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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水,每个人都是水里的鱼。不同的是,有人生活在海洋;有人生活在湖里;有人生活在小溪;有人生活在鱼缸里。
2004年夏天,高中毕业八周年,刘策提议家住附近的十几个同学周末聚一聚,并登门邀请希檬去。
她一脸为难。姐说服她出去放松一下。大姑也要跟着去,她推着大姑,只到场坐一会就回来了,说大姑在陌生场合会感觉不舒服。
其实,她自己在陌生喧闹的场合,也很不舒服。
有同学说,时光,抓住就是金子,抓不住就是流水。这句冒着七彩雾气的话,让她汗颜。
她展开手掌,仿佛看见无情的时光,流水一样从指缝里悄然溜走,那是自己掉落的金子吗?哼笑。世间,没有任何东西比时光更宝贵——多少金子能买来时光的瞬息停留?
……
午后,孙岩拎着水果,说是专门来看望大姑。
希檬客气说:“谢谢,大姑正在午睡。”俩人坐在院子里闲聊一会,她指着水果笑说:“看在它的份上,我替大姑问一下,班长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孙岩面色稍显醋意:“知道你喜欢班长,也不用这么着急吧?今天他做东,必须留下买单。”
她愉快地说:“别误会,主要是大姑喜欢。能让大姑喜欢的人,也就他了!”
孙岩正经地问:“你不喜欢他吗?他可喜欢你了!”
她吃惊:“真的?”
见她表情诧异,他笑问:“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她低头想了想,说:“真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高中毕业我就开始变傻了,记忆仿佛被什么东西切割成了散乱的碎片,东一片,西一片,找不到能串起来的主线。所以,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问姐,姐不告诉我,我又不好意思问别人。很郁闷,真的。”
孙岩并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提醒似的说:“其实班长从初中开始就喜欢你,这事我们都知道——你自己应该也知道吧?他让我给你传过纸条,还记得吗?”
她一脸茫然:“不记得。”
他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好像视力测试:“失忆了?”
她认真道:“我在网上查过这方面的资料,我这种病情可能是‘情节性失忆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医生也说不清楚病因。可能是旧病复发,其实我小时候脑子就有病。但那时候整个人都还好,现在,有一半不好。”
孙岩异常吃惊:“你说的是真的?”隔空敲了敲她的脑袋,“真有病?”
她悲伤地垂下眼睑:“真的。”
他满心同情,这大概是因为和杨洲的感情纠葛造成的吧?她既然因此落下病,看来当初她是动了真情。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爱情,真特么是个怪物!看了看她,温和安慰:“没事的,就算是真的,咱班长现在是医学博士,什么病都能治,不用怕。”
她疑惑道:“当年,班长真的喜欢我么?”
“当然!因为他是班长,学习好,长得又帅,有他在前面‘挡道’,其他人就都没有机会了。但他性格内向,不敢对你表白,才让杨洲抢了先。——你还记得杨洲么?
她想了想:“只记得名字,不记得人。”
见她说到过去的事,尤其是和感情有关的事,她都要努力想一想才回答,终于相信她脑子真有病,说:“当年,咱俩同桌时,杨洲在部队写信,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就都告诉了他。没想到……
“他曾说和你只是玩而已——原来真是玩,这个混蛋!如今,他早已娶妻生子,你忘记他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诧异:“这个叫杨洲的人,为什么向你打听我?我根本不认识他。——你认识他?”
知道她对感情那部分已失忆,不用再对她隐瞒,说:“我认识他。我家和他家住一栋楼;还有班长,我们都住在一个小区。其实杨洲人不错,我们几个从小就在一起玩——谁知道人一长大就会变坏……他打听你,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很好看吧?男人都喜欢漂亮女孩子,真的!”
她失神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半天才说:“我真不认识这个人,所以也就谈不上忘记。”心里却不知为什么一阵抽痛。想问孙岩,当初自己和杨洲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知从哪问起。心里万分烦恼,手不由得插进头发里一阵抓挠。
孙岩并不知她因为精神分裂症,彻底忘了与杨洲有关的所有事情。回忆道:“当年,我们几个一起打篮球,杨洲亲口说‘只是逗你玩’;刘策很生气,还用球砸他,他俩差点打起来。——听杨洲的口气,好像对你有怨恨,你们两家有仇?还是你得罪过他?”
她非常震惊又故作平静:“我只是住在大姑家,他们两家有没有仇,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更没得罪过他。——我好像也……没理过他。”又想:他想逗我玩,我上当没有?听姐提过几次这个人,我大概真的上当了!不由得心里又愧又恨。
孙岩以为她说气话,笑道:“正是因为开始你一直不理他,后来他才当真,用心追你。”
“用心追我?那他,追到了吗?”
他推了推眼镜,用眼角的余光看她:“追没追到,这个事只有你知,他知,我可不知道!班长也不知道,因为有一次他还问我来着。”
她陷入沉思。
见她面色忧伤,他安慰道:“追到或没追到,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追到了,反正你和他已分手八年了,一切早已事过境迁,不值得难过。其实,凡是拿爱情当游戏的男人,大多都那德性,你越不理,他越想追,反正追不到也没啥损失。一旦你理他,他反而吓跑了,知道为什么吗?”
她茫然地摇头。
“你答应他的同时也意味着责任的到来,他要对你负责。有些责任男人是不愿意负的,或者说,有些男人是不愿意负责的。所以,跑路的最佳时机,是在你刚答应他、责任还处在模糊的边缘,或者,你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
她吓出冷汗。跑了?是我答应了他什么才把他吓跑的?还是,什么也没答应,他看不到希望才跑的?
她抱头深想,企图弄清原由,却仿佛站在颠簸的冲浪板上,突遇狂风巨浪,数次翻腾却终是无法穿越浪墙,只能停顿在一片混乱里,惊恐万状,头痛欲裂。
她看一眼孙岩,想立刻结束这种无聊灼心的谈话,随即强词夺理:“你刚才说大多数男人都自私、欺骗、玩弄,你也是那种人吧?……”
孙岩越加解释,她越是故意打击。最后,他落荒而逃。
……
午夜时分,刘策的QQ还亮着。他几乎每天在线,像是在执着的等什么人。
她从来都是隐身,也从不和他说话。他也从不给她留言,即使是年节,彼此连祝福都没有;各自只是对方好友里的摆设。
此时,她呆呆地看着他的头像。他的名字叫“依靠”,依稀记得是一首歌名,敲一句话问他:“依靠,是一首歌么?”又觉得不妥,删掉。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本来也没什么文字交流。
想到他曾经和那个叫杨洲的可恶者对抗,维护过自己,心里感激。希望他早日等到想等的人,给等到的人肩膀。
循环《依靠》,终觉曲调优美但歌词太虚。没有人能够纯粹的等谁一辈子,因为爱情不是阳光,不是空气,没有人甘愿让你免费消耗长长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