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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无比残暴的雷电,已将元神与魂魄包裹得密不透风,岌岌可危。
“玩大了!”
险此绝境,龙狂哭笑不得,心想自恃过高,终究玩火自焚,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千钧一发之际。
盘旋在元神体周围的太阳真火爆裂开来,如同绚丽烟花耀眼绽放。
璀璨火焰遍布紫府,转眼间就将残暴劫雷吞噬一空,将其化作精纯的能量,迅速散逸入任脉中。
危机解除。
滔滔火海又瞬间变化成一朵小火苗,在元神体周围飞舞翩跹。
精纯的能量在经脉中环游一周,最后汇聚在丹田中,被无形漩涡转化为醇正的灵元力。
尘土依旧漫天飞扬。
从绝境中缓过神来的龙狂,周身略感冰凉,低头一看,才发觉长袍已毁,浑身赤条条。
不过,他在储物戒指中寻找了一番,却发现已经没了衣物,登时羞不可耐。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膻中穴涌出一股暖流,一件土黄色战甲包裹周身,避免了春光乍泄的窘境。
“呼……”
龙狂长长舒了口气,心有余悸,没想到艮山战甲竟然没被焚毁,关键时刻还能主动现身,想必也是一件有灵之物。
漫天尘土消散,他傲然挺拔的身影,也逐渐显现在众人眼中。
以肉身对抗劫雷,居然毫发未损,此壮举几乎史无前例。
天玄宗众人心潮澎湃,震惊不已,许多外门弟子缓过神来后,更是起了崇拜之心。
小白看到这一幕,长长舒了口气,变幻回小白虎的模样,凌空坐下,掏出一堆坚果吃了起来。
然而,厚重的猩红劫云并不想就此善罢甘休,变得暴躁翻腾,煌煌天威宛如九天银河倒泻而下,将龙狂直接压趴在深坑中。
“咔嚓!”
一道纤细的黑色闪电瞬间落下,电光璀璨,势如毁天灭地,湮灭世间一切生灵。
“咔擦!”
“咔擦!”
第一道闪电还未落地,又有两道一模一样的黑色闪电尾随而下。
眨眼间,三道闪电相互盘旋缠绕,宛如一个开天辟地的钻头,尖锐咆哮,旋转着刺向大地。
无比狂暴的力量,扭曲了整个虚空,惊得围观众人连忙退出二十余里外。
“嘭!”
惊天闷响轰隆翻滚而去,整条韵仙山脉都在剧烈颤抖,鸟兽惊飞,人心惶惶。
龙狂被三道寂灭劫雷击中,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艮山战甲也未见破损。
但是,他生机全无,已是身死道消。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龙狂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坚硬的木床上,十分阴冷,冷得不住战栗。
他急忙翻身下床,左右张望了一下,登时惶恐不已。
因为,这间小屋,是往日位于龙府后院的住处。
“小狂,你醒啦?”
一位尽态极妍的妇人,从门外款款而入,脸上的神情十分忧伤。
“母亲……你是谁?”
看见来人,龙狂心中一阵狂喜,正欲扑上前去,转念一想母亲已经仙逝多年,又立刻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眼前之人。
王若曼笑得很是凄惨,坐到一张小木墩上,晶莹泪珠滑落脸颊,幽幽叹了一声,喃喃道:“没想到母子重逢,却是在九幽地府。”
听到“地府”二字,龙狂更为生疑,如果自己渡劫失败,已是魂飞魄散,如何还能进入地府。
装神弄鬼!
他嗤鼻一笑,想要召出狂神诛圣刀,却发现自己与此刀失去了心神联系。
而且,完全感受不到灵元力的存在。
更让他惊恐的是,自己的手臂毫无血色,流露着丝缕死气。
看到他这副表情,王若曼摇了摇头,梗咽道:“唉……你到门外看看吧!”
听到此言,龙狂皱了下眉头,然后大步走出门外。
刚掀开门帘,跨出门口刹那,他呆愣住了。
天地间一片灰暗,空中挂着一个苍白的太阳,洒下的阳光幽冷无比。
大街上阴风呜呜作响,行人们死气沉沉,脚步飘忽,不时有模样狰狞的鬼差,拖着惨烈哀嚎的冤魂穿行而过。
“顺天之道,终无善果!”
耳边传来王若曼的声音,将龙狂从恐惧中拉了回来。
母亲的座右铭!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尽是欢喜,转身走到母亲身前,跪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能和母亲重逢已是天大幸事,即便身处地府,那又何妨。
“起来吧!”王若曼站起身,将龙狂扶了起来,与往日一般捧着他的脸颊,悲喜交集,含泪道:“小狂长大了。”
龙狂微笑着拭去母亲眼角的泪水,轻声问道:“母亲,这房子是怎么回事呀?”
微微一笑后,王若曼收回双手,坐到小木墩上。
她深情地抚摸着身旁的小圆桌,柔声解释道:“我一个人在地府,有些孤单。所以就照着记忆建造这间小屋,想念小狂的时候,就过来坐坐。”
话语很是温馨,龙狂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微笑道:“儿子来了,从此以后,母亲就不必再挂念了。”
说话间,他拿起圆桌上精致的小木刀,饶有兴趣地仔细端详。
这是六岁之时,王若曼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凝视许久,龙狂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过了这么多年,母亲仍然记得小木刀的模样。
他坐到圆桌旁,轻声问道:“母亲,这把小木刀怎么开了刀刃呀?”
王若曼轻叹一声,话语里带着深深的眷念:“你难道忘了,你父亲当年的战刀不就是这样的吗?”
不知为何,龙狂的神情变得十分落寞,唏嘘道:“嗯,如果父亲也在就好了。”
提及了父亲,他的话语中带着崇拜、怀念,还有一丝怨恨……
沉默片刻,王若曼脸上尽是慈爱的微笑,轻声宽慰道:“你还在记恨你父亲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怎舍得离开我们。”
“不,我从来不曾怨恨父亲!”
龙狂站起身来,剑眉倒竖,举起小木刀指着“王若曼”,厉声说道:“为何要窥视我的道心。”
见到他已然醒悟,“王若曼”缓缓站起身来,淡然说道:“如果你无法摆脱心障,天道之途随时崩塌。”
“摆脱心障,就是杀了你吗?”
凝望着眼前的“母亲”,龙狂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把刀放了下来。
即便明知道对方乃是幻象,但他无法对着自己“母亲”下手,至少现在不能。
不知为何,“王若曼”极为失望,循循善诱道:“大道无情,你道心有所羁绊,根本无法参得无上天道!”
“哈哈……我是人,我有情。而且,大道并非无情!”
龙狂仰天长笑,两行泪水涓流而下,豪情万丈的笑声中,带着些许凄凉。
笑声未落,眼前景象陡然变幻,又回到了天旋山后山。
天空中劫云也已消散,煌煌天威也没了踪影。
渡过了天劫,龙狂却没有一丝兴奋,反而神情呆滞遥望虚空,一副心事颇重的模样。
突然,万里晴空中突兀地降下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掌心内仿佛翻滚着无尽炽热的岩浆,带着焚化寰宇的气势呼啸而下,所经之处空间纷纷崩塌。
虽然不是天劫,却比天劫更为恐怖,竟是意欲将龙狂一举灭杀。
“嘭……”
地动山摇,整座天旋山落石滚滚,后山中沟壑万千,滔天火焰转瞬即逝……
……
——《狂神血脉》,“”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