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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
李问书转身看向李明阳。
李明阳在接电话，电话挂了后，他摇摇头。
窗台下的李问书微微一愣，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他走到了茶几前，拿起桌子的一杯茶一口喝了干净。
然后，什么话都没说，走了出去。
李明阳没去送。
他发出一声轻叹。
李昊出了家门，不是前往机场，而是高铁站。
也不是通往京城的高铁，而是前往江南市。
已经很明白了，李昊并没有将李问书的话听进去。
李明阳早都想到的，可真的发生了，心中还是很沉。
如果说李昊杀李承算是彻底引起李家注意的话，那这一刻的选择就是让李家知道李昊站在对立面。
是的，对立面！
站在一个大世家的对立面，稍一想想，都是窒息的。
即便是李明阳，心头闷得呼吸困难。
他走到窗户下，打开窗户，外面的热浪扑来，令他更加的难受。
当当。
敲门声。
“进来。”
门开了，走进来的却是牛师傅。
“你的脸色很难看。”牛师傅说道。
“有些呼吸不过来，没大事。”
李明阳伸手示意：“坐。”
两人对坐，互看。
牛师傅打破了平静：“李昊去江南市了。”
“嗯，我得到了消息。”李明阳说道。
“李问书专门来看了你，这说明你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牛师傅说道：“李家认可了你的才干，你能入李家序列，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李昊其实也可以入李家序列，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李昊却选择了另一条路。”
李明阳点点头，说道：“换成谁，或许都难以选择吧，不……”
他立即又摇头，道：“换成旁人，可能就去京城面对李家家规了。”
“毕竟那可是京城李家。”
“李家来了两次人，都没有采取特别霸道的方式，说明还有很大机会，这谁都看得到。”
“接受家规的惩罚，就能彻底回归家族序列，其实很多人会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再加上二十二年前被遗弃，多多少少，李家会给另外的照顾。”
“这道理很浅显，李昊未必想不到。”
“李昊当然想得到。”牛师傅说道，“可他依然没有把李问书的话当回事，旁人或许会如你说的那样做，但李昊不一样，他是老先生主动要见的优秀后生！”
“李昊，不折腰。”
“因为他心中是怨气，这一次折腰了，他的武道路会变得很艰难。”
“性格如此，怨气在心中会越来越多，最终畸变，变成什么鬼样子，无人可以预测。”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上限会被拉低。”
“他是一个有天赋的后生，更是一个聪明的小辈，他其实比柳明涯优秀很多很多。”
“这样会的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明白自己要走的路，而且会坚定地走下去。”
牛师傅接过李明阳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说道：“他这样选择或许很艰难，不是或许，是一定很艰难，可他的上限被再一次的拔高，他是一个对自己有很高期待的人。”
“牛师傅是想让我将这些话转给李家？”李明阳问道。
牛师傅摇摇头，说道：“我说的这些话不需要谁去转述，因为李家中必然有跟李昊类似的人，他们很快就能明白李昊是什么样的人。”
“我来你这里，其实也简单。”
一只独眼看着李明阳，半晌才道：“你被李家认可了，而你很看重李昊，李昊又不顺从李家，你就立在中间难做人了。”
闻言，李明阳没接话。
牛师傅说得对。
他处于中间，只要李昊还在花都……甚至在江南范围内，他李明阳就处于中间位置。
“没什么心情沉重的。”
牛师傅说道：“你做你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依然可以欣赏李昊，还能帮他一些。”
“不要以为自己入了李家序列，就将李昊当成敌人。”
“也不要因为对李昊的理解，心中对李家有什么不满。”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看到李明阳皱眉，牛师傅再道：“这不是墙头草。”
“这世间的事，很多都难以说清，李昊心中的怨，说来说去，也是李家内部的事，毕竟他们流淌的血都有相似之处。”
“你做好自己，李家不会对你不满，只要你能依旧发挥自己的才能。”
“你做好了自己，李昊不是那种庸人，他会理解的，甚至你们可以成为朋友。”
“无论结局如何，对你来说，影响都不会太大，当然前提条件是你得继续出色下去，或者更加出色。”
“也不要觉得李昊今天的选择以后再不能踏入李家大门了，没有什么绝对的。”
“那李问天是李家未来之主，是未来的，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牛师傅这句话令得李明阳瞳孔缩成了一个点：“你的意思是……”
“不行的。”
李明阳摇头说道：“老先生非常看好李昊，如果江南武道大会上李昊大放异彩，必然是江南先生的有力人选，怎可以再成为李家未来之主呢？”
“有什么不可以的？”
牛师傅说道：“你以为老先生就一个江南先生的身份吗？”
“错，大错特错！”
“没谁规定江南先生不能是一家之主，否则，江南市的几个大世家之主也不会想尽办法的要往老先生那里靠，因为他们都想要拥有江南先生的身份！”
李明阳站了起来，来回的走动。
许久之后，他两手扶着茶几，瞪圆了眼睛，道：“可能性有多大？”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牛师傅说道：“一切，都得看李昊能在这次武道大会上的表现，不是说他能走多远，他必须登顶，只有攀登了顶峰，以上才有实现的可能，他登不上最高峰，便是粉身碎骨！”
李明阳听得浑身一颤。
很容易就能懂牛师傅的意思。
即将开始的江南武道大会，李昊必须登顶。
登顶了，有机会成为未来的江南先生。
登顶了，李家才能放下姿态。
若是距离顶峰一步之遥，便是粉身碎骨！
来自李家的压力，来自境外的血腥大手，甚至要面对江南市武者的讨伐。
李昊选择的这一条路……真是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