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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纷纷在空明中急道:“小观花,此阵直通阴阳,界于阴阳之间,成懿尚好,你与傅公子是生人,若强行通过,只会葬身于此。必须立刻将地佛果凝成阴阳桥,助你们过此关!”
我点点头:你教我!
任纷纷忽又犹豫,道:“此法需道行,我不知你功法可修到此成。可如今——只能搏一把了!”
任纷纷语似摇铃,字句分明地授我阴阳桥开启之法,我依他所言,一步步展开功法,可诚如他所说,我道行不够。
傅老二已然被阵气打到昏迷,成懿护着他,正被那阵口撕得痛苦万分,他将傅老二推至阵缘气弱处,竟勉力过来,将功法渡于我。我二人结过血契,我与他功法虽不甚相合,但我接收得很快,也算有用。
成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小观花,我尽力了……”说完力竭,身体向下极速坠去。
我慌了,害怕成懿因为我而灰飞烟灭。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死了。
我凝心,定神,按照任纷纷的导引,再来了一次。
终于,地佛果被我的功力催动,又叠加血月之光,幻化成了一座桥。那云似的桥撑开阵口,我狠狠地摔在了上面。好在不疼。
成懿和傅老二也摔在了上面。成懿拖着傅老二过来找我,我们仨赶紧过桥入境。
甫一入境,那桥就消失了。想是我功力不济,阴阳桥能维持的时间不长。不过不管怎么样,好在是进来了。
但那队迎亲的人马已经不见了。这水族境内,并不似有人居住的样子。道寒风冷,悄然寂静,静到令人发指。那静默好似有重量般,压在人的心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糟了!”我正打量这水族秘境,成懿忽然惊呼一声。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可不是糟了吗!我那净气瓶,竟碎了?!想必是方才被那阵气所伤。
这该如何是好?!桃花姬和小郎君、任纷纷一时都飘忽出来,若无净气瓶养着,桃花姬倒好说,小郎君和任纷纷可是撑不过几天的呀!
我正慌神,那一团绯色忽然自作主张,缠绕向小郎君和任纷纷,成懿低唤一声“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桃花姬将小郎君和任纷纷的魂魄紧紧包裹,须臾,那两抹魂色已然不见,消失在了桃花姬的绯色之中。再过一阵,那绯色渐浓,渐渐地竟凝成了一副人像,起初有些歪七扭八,人脸树身,后来自己又调整了一下,彻底地变成了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个头比我矮一些,长得甚是可爱,令人怜惜。
我震惊地望着她——这桃花姬,是修成精了?桃花姬笑眯眯地望着我,甜甜的声音叫我:恩人。
我伸手想摸一摸她红扑扑的脸蛋,忘了我们皆非实体。
成懿拧着眉毛问她:“谁让你擅作主张,吃了那俩,助自己成精的?!你由天地精气集聚而成,若不行岔路,是可飞升成仙的,如今倒好,神仙不做,做了妖精了。”
桃花姬很明显不太喜欢成懿,躲到我身边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说:“恩人,我不是故意的,要是不吃了他们,他们也是要灰飞烟灭的。而且,小郎君和纷纷,早就没有了生的意志,他们若是不愿意,我要吃掉他们,也没那么容易的呀,对不对?此刻,不过是用我的躯体,盛着他们罢了。”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成懿道:“你少在这儿扮猪吃老虎,你一个活了百年的精怪,比这儿谁都年纪老,还在这儿装什么小孩儿!”
“恩人——”桃花姬撅起嘴来,“我不喜欢这个断腰子!”
“你说谁断腰子?!”
俩人吵了起来。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过就十六岁,老天爷为什么要我带着两个百岁的幼稚鬼?
傅老二这时悠悠转醒,看着无甚大碍,但看着桃花姬,一脸的惶惑。愣了半天,蹦出两个字:“妖怪?”
我只好给他解释,在桃花姬和成懿的吵闹声中,不断地提高我的声音,给他解释。
傅老二冷冰冰地看着我,那眼神的意思我太懂了。可我也不在乎了,我总归是跟他道不同不相为谋的。
傅老二调整好了身子,桃花姬和成懿还在吵。他揉着太阳穴躲开两人,上前去了。
我被桃花姬缠住,一口一个恩人地叫我。
“恩人,你喜欢喝桃露吗?我这里有!”说着变出一碗桃露来。我喝了,很甜。
“恩人,你喜欢吃桃干吗?我这里有!”说着变出一捧桃干来。我吃了,分给傅老二一些,他不领情。成懿也不吃。
“恩人,你喜欢吃桃蜜吗?我这里也有!”说着变出一罐桃蜜来。我也吃了。
我感觉我浑身都是桃花香了。
桃花姬的花样多得很,一路上不消停。我被它吵得太阳穴直突突,按住她,道:“小桃花,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桃花姬又鼓着大眼睛,撅着小嘴巴,一副委屈的样子。
安静了一会儿,她凑到我面前,道:“恩人,你能不能给我取一个名字?大家都有名字,连断腰子都有名字——”
我道:“我自己都没有名字,怎么给你取名字。名字有什么重要的。”
桃花姬不高兴了:“名字当然重要!譬如遇上了喜欢的人,他问你叫什么名字,你难道告诉他,你叫’喂’吗?我希望,我喜欢的人,能把我的名字,印在他的心里……”
成懿作势要呕。
正在探路的傅老二停下来,望了桃花姬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她赶紧安静,竟道:“桃花又叫玄都花,不如你就叫玄都好了。”
“玄都……玄都……”桃花姬咂摸着这个名字,好像很满意地样子。
说着话,我们走到了一处石头城,在城门口发现了脚印车辙。八成是那迎亲队伍留下的。
说是一座城,其实并没有城郭的完整形态,只是横七竖八地竖着一些巨大的石头,风沙掠过,拍打着石面,铿铿直响。再往里走,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冰霜雨雪,狂虐而来,再往里进,景致又变,我们似乎就这样走过了四季。
最后停留在了春。绿草青芽,树暖鸟鸣。小桃花开心地蹦跶起来。
我们正自打量,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草丛里爬出许多类似蚂蚁的小虫来。小桃花吓得躲在我身后。
那些小虫不咬人,而且有秩序,渐渐地排成了几个字:
水族圣地,擅入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