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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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你真要赶我走?”俏如花忽然笑了,眼泪唰一下便下来了,他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过眼泪……虽然平时做派有些扭捏,但也是身份需要,以前的他,杀伐果断,冷心无情,从来没有眼泪。

    郑言忆有些不忍,转过了头,“这些年我待你不差,天大地大,总有你的落脚处的,勾栏院的收入,你占一半……”

    俏如花忽然大笑出声,语气有些苍凉,“主子,你可真是大方……”

    郑言忆撇过眼走向自己的主位,她坐在座位上看向俏如花,“俏如花,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可以有秘密,可是这些秘密让我不安,更让整个暗卫组织不安,你的身份太神秘,我没法留你,你可以怪我可以怨恨我,只要你走出这个门,对暗卫没有任何威胁,我们谁都不会去打扰你,若非,我们将站在敌对的立场,你考虑清楚。”

    暗卫各总领在郑言忆的眼神示意下,皆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谁也不再去看俏如花。

    “主子,”俏如花抹去眼泪,笑了笑,缓步走向她,神色无比的认真,却也隐藏着伤痛,“我的命是主子救回来的,便一辈子为主子效命,我俏如花,死都不会离开主子,你一直想知道我和王青的身份,我都会告诉你的。”

    郑言忆有些意外,看向俏如花,她心里自然是不愿意他走的,但若要她留一个来历不明还知道了暗卫情况的人,她也做不到,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多事情,她得学会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她的心,已然在这段时间里,变得冷硬了。

    “主子,现在你出了事,俏如花更不能走,你知道,我离不开你……”俏如花自嘲地笑了笑,天下之大,他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他只想留在有她的地方,守护她而已。

    各总领看向俏如花,似乎明白了什么,俏如花刚想再开口,无言走了进来。

    “主子,办妥了,”无言向郑言忆回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郑言忆点了点头,转向俏如花,“你也坐吧,我一直希望你的身份,是由你自己心甘情愿地主动说出来,不是被逼,不是被查。”

    俏如花摇了摇头,确实,他从来没想过要和郑言忆坦白自己的身份,可是如今却是骑虎难下,他若不说,主子定然不会再要他,他若说,也已经不是他的本意了……主子可真是厉害,逼得他“心甘情愿”,逼得他不得不“主动”……

    可是能怎样呢,主子对他不放心,整个暗卫对他不放心,他若要留下,就必须坦白,谁让他不是煞雪国人……

    俏如花坐到了卑子木旁边,原先他们也是安排他坐这个位置的,他看向郑言忆,缓缓开口,“我是郑倾城和南宫怜唯一的孩子,我叫南宫无仇。”

    众人目露惊异,郑倾城与南宫怜……他们的孩子没死?

    身为暗卫的一员,自然对天下大事都是有查探证实的,况且郑倾城与南宫怜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郑倾城,是煞雪国当今女帝的亲弟弟,郑言忆的亲舅舅,三十年前远嫁长恨,许给了当时长恨国唯一的王爷南宫怜。郑倾城出生皇室,嫁给皇室,表面看来风光无限,事实上他过得一直不如意。素闻长恨国王爷*成性、嗜杀好赌,郑倾城嫁过去虽然是做正室,名正言顺的正王夫,可是当时的王府,已是妻妾成群,南宫怜当时有八位君侍,郑倾城乍一进驻王府,自然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皆意欲除之。

    郑倾城本就生性高傲,天生淡薄,君侍的排挤,让他受尽了鸟气,尽管他是煞雪国的王子,但山高皇帝远,女帝也是鞭长莫及,无法照顾周全。终于他不堪受辱,暗中折返回国。当时的八位君侍对此当然欢欣鼓舞,摆酒庆贺,不料日日流连勾栏院与赌场的南宫怜收到消息风速一般赶回了王府,刚好碰上了八位君侍的家宴。一问之下,南宫怜雷霆震怒,当即杀了四位君侍,那四人,听说平时与郑倾城最是不和的。

    后来南宫怜准备了厚礼追来了煞雪国,想要领回自己的王夫,可是被女帝大大地羞辱了一番,南宫怜顿感面上无光,差点就与女帝大打出手。还是一直在后看着的郑倾城出来阻止,南宫怜见着自己大夫君,自然是拉着不愿放手,岂料郑倾城压根就不想跟她回去,还提出了和离。南宫怜气不过,当即与郑倾城吵了起来,女帝见此更是不满,将南宫怜用军队赶出了煞雪国。

    当时天下震动,长恨国王爷真是丢进了天下的脸面,本以为长恨国会出兵攻打煞雪国,当时两个国力相当,真要交战,指不定谁会赢。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两国一直风平浪静,南宫怜在好几个月内都没有大动作,听说闭关了,听说生病了,听说奋发了,听说改过了,而所有的听说都不如后来的一出。

    南宫怜再次赶赴煞雪国,向郑倾城负荆请罪。也不知道当时南宫怜说了什么,女帝同意郑倾城跟着她走,而郑倾城似乎也是心甘情愿跟自己妻主回去的。

    本以为后来两人能有个美满幸福的结局,但谁知道南宫怜死性不改,又开始流连勾栏院与赌场,其实暗中策划着争权夺位,几年后,事情一朝败露,当时长恨国女帝雷霆震怒,将南宫怜一家全部下入天牢,整个王府,两百多口人,全部处斩。

    而当初郑倾城在女帝的帮助逃出了长恨国皇城,由于刚刚产子,又是连夜奔逃,郑倾城体力吃不消,最终香消玉损,而那个孩子,据说是没逃过追兵的追杀,死了……

    而现在俏如花竟说,他就是那个孩子……

    “当时女帝感念我是她唯一亲皇妹唯一的孩子,没杀我,将我培养成一名暗卫,为女帝唯一的孩子——南宫无恨效命,并给我赐了名,叫南宫无仇,”俏如花,不,南宫无仇含着万千的感概说着,语气忧伤而沉痛。

    南宫无仇……想也知道,当时女帝为何赐如此名字,就是希望他无仇无怨,一心效忠皇室,效忠朝廷。

    郑言忆看着满脸感伤的俏如花……不,南宫无仇(后文都称俏如花为南宫无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他竟然是她的……表哥?他还是南宫无恨的……堂弟?这关系,有些乱七八糟了……冷汗……

    “后来,你怎么离开长恨国皇宫,为什么被追杀?”无言问得一针见血。

    南宫无仇看向郑言忆,眸中闪过一丝怪异,“是皇兄的皇父,我从小便是受帝君栽培的,可是其实,帝君患有一种怪病,时不时会发作一次,他……”南宫无仇说着,身体不自觉地颤栗起来,似乎想起了极其恐怖的事情,“我……主子,我之所以怕火药,是因为,因为帝君……”

    郑言忆闻言,心下有些惴惴,却又有些期待,能知道火药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帝君跟主子一样,将火药唤为**,帝君每次发病,都会用火药去炸人,他见谁便攻击谁,连女帝都制不住他,”南宫无仇握紧了双拳,痛苦地回忆着。

    郑言忆一边看着他,一边接过无言递给她的茶杯喝茶,从天牢偷溜出来,一路上她马不停蹄地朝大本营赶来,都来不及吃东西喝水,现在可是又饿又渴了。

    “帝君发疯的时候,嘴里总是说‘我炸死你们,炸死你们这个世界,炸死你们该死的女权,炸死你们该死的男人生子,炸死你们该死的三君四侍’……”

    “噗!”

    郑言忆一个没忍住,口中的茶水噗一声喷薄而出,害得她好一阵呛咳,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去,南宫无仇也住了口看向她,一脸莫名。

    “女权,男人生子,三君四侍?”郑言忆缓过气来,重复着南宫无仇对曾经长恨国帝君话语的复述,她先咧嘴笑,笑容越来越灿烂,到最后却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男人生子……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男人生子……”郑言忆笑得肚子痛,不得不捂住肚子弯下腰来,可她依然在笑,“哈哈哈……不行了,男人生子……哈哈……他是因为这个发疯的……那么他发明**……就是想炸死你们……哈哈哈……”

    众人一脸踩了大粪的表情,一个个像看白痴似的看着郑言忆,男人生子,很好笑吗,男人生子,有那么好笑吗?至于笑成这个样子吗?

    “主子,你……”南宫无仇生生被郑言忆气得噎住了,她为什么笑,他的遭遇,让她觉得很好笑?

    “哈哈哈……不行了……男人生子……我肚子痛……我是不是也有孩子了……哈哈哈……不行了……”

    郑言忆依然止不住大笑,她笑的这么欢乐,可是她周围一圈人的目光渐渐变的想杀人了……她周围除了徐采妹,其他都是男人……

    “主子!”卑子木尴尬地大吼,男人生子有什么可笑的!笑成这个样子!

    “很好笑么!”东门继也受不了了,这算怎么回事?!

    “主子,不带你这样的啊!”亢凉远扁扁嘴,一脸委屈。

    “再笑!再笑你就抽筋了!”萧凡均也生气了,大声朝郑言忆吼。

    李决闻一个粗人,这辈子都没想过嫁人生子,他这样的体格,怕是很难嫁出去……他只是尴尬地垂着头坐在座位上,不时抬头看看郑言忆笑够没有。

    南宫无仇则是一脸便秘样……

    无言果不愧是无言,这种时候他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目光一直瞪着郑言忆,那眼神十分不善。

    “哈哈哈……真不行了……我……我肚子好疼……呜呜……”郑言忆笑道最后带了哭音,她已经受不了了,再笑下去她非下巴脱臼不可,可是她停不下来啊,停不下来啊……她捂住肚子,一边大笑一边朝无言靠去,“呜呜……哈哈哈……无言救我……呜呜……无言……我肚子疼……”

    无言拿白眼看她,瞧她疯疯癫癫的模样他真想说他不认识她……

    围坐了一桌子的人都在瞪着她,除了徐采妹嘴角抽搐,其他人的目光都带点恶狠狠的意味……

    无言看不下去,迅速出手点住了郑言忆的穴道,将她扶正了坐在自己位子上。

    郑言忆这下是不笑了,是声音不笑了,唇边依然保持着那个大笑的表情……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瞪眼看着满桌子的人,嘴唇大大地咧开,一个好不欢乐的表情……

    其他人十分汗颜,看着郑言忆的表情也有些忍俊不禁,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她笑什么,可是主子这表情也太……嗯,可爱了……

    过了好半响,郑言忆终于舒缓了自己的情绪,朝无言转了转眼珠子,示意他解开她的穴道,可无言撇开眼,完全无视她的示意……

    郑言忆心里想哭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有些想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能笑啊,停不下也不是她的错啊……要知道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在现代的世界,曾经是男权至上,而且女人生子一直是天地恒久不变的真真真理,不是真理,是事实!蓦然间穿越到了这个女尊社会,还是男人生子!而且最让她想笑的是,长恨国曾经的帝君是因为接受不了男人生子而发疯了,还制造**想炸死她们……

    她如何能不笑啊!太好笑了!太好玩了!她相信这个帝君绝对绝对是穿越来的!或许跟她是一个世界的也未定啊……

    无言瞥见郑言忆快想哭的表情,无奈解开了她的穴道,不待她缓过气来,他立马吼出一句,“你最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郑言忆从来没见过无言生气,如今可是让她见着了第一次,她面子可真大啊,让从来没发过火清冷高傲的无言喷火了……

    郑言忆小心地赔着笑,环视了一圈,发现所有“雄性动物”皆冷冷地瞪着她,而脸颊上面色绯红绯红,连李决闻那胡子脸都能看出暗红暗红的……

    她招谁惹谁了?不就是笑话一下长恨国帝君和男人生子嘛……呃,在座的除了她和徐采妹,其他都是男人……她尴尬地想到,卧槽……笑话一下都不行……

    “那个,我,呃,”郑言忆看了看各位总领,又看了看无言和南宫无仇,忽然之间没词儿了,她该说什么?道歉?那就道歉吧,“这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的,就是觉得有点好笑,然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能笑,然后,停不下来了……这个也不是我的错,是吧?你们就……”

    “主子!你这算道歉吗!”卑子木“啪”一下敲了敲桌子,打断了郑言忆的话,他脸上的绯红有待加强的趋势……

    “算啊,我向你们道歉,你们别生气了好不好?”她真是将这几个家伙给*坏了,个个都敢跟她叫嚣了……小时候啊,一个个都是唯她马首是瞻啊……她什么时候才能“重振雌风”啊……

    “哼,”东门继等人哼一声,闷闷不乐地转头不再看她,真是气死他们了,居然拿男人生子来当笑话?!

    徐采妹双眼迸发出色迷迷的目光,用双手掩住自己脸颊两边朝郑言忆看去,避免受到其他男同志攻击,她刚刚,也挺想笑,虽然不知道主子在笑啥……

    “好了,不生气了,主子待会请你们喝凉茶哈,”郑言忆赶紧赔不是,接收到徐采妹那色迷迷的视线,她浑身一阵恶寒……

    “那个,俏如花……不,南宫无仇,以后我们叫你无仇?你继续说,继续说,”郑言忆打着哈哈,十分尴尬。

    南宫无仇咬了咬唇,让郑言忆的一顿笑,完全压下了他心里的恐惧感,看了看众人,他缓缓地再次开口,但又生怕郑言忆再次爆笑出声,小心翼翼地防备着,“帝君是在生下皇兄之后发疯的,女帝对帝君极其*爱,整个后宫只有帝君一人,可是帝君发疯后,三不五时地将后宫炸得满地窟窿,就是那些时候,我被吓得,想要逃离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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