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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准新郎和准新娘要在婚前一晚举办一场告别单身的狂欢派对,由伴郎和伴娘各自担任主策划,并且两位新人还得对彼此保密派对的内容。
不过既然林念莳提起了,顾言箴也就不客气地套起话来:“你那两个发小还能想出个什么新花样,无非就是拉着你喝喝酒。”
林念莳也不隐瞒,低低地笑起来:“小九说她会找齐十八个帅哥坐一排,到时候让我随便挑,想挑几个挑几个,想干什么干什么,陪吃、陪喝、陪什么都可以。”
“你还想陪什么?”顾言箴声音里带了些不悦,碎碎叨叨地抱怨,“她俩怎么尽领着你偷摸做坏事。”
林念莳笑意更浓:“这才叫真铁瓷。那你呢,你的伴郎有没有替你约上几个美女,就当作是最后的狂欢,嗯?”
顾言箴在国内的朋友不多,因此便找了白翼和谢琛来做伴郎,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回答道:“白翼估计不敢给我安排这种局,谢琛更加没这个胆。”
“嗯,那我就放心了。”林念莳配合得很,故意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你们把派对安排在哪儿?”
“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这是传统。”
“怕我突然袭击?那我到时候也把我的地址告诉你,我不怕你抽查。”
林念莳探出头来点点他的下巴,嗤笑道:“我才不要抽查你。想也知道,你的单身派对肯定是个清水局,什么料都没有。”
林念莳猜得一点错都没有,顾言箴的婚前单身派对何止是没有料,简直可以说无聊透顶。
一脸苦闷的白翼晃着酒杯,瞥了一眼身边安静喝酒的顾言箴,长长地叹了口气。
身为顾氏的员工,白翼怎么着也不敢给顶头上司安排什么大尺度的派对,而谢琛居然还临时去处理公事了,独留他一人陪着顾言箴度过他单身汉生活的最后一夜。
这个诡异的婚前单身派对不仅没有蛇精锥子脸,没有韩式半永久、欧式双眼皮,没有深V开衩齐臀小短裙,甚至连第三个与会人员都没有。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清可见底的清水局。
La?Nuit酒吧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声色豪奢,可顾言箴却比往常更加沉默,平素潋滟的桃花眼撇去了情绪,却多上几分似醉非醉的朦胧。
他垂眸轻轻掸着杯壁,面上喜怒不明。
白翼第一次遇到这种葬礼式氛围的单身派对,简直如坐针毡,只好随便扯了话题,打算和顾言箴喝几杯。
“来,准新郎,敬你一杯,”白翼举起酒杯道,“恭喜你啊,事业爱情两得意,不像我,还是个老光棍。”
顾言箴哂笑着回了他一句:“是你自己要浪迹花丛的,我看你明明也是乐在其中。”
“那是我没你这么好运气啊,我要是遇到个像林大小姐这么秀外慧中的,我肯定也毫不犹豫立马结婚。”
顾言箴没有接话,晃着酒杯笑得意味深长。
“言箴,那时候你和林大小姐第一次被记者拍到,你还记得么?你叫我不用特意去把新闻压下来,我当时就觉得,你肯定是对林大小姐有意思了。”
顾言箴闻言微愣:“是么……”
“没想到你手脚这么快,这才多久?两年都没到吧?你俩居然就修成正果了!”
顾言箴干笑两声,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明天就是顾林两氏联姻的日子,婚礼在即,现在只差临门一脚,顾言箴的心绪竟有些复杂起来。
林念莳,林乔松的女儿,林家的独苗,林氏集团的皇太女。
这是他未来妻子的身份,也是他真正需要、真正想要的头衔。
第一次遇到林念莳纯属意外,顾言箴不过是无意中救下了她,虽然一开始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但基于她的身份,顾言箴还是花了心思想与她拉近些距离,保持友好关系。
但是,顾亦沣曾经追求林念莳这事让顾言箴产生了不安,他不能让顾亦沣先他一步将这么重磅的筹码收入麾下。
于是,顾言箴急切地出手了。
所幸林念莳不排斥他,她对他的亲呢举动并不气恼,甚至还有所回应,因此顾言箴便大胆地一步到位,两人才会有了最初的那一夜。
可以这么说,挑中林念莳的人其实不是他,而是顾亦沣。
当初的顾言箴将林念莳作为目标,林乔松的势力固然是主要原因,但私心上,他更是想要夺走顾亦沣心中所求,想要让他难偿所愿、气急败坏。
两个人的感情进程一直都在顾言箴的掌控之中,林念莳清亮的眼神和日渐累积的、越来越明显的眷恋让顾言箴渐渐有了把握。
幸运的是,林乔松也极度看好他,一直在帮助他、栽培他,顾言箴踌躇满志,正朝着他所梦寐以求的目标大步奔走。
他将每一步都算计得刚刚好,在最需要的时候被狗仔拍到,在最关键的时候宣布恋情,在最紧迫的时候求了婚公告了婚讯。
每一步都是一个筹码。
物尽其用,就是他顾言箴的人生信条。
向林念莳求婚,的确是因为病重的顾寒有心立遗嘱,而当时在歧视事件影响下,Soleil惨淡的经营状况让顾言箴的胜算微乎其微,所以他必须给自己加码。
于是顾言箴斟酌着对林念莳开了口,愧疚感不是没有,但他没有办法,他需要这个妻子,需要这段婚姻、这个岳父来巩固他的地位,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虽然利用儿女情长很卑劣,但这是他必须要抓住的捷径。
所以他只能在感情以外的部分尽力弥补,他尽可能地对林念莳更温柔一些,多陪着她一些、多宠她一些,让她的日子更舒心一些。
但顾言箴算计好了所有,却没能算准自己的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林念莳动真情的?
是她在蒙田大道的精品店里给自己挑领带的时候?是她为了自己而羞辱顾亦沣、构陷沈泽亚的时候?还是发现自己每次看到向铭和她在一起,心里都会莫名泛起醋意的时候?
顾言箴曾经小心翼翼地去看林念莳对待向铭的反应,也装作不经意地试探过她,甚至还不止一次地去和林乔松控诉,简直就像是小学生级别的幼稚至极的告状。
顾言箴早已经想不起最初动心的理由。
是,怎么可能不动心,朝夕相处一年多,动点感情再正常不过了——他就是这么宽慰自己的。
可当林念莳在赛车场上撞上护栏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顾言箴脑子里嗡嗡作响乱成一团,那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绪在刹那之间完全控制不住了。
他没有办法再戴着温文尔雅的假面,也无法再去伪装好脾气的翩翩公子。
在医院病房时,林乔松、沈瑞和宋老爷子都在,他本应该借这个机会卖个好形象,可他却气到不能自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们,只顾着盯住尚未苏醒的林念莳。
就在那一天,他第一次意识到,事态的走向似乎已经不再受他单方面的控制了。
而真正让顾言箴发现局面完全失衡的,是两人在镜海湖游艇上的对话。
林念莳问他,要不要签婚前协议。
先不提婚前协议的存在合不合理、常不常见,就顾言箴和林念莳二人的背景情况和他自己的未来规划来说,婚前协议是绝对必要的东西。
可是顾言箴没有答应,他笑着扯开了话题,从此再没提过。
就像求婚那一日,本就是势在必得水到渠成,可顾言箴却仍然犹豫了一整个晚上。
理由只有一个,他怕林念莳若是知道了真相会伤心难过。
自此,顾言箴知道,他是真的栽进去了,彻彻底底。
这对顾言箴来说当然算不得一件好事,动点情尚可以控制,可一旦真的彻底爱上,他就等于有了软肋和弱点。
有弱点的人,最容易被击败。
但是他没得选择,情爱的事,始终不由他说了算。
思及此,顾言箴又喝光了一杯白兰地。
他很少喝这么烈的酒,因为不喜欢酒醉后不受控制的感觉。可今天,他却破了例。
这里是顾言箴第一次见到林念莳的地方,他仍然记得她当时的模样,坐在卡座上抿着酒,眼神偷偷瞄向他,却又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马上收了目光。
顾言箴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身边的白翼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顾言箴却有些坐不下去了,起身拍拍他的肩:“我先走了,明早见。”
白翼目瞪口呆:“这不过才九点多啊,你一生一次的单身派对哎,这么早就散场……喂,言箴!”
还没等白翼抱怨完,顾言箴就拐出了酒吧的大门。
白翼无奈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得,散了也好,这算哪门子的派对啊。”
顾言箴上了车,吩咐司机直接往公寓开,他降下车窗吹散了身上的酒气,又灌下几口矿泉水漱了漱口。
望着窗外晕黄的路灯光圈,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栽了,也只能栽了。
打开家门毫无意外地看到一室黑暗,顾言箴直接拨了电话给林念莳:“念念。”
林念莳才不管顾言箴此刻的声音是不是柔情似水,她那边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只能捂了耳朵提高声音喊:“言箴?怎么了?”
“你在哪?”
“什么?”
“你、在、哪?”
林念莳此时终于听清了,理所当然地回答:“在开派对啊。”
“什么时候回来?”
林念莳那边一愣:“我今晚是要住在大宅里的,你忘了?”
顾言箴倒是真的忘了这茬,竟还眼巴巴地从酒吧里提前离场,努力隐藏身上的酒精味道,赶回家来等她。
他的心情直线下降,冷着声音说:“那你还不赶快回去。”
“这才十点不到……”
“你今天玩太疯,明天婚礼怎么办?”
“放心,我有分寸的,再过一会就回去。”
“几点?”
“什么?”
“你几点回去?”
“……十二点吧,不说了,初九叫我了,拜拜。”
还没等顾言箴反对,林念莳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顾言箴望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一阵胸闷,忽又想起了那天林念莳说的话——十八个男人、随便挑、陪吃陪喝陪什么都可以。
顾言箴眉头一锁,立马又打给了谢琛。
“Hi,Boss。”
“查出林念莳现在在哪,给你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