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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春节将近,空气中的年味,比昨晚的雾霾还浓厚。
室外太冷了,心情好像被冻结,思想也被冰封。从姐家吃完中午饭回来,她抱着小花猫在沙发里发呆。
大姑去世以后,她婉拒姐搬过来陪,也不去姐家住。她像个孤傲的公主,独自住在这个城堡一样漂亮的房子里。
姐说:“忙碌是冲淡悲伤的最好方法。”姐这段时间忙碌得变瘦了,她很心疼。刚才跟姐说,以后不来姐家吃饭了,不是怕姐累,是自己想喝粥……
白天除了去培训学校上课,回到家就不让自己闲着。每天仍然保持窗明几净;到了晚上仍然打开一楼所有灯;晚饭仍然给自己熬春季养身粥,喝下第一口时,好比大姑还在,汤勺轻敲一下碗边,微笑说:喝粥啦!嗯,很甜,好喝!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满足,仿佛生活从来没有什么不好。
小伊:以前,你多厌恶这个养身粥!现在,大姑已不在,你不必自觉延续她那一套养身法了。
她从容微笑,想起昨天读到的一个句子:怦然心动只是刹那惊艳,柴米油盐才是一辈子的生活方式。——喝粥,就是生活方式之一,这不但是习惯,也是生存必需。
小伊:你的心好像悬在半空,所想所念,我都难以理解。
“——其实我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这样,可能是冥冥之中上天的指令,我只是照做而已。”
小伊:悲伤、孤独、无助,看不到明天的希望,也许还有别人家的年味,才让你变成这样!其实,杨洲和刘策任选其一,就能改变你目前的现状。
“——我再也不想通过别人改变自己的生活,那不真实。尤其是杨洲,我不再信任他;对刘策不了解,也不敢信任。你让我在不信任和不敢信任之间怎么选?”
小伊:什么事都自己扛,整天把自己弄得那么忧伤,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你没有必要承受那些不该承受的痛苦。
“——如果我害怕痛苦,就不会去西藏,跟刘策去上海好了。我知道西藏不是内地人待的地方。我从小就害怕陌生和远方,只想在熟悉的地方从生到死,不挪窝。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承受痛苦的能力有多强!亲眼看着自己承受不住,死得有多惨!我死了,杨洲那个混蛋也不会好受到哪去吧?”
小伊:你……不惜伤害自己去折磨他?你真就那么恨他么?
“——恨!当年,他和别人结婚不就是报复我吗?来而不往多不公平?我要找刘策,我要和他在一起!”
抓起电话,拔出号码。
小伊:你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可千万不能做傻事。你把电话放下,用凉水洗脸,然后,握紧护身符,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没事的,我能忍!这招好使,你从小到大一直用。快去!
“——不!”
小伊:那,电话打通了你怎么和刘策说?说“我要报复杨洲,要和你上床”是么?这种话你说不出口,即便你说出口,当他知道你对他投怀送抱只是把他当工具利用,作为男人,受到这样的侮辱,他肯定不会“成全”你。以后,你在他心里也不过是“不缺的女人之一”,他只会轻看你,或者根本不会再看你;你和他十几年的友情到此断裂,你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我……”放下电话,倒进沙发里哭泣。
刘策打过来,听她声音不对,问:“出什么事了,你刚才打通电话为什么不说话?你在哭?我马上过去!”
她连忙调整声音说:“不用,误拔。”
他已经挂了。
她赶紧洗脸,对着镜子挤笑,找回自然表情……
刘策赶到她家,见她真没什么事,相信了她“误拔”的说辞,正好家里又有事,坐一会就回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她真想让他回来,在他怀里哭。
小伊:需要抚慰是一回事,报复是另一回事,别弄混了。再说,你有生理障碍,你的“性趣”从小被丑陋扼杀了,除非你纯粹地给予爱,才能激活沉睡的欲望,否则,和谁在一起你都不会有感觉。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我……”
小伊:你若还尊重刘策的话,就不应该作践自己为难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管刘策对你是友情、爱情、暧昧或其它,总之,他喜欢你是真的吧?何必因一时恼怒而破坏?
如果祸害的话,你还是祸害杨洲一个人比较好,反正你和他曾经有过……你给他打电话,见到他你一句话也不用说,吻他,他就会再次给你想要的“伤害”。在他的欢愉中,你心痛到死。以后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因为你的心彻底死了!——给杨洲打电话,敢吗?!
想到八年前为了所谓的爱,用整个身心捆绑爱情,结果却害得自己无路可退……抱着抱枕痛哭。
仿佛心有灵犀,杨洲打来电话,温和地问:“明天除夕,你一个人,年怎么过?你来我家吧?……”
她火气甚盛,愤恨道:“不要你管!我恨你,不要再来烦我!听到没有?!”挂断。
小伊:你要是还有一点理智的话,就应该感到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怕他从此不再烦我?他会来的,等着瞧!”
小伊:除了上帝,谁能预知掷色子的结果?
不一会,杨洲又打过来:“我在大门口。刚才听你怨气冲天说恨我,我请假赶紧跑过来赔罪——光嘴说恨没用,有能耐你出来咬我!”
如他所愿,她被激怒,满面泪痕跑出来。
见她穿的单薄,他赶紧打开车门让她上车,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撸起衣袖,胳膊放在她嘴边:“想咬几口随便。”
她狠狠地咬下去,一圈牙印整齐深凹。
他默默地看着她。她抬头看他,他就看向窗外,怕她尴尬,并不和她对视。
她又心软,流着泪嘴唇轻抚。
小伊:不必内疚。因为宠爱,你可以肆无忌惮!
待她冷静下来,他摸着她的头,问:“宝贝,怎么回事?来的路上我看见刘策垂头丧气的样子,是他刚才为难你?”
她闭眼倚在靠背上,左手捂着眼睛,说:“我倒是想让他为难,可人家正经不愿意。”
他认真道:“不是他不愿意,是怕负不起责任。对这样的人我敬佩,负担不起,也不乱伸手,君子!”
她鄙视的语气:“你以为人家像你那样没出息,动不动就想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