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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梯上方,沈锐回头看看,待看到三人还在仰头看他,便又朝他们点点头笑笑,然后消失在二楼中。
李栋梁嗤笑一声:“不就是年纪轻轻得了个秀才公吗,拽什么拽?”他这话压低了声音,坐在大厅角落里的曹正非估计是听不到的。
之后转头看到高、李二人也回过头来,又道:“这等俗人,理他做甚,本想请他共饮一杯,谁知这小子不识抬举,若他不认识二位也就罢了,明明与二位相识,却……唉!分明是不把二位放在眼里!”
高文彩在锦衣卫系统任职已有多年,见多识广,他为人还算正直。在真正的历史上,高文彩在李自成进攻北京城时,誓死抵抗,后城破,高文彩恐家人受辱,便与儿子将全家十几口人杀死,然后自杀而亡。
此时他自然知道李栋梁的用心,他对这李栋梁本也不熟,若不是李若链极力相邀,说什么户部主事的公子喜结交好友,久闻他大名之类的话,他是不会来的。
在阜城县他对张无忌极力吹捧沈锐也是不解,后来暗中调查了一番,多少也知道了沈锐的一些背景,归根结底,他与沈锐没有利益冲突,换做是他,面对一个点头之交的人,尤其是看起来有事的样子,也不会立刻熟络到可以推杯共盏的程度。
笼络一个人很难,但得罪一个人却太容易,这样无端地树立一个敌人,并不划算。他们声音虽低,不见得别人一定听不见,所以他笑着打着圆场:“老弟稍安勿躁。我看沈公子来时脸色凝重,想必真的有事,老弟乃是心胸宽广之人,沈公子的些许不敬,老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李栋梁见高文彩似是有意替沈锐说好话,便道:“二位兄长是如何与这小子相识的?”
“说来话长……”高文彩娓娓道来,将捉拿魏忠贤余孽一事说了一下,当然,张无忌说的沈锐未雨绸缪一事,他自然是隐去了。
因为他也不大相信。
“真是将门虎子,张小公爷果然神勇,以区区两百散兵游勇,捉拿千余亡命之徒,可佩!可敬!……若有机会,二位兄长可否与我引见一番?”
高文彩尴尬地笑笑摇摇头:“我等位卑,恐怕……要让老弟失望啊!”
李栋梁闻言眼神黯淡了一下,愤愤不平地道:“那小子何德何能,竟劳小公爷一路相陪?”
“老弟大概还不知道,这小子的身份不一般啊!”旁边的李若链不阴不阳地插了一句。
李若链出身卑微,自幼习武,以武举人身份入职锦衣卫,在北镇抚司,深得王俊辰喜爱,一向以实力派自居,很是瞧不起那些世袭罔替的锦衣卫军官。
“除了满身铜臭,他老爹也不就是一个都水司的郎中吗,有何特殊之处?”
李若链摇摇头,伸出一根指头朝天上指指,“指挥使大人的乘龙快婿,你说能不能算是特殊之处?”
“怪不得……”李栋梁嘀咕着尚未说完,目光却又望向门外,脸上神色犹自变幻着,羡慕嫉妒恨,五味杂陈。
夜幕下,三道身影堪堪走入酒楼大门。
三人走近时,他看到高文彩李若链站起来与为首之人打着招呼:“江百户……”
先前与沈锐一起的大汉也自那边角落里过来,与江百户身边的一人低声叽咕了几句,随后江百户与高、李二人拱手告别,由那大汉引领着上了楼。
“江大哥!”
“沈公子!”
两人见过礼后,相对而坐。至于江小楼的那个随从与沈锐的两个保镖,自然被安排到另外一个雅间。
小二上了一桌已点好的酒菜后,轻声的将门关上。
江小楼欲起身斟酒,沈锐拦住了他,“今天江大哥是客,这酒就由小弟来斟!”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自大名府回京,承蒙张大哥江大哥一路相送,大恩不言谢,今日小弟借薄酒一杯,聊表心意!”
“公子言重了,当时若不是你,魏阉党羽早已逃出生天,就算事后追查,劳心劳力不说,财宝能追回几成,更是难说,而小弟的试百户,也不知何时才能变成正儿八经的百户,在下能前进一大步,实在是托了公子的福,要说谢,应该是在下谢谢公子才对!”
江小楼说的是实话,别看试百户与百户只差一个字,不仅升迁困难,权力上也不可同日而语。
沈锐笑了笑,“你我兄弟,谢来谢去的也见外了,不瞒江大哥,今日小弟请酒,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公子有事直接吩咐即可,只要在下能力范围之内,在下一定全力以赴。刚才武师傅持公子之信到北镇抚司,找张大人与在下,估计公子还不知道吧,张大人今日一早去往青州公干,在下也是到了司里才听值日军官说起,所以,才独自前来。”
江小楼虽然是张无忌心腹,但张无忌要想在北镇抚司有一番作为,底下必须要有能独当一面的属吏,所以江小楼升职后,也有专门的分工,自是不必处处跟着张无忌干些侍卫的活。
“张大哥事务繁多,小弟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来麻烦江大哥!”
“发生了什么事?”
“有件事,还请江大哥给小弟分析分析。”沈锐将这两天发生的事简单讲了一下。
江小楼听完前因后果,沉默了片刻道:“公子当面戳穿那个丐头,又派人跟踪他,跟踪的人虽是国公府侍卫,武艺也许不错,但于追踪隐藏之术,未必精通,搞不好就是被对方被发现了,然后顺藤摸瓜来个反跟踪,籍此找到了公子的家,反过来再来监视公子。
别看他们是一群叫花子,但能量确实不小,许多在职的官员都不愿招惹他们。原因无他,他们人多,充斥大街小巷,无处不在,若要报复给你下判子,防不胜防!”
“若是这样的话,还真有些棘手,小弟到没什么,但若祸及到家人,那就不美了……小弟原本的打算,揭穿跟踪他们只是给个警告,让他们行事有所顾忌,考虑到这种现象并非出现一日,并没有穷究他们的意思,可他们竟然不知好歹,包藏祸心,还真以为没人治的住他们了?”
“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他们这些人,作奸犯科罪大恶极,若真的事发,按律法那是死路一条,所以总是将对他们不利的事,扼杀在萌芽之中!”
“自古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找江大哥来,便是商量个办法来,做个了断!”
“拔出萝卜带出泥,公子可考虑清楚了,这种事要么不做,要做就一次做死他们,最起码相关的丐头,还有庇护他们的那些人,都得连根拔起!”
“那就做死他们!”
“好,我明日一早就去布置,公子还要上学,有什么情况,我会在午休和散学之后告知公子,但有些消息,不能及时传达,可能会滞后或冲突!”
“江大哥是专业人士,有些事可自行决断就好!”
沈锐将昨天那个侍卫写的纸条递给江小楼,说道:“这是那个小乞丐的栖身之所地址,小弟估计那丐头不会住在那里,但他控制着小乞丐,自然会到那里收钱,只要找到小乞丐,不怕这丐头不出现。”
“好,明天我就先顺着这个线索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