸好他是本事够大啊,不然你说的这伤势严重,怕是陛下就要一命呜呼了!”
严鹭看着他病怏怏的样子,心不在焉的回道:“你小点声,别太激动,也许吧,太具体的我也不得而知了。”
“我派你们去查那个女的的底细,你们就给我查了个一问三不知?!”孔依凝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怒视着面前普通百姓打扮的几人道。
几个人为难的回道:
“小姐,真是没打听到什么,街坊邻里对那姑娘都是一问三不知。”
“他们都说不知道季家还有这么一位相交的姑娘,甚至,甚至季家当日在门前迎宾的下人,都说没见过那人入府,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进的。”
“总之她遮着脸,也没人太认得出,现在看似乎是第一次出现在季府一样,没有任何与她相关的可查。”
“我们的人盯着,她现在还在季府,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估计是要住下了。”
孔依凝听完冷哼一声,眉眼之中满是怒意:“哼!倒是个够神秘的啊,但是本小姐即便查不到你,你别想逃掉,派人盯好了,她什么时候走,路上给她好好备份大礼!”
“今晚这月色是真不错啊。”文百书坐在屋顶上,身边放着一只白玉酒壶,手里端着满酒的酒杯,淡笑着,望着空中的皓月感叹。
可是看着看着,他突然一副心情不太好的神情,视线转向明月一旁的星星们,像是在抱怨:“这么多颗,都比不过人家一个亮!”
仰头饮尽一杯,他朝着远处看着,不知道具体是在看什么,困惑的轻喃道:“还没出来,难不成都住下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他再次看起漫天的星辰,眼里逐渐染上忧伤之色:“师尊后来收了个师妹,可是啊,师妹修魔了又走了,又是就剩我一个,好无聊了!”
“哈哈!那时候我俩天天吵,都吵自己才是师尊的大弟子,大家那时候也都习惯了师尊有两个大弟子的事儿,可是现在,没几个人记得了吧?没几个人,记得你了......”文百书越说心中越难受,总是堵着这块大石头!
他说的人,是奚君离原本以闻灵殿殿主的身份,收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弟子,洛亦星,而他自己则是奚君离以苍玉派凌君长老的身份收的第一个弟子。
两人入门的时间差不多,奚君离自己对外也是称,两人是以不同身份收的第一个弟子,也就两人都是他的大弟子了。
但洛亦星十六年前就已经不在了,那年他才十三岁......无论何时想起,文百书心里都是一阵绞痛。
他还清楚的记得,在已经被毁得残破不堪的寰星宫,找到他的尸身时,看到他的惨状。
平日里跟自己斗嘴吵闹,面子上不和,却是关系最为熟络的人,死得那般凄惨,虽然安安静静的倒在地上,可看到的第一眼,就仿佛能看到他当时痛苦的经历!
闻灵殿也没了,又过了这么久,人们早就不记得那个十三岁的少年了,提起凌君仙君的大弟子,想到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文百书又酌酒一杯,缓缓饮下一小口,继续苦笑着看星辰:“讨厌鬼,你说你怎么就,呵,当时你肯定是气不过,跟他们对着干了吧,当时我坚持跟着你去就好了,以我的性子,说不定能硬揪着你东躲西藏,也许你就能活下来了吧?”
这边他正伤春悲秋,身旁的瓦片上突然一朵淡蓝色的花扭旋着绽开,那花通体都是半透明的,花瓣似乎柔软得像是柔水做的一般飘忽抖动着。
“嗯?要出来了?”他看了看最初看向的远处,收起饮酒的杯具,起身向着那个方向赶去。
“你真的确定这样还要回去吗?”奚君离看着夜色,又看了看醉意才微退的云優然问道。
云優然还是有点步伐虚浮,走在前面回道:“得回啊!明天还有事儿呢,我可不想早早起来,再往回跑。”
“哎!等一下。”奚君离一把拽住她,站到暗处:“似乎有人在盯着咱们。”
云優然虽然是醉意未消,但还是小心起来:“能是谁的人?”
奚君离摇摇头回道:“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盯着我们?你确定不是盯的季府?”云優然回头看向他确认到。
奚君离低声否认道:“不是。”
既然先不走,云優然往墙上一靠说道:“那就好猜了,我那的几个手底下的人没这么菜,估计今天招惹的那两个小姐派的人,孔家那个脾气不怎么样,可能性很大,凌家那个那样的性子吧,要么真的温婉可人,要么就是更阴险难缠的!”
奚君离点头淡笑:“嗯,说得在理。”
季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那些暗中盯着的人,只敢在隔些距离的地方看着,再一个,即便有月光,也到底是晚上,不是满月的月光也不怎么太亮,光线昏暗估计是只能看见人,脸都看不清。
云優然悄悄探出头去,看了看基本黑漆漆的四周:“你说有没有办法能不被他们发现已经走掉了呢?”
奚君离沉默片刻,再次确认了一遍那些人的本事,点头回道:“许是有的。”
云優然借着酒劲儿,直接高兴得笑了:“那咱们跑吧!”
刚打算动身,空中一阵阴冷的气息袭来,云優然敏感又迅速的将奚君离按回角落里的墙上,还捂住了他的嘴!目光有些醉酒的迷茫却也隐隐凌厉起来!
奚君离自然也能察觉到,那来自空中的异样气息,他能清晰的感觉得到那股气息的强大,刚才几乎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似乎走神了,脑中一片混沌,但被云優然按住之后又立刻清醒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莹聚境界的自己,都直接受到他气息的影响?!奚君离从未受过这般压制,警惕的抬头看向空中。
一抬头却看到,一艘通体暗红色的大船在空中划过!是的,就是在划!两侧各有五个船桨在凭空划动着,巨大的船身在空中,速度不急不缓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