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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队列抵达帝都城。
裴争抱着人下了马车,直接进入丞相府的后园,那处小楼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但是一直有下人在每日清扫。
寒冬腊月的天,月光萧瑟挂在夜空中。
小楼里很快点起了烛台,映的整座楼阁亮堂堂的。
穿着一身白色绒袍的小人儿被放在床榻上,他脸色已经越来越白,嘴唇越来越紫,甚至有些开始发黑了。
这一路上免不了舟车劳顿,毒性在他孱弱的身子里渐渐开始生根发芽,纵使有裴争每日给他渡气撑着,也难以抵抗这股剧毒。
府中的管家赶紧命人在小楼里支起炉子来,炭火生得旺旺的,把室内的冰凉空气全部暖热乎了。
可是裴争摸着小人儿依旧冷冰冰的小手,脸色登时就冷了下来。
“火都生不好,一群废物!”
几个下人额间都已经生了汗,听了这话更是加快了扔炭火的手脚,炉子外壁都已经被烤的发红了。
若是以前,裴争定是要狠狠处罚这群人才能堪堪平息怒火的,但是此时他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其他人身上。
挥手遣退其他人,裴争干脆坐在了床边,将小人儿的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抚开他脸颊旁的碎发。
“睡了一路了,还不肯醒吗?”
......
“逃出去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开心?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吗?”
......
“抓你回来,想过千百种方法,威胁你,惩治你,击垮你,或者直接弄疯你,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乖乖听话?”
......
“罢了,就好起来吧,快点好起来,我以后,定然不再罚你,好不好?”
......
床上躺着的小人儿双眸紧紧闭着,苍白无力的一幅娇柔样子,没有丝毫反应。
没过多久,小楼的门突然就被人猛地推开了,进来的两个人影卷进来满身寒风。
乘风刚进了帝都城开始,就快马加鞭赶去皇宫的太医院找江逾白。
天色这么晚了,江逾白早就已经歇下了,被乘风惊醒之后,他慌忙的拎着药箱就赶过来了,一路上冷汗直冒。
室内的炉火极旺,一进门江逾白就被热气扑了满脸。
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小人儿满脸的灰白色,他心下一紧,没来得及跟裴争打招呼就直接拿起小人儿的手臂开始诊脉。
脉象极其不稳定,时而激进时而缓慢,薄薄的皮肤下流淌着的血液都不对劲,想必是已经渗进了毒素。
“此毒是外族人秘制的毒药,毒性很强,一旦侵入血液就会随着血流很快的传遍全身,若是喝下去的话,毒性会从内脏开始蔓延,而后慢慢腐烂穿肠而死。”
“但殿下的情况明显不同,五脏目前还是完好的,只有少量毒素流淌在血液中,但是若不及时排净毒素,也会直接全身溃烂而亡。”
说到这,江逾白看了裴争一眼,“想必是裴大人用内力护住了殿下的心脉和五脏吧,不然从边疆赶回帝都城的路上,殿下可能已经......”
“那,江太医可有办法?”
江逾白让乘风拿过自己的药箱,“早年间皇上也中过此类剧毒,但是当时还没出现什么症状就被我诊断出来了,因此没费多大力气便可解毒。现在情况有所不同,殿下中毒时日过长,毒性已发,我,只能试试。”
“试试?”裴争淡漠的抬了抬眸子,“你要把他救回来,必须。”
江逾白的手顿了下,药箱险些掉到地上,被乘风眼疾手快的又一把捞回,递到了他手中。
“呵!裴争,你有什么立场跟我说这话?”
江逾白从踏进丞相府开始胸中就憋着口气,“我告诉你,我比你更想把殿下救回来!但是救回来之后呢?再任由你把他折腾的生不如死吗?那还不如跟着赵将军,守在边疆永远不要回来了!”
一番话说完后,整个小楼一片死寂。
裴争衣袖下的手轻轻捻了捻,眼底灰暗看不清情绪,他兀的笑了笑,“你,再说一次。”
江逾白梗着脖子张口就要再来一遍,却突然被一旁的乘风死死捂住了嘴巴。
乘风脸上难得的有了其他情绪。
“主子,还是快让江太医开始诊治吧,殿下的身子要紧,怕是一会都再耽搁不得了!”
江逾白狠狠瞪了乘风一眼,他手劲大得很,捂着他的嘴他半分都动弹不得。
眼见着裴争不语,乘风这才松开了江逾白。
“呸呸呸!”江逾白拼命摸了把嘴角,乘风说得对,现在不是跟裴争打嘴炮的时候,先救人要紧。
他手脚利索的翻开药箱,拿出一套银针来,平铺在床榻上,随后一把掀开了被子,一直躺在里面安安静静的小人儿整个身子就露了出来。
“你!去加点火!再烧旺点!”江逾白指着乘风道。
“你!过,过来帮忙!”江逾白指着裴争道。
乘风又往炉子中加了几块炭火,室内顿时又热了几分。
裴争倒是没有多说,走到了床边,垂着眼眸看江逾白一个人忙活。
“扶着点!”江逾白喊了一声。
裴争直接坐到了床边,把软乎乎的小人儿往自己胸膛一靠。
江逾白开始解小人儿的衣袍,解来解去都没解开,反而把自己热出了半身的汗。
他在室内左看右看打算寻找个剪刀直接给他剪开,却见裴争腾出一只胳膊来,修长纤细的手指灵活自如,三两下就把小人儿的外袍脱了下来,并且脸上一滴汗都看不见。
“里面脱不脱?”
“......脱。”
“下面?
“......脱,额,不不不脱,裤子不用脱……”
上身光裸着的小人儿瓷白如玉,当真是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之前的所有伤痕和其他痕迹早已经完全消去了,现下暴露在空气中的整片花白,直教人迷了心智乱了眼。
只是有一处的伤痕却怎么也不可能磨灭的了,就是精巧白皙的深凹锁骨处,那一抹整齐显眼的咬痕。
该是咬的多么痛多么深,才会留下这永久的痕迹。
满室热浪中,裴争的手指却还是有些微凉,轻轻在那处锁骨上摩挲了两下,顺着咬痕画了两圈。
“好看么?”裴争的嗓音有些低哑,语气却是暧昧带了笑意的。
江逾白有理由怀疑他要问的其实是,“好看么?我咬的。”
“呸!变态!”江逾白咬牙,“行了把人放下,我要扎针!”
小人儿重新被放回了床上,仰面乖巧的躺着,江逾白手下的银针顺着上半身各处的穴位慢慢扎了下去,不一会小人儿身上就满是细细长长的银针。
可是人还是没醒,并且没有一点变化。
“怎么回事?”
江逾白皱起眉头,“不该是这样的,怎么还不醒......”
他又把了把脉象,拿出根稍微粗长一些的针来,“乘风,拿个茶杯来。”
乘风把茶杯拿了过去。
江逾白让他在底下接着,捏起小人儿葱白纤细的中指,便把银针扎了进去。
血开始时还流不出来,江逾白只得扎的更深了些,针一拔出,血珠瞬间成股流出,只是流出的血颜色不对,并不是鲜艳的红色,而是有些微暗的深红,甚至有点发黑。
江逾白给小人儿中指止了血,随后拿着茶杯中的血嗅了嗅,又用手指蘸取了一点涂抹在手背仔细观察。
“这毒是怎么侵入体内的?”
“药浴。”乘风站在一旁回答。
“难怪......”江逾白点了点头。
他突然又发现了点不对劲,眼神一变,“先前殿下喝的药是谁给的方子?”
乘风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裴争,裴争微微点头。
乘风便道,“听赵将军麾下一个懂医术的将士说,他们逃到一个城镇时,那里的一个老郎中给开的方子。”
“什么城镇?那郎中叫何名字?”
乘风道,“这些都不知。可是药方有什么问题?”
江逾白摇头,“药方不仅没问题,反而有奇效,按时按量喝,不管何人何病,都能起到暂时续命的效果。”
“那不是正好?”
“就是太好了才有问题,寻常郎中哪里开的出这种方子......不过,暂时没时间计较这些了。”
江逾白开始收回祁长忆身上扎着的银针,“殿下这身子定是先前就弱的不像样子了,不然哪会需要这副方子。”
他说到这看了裴争一眼,“现下必须先将体内的毒血逼出来,才能进行后续的诊治,方才扎针已经不能够引出毒血了,得靠内力去牵引,但是这么做势必要耗费大量功力......”
话还没说完,乘风就对着裴争拱了拱手,“主子,让属下一试。”
裴争却抚了他的手,径自走到床边,“我来。”
乘风有些惊讶,“主子,您明日还要上朝,这么多日势必积攒下了不少事情等待处理,您不能有丝毫差池!还是让属下......”
“多嘴。”
裴争两个字直接让乘风闭了嘴。
江逾白把小人儿扶起来,摆成个打坐的姿势,裴争也坐到了床上,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一定要控制住力道,只要把毒血从血液中分离出来即可,我自有方法将毒血引出来。”
裴争抬眸,雄厚内力在体内奔腾流窜,急于寻找到一个突破口,但是又不能尽数释放出来,只能汇成一小股暗流自裴争掌心缓缓渡向祁长忆的体内,然后在他血液中如龙游走,灵活的将毒血分离出来。
祁长忆眉头轻轻皱了皱,嘴唇的紫色开始慢慢褪去,浑身仿佛被一股金光笼罩着,三千墨发在身后飞扬起来,他上半身还没穿衣服,闭眼拧眉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等待觉醒的仙子。
“好了!快收!”江逾白在一旁大喊道。
裴争猛地收回手掌,强行把调动起来的内力再压回去,顿时感到五脏六腑都被回荡过来的内力震了震,这样强收实际上极为损害内力,甚至还会对本体造成一定程度上的伤害。
喉头忽的涌上一股腥甜,裴争不动声色的强行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