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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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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热热闹闹的吃过全蛇宴,各自散去。

    翌日,纪明通和纪成前往华阳长公主的外家。他们已经与华阳长公主和华阳长公主的表兄说好,去京郊庄子小住几日。

    纪新雪婉拒纪明通的邀请,带着虞珩去宗人府找清河郡王世子。

    听闻纪新雪和虞珩是为崔青松而来,清河郡王世子的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他暗示两人,崔青松已经有‘主’,他们就算能见到人,也只会白费功夫。

    纪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觑,凤眼中皆是一模一样的诧异。

    崔青松运气不错,竟然能入长平帝的眼。

    区区祁延鹤和崔青松不至于令长平帝亲自出手,崔太师和英国公的倒霉日子还在后头。

    纪新雪担心英国公出事会连累虞珩。

    离开宗人府后,他借口好不容易才从宫中‘逃’出来,短时间内都不想再被长平帝抓壮丁,怂恿虞珩与他去长安周边属于京畿的小城游玩。

    虞珩向来不会拒绝纪新雪的提议,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安国公主府在每处都有产业,他们甚至没有让人专门收拾行李。

    两骑快马加一支护卫,赶在正午烈阳尚未西行前离开长安,正好能在天黑前到达与最靠近长安的城池距离最近的庄子留宿。

    长平帝用两天的时间修改纪新雪、虞珩和纪璟屿拟定的新政。

    他打算让三人亲自对心腹说明拟定新政的想法,命松年去叫人。只看到纪璟屿时,长平帝才知道纪新雪和虞珩早就在两日前悄无声息的跑路。感受到长平帝心情突然变差,松年低声道,“公主和郡王让金吾卫送回来些有趣的小玩意,说是给您解闷用。”

    长平帝下意识的看向松年空着的手,问道,“他们何时能回来?”

    他叫来的心腹除了清河郡王世子和钟戡之外,几乎都是在潜邸时便效忠于他的旧人。

    这些人中有的已经入朝为官,有的却因为祖上或自身的各种原因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获得官职。

    后者想要不被长平帝忘记,往往要比前者更优秀。

    自从长平帝登基,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微妙,每个人都绞尽脑汁的想要在不耽误正事的情况下胜过对方。

    昔日幕僚之间无形中的刀光剑影,远比大朝会中看高官脸色的低层朝臣,说不过就吵架,吵不过就动手的粗暴行为值得品味。

    长平帝想让纪璟屿、纪新雪和虞珩来对幕僚们解释拟定新政时的想法,便是存着亲自教导三人,如何用‘非同一般的人’的心思。

    松年底下头,闷声道,“公主让我告诉您最多两个月,如果您不满意,他也可以早些回来。”

    长平帝倏地抬起头看向偷笑的纪璟屿,板着脸问道,“你笑什么?”

    一个个都不省心。

    小的在外面几年,心思越来越野,不仅没打招呼就往外跑,还敢给他留讨价还价的余地。

    大的也越来越放肆,当面就敢嘲笑他为父无威严。

    见到长平帝脸色冷淡、语气沉肃,纪璟屿下意识发慌的同时,心中浮现纪新雪与他说过的话。

    ‘你看小阿婆养的那只狸奴,就算洗澡时惬意的踩爪爪,嘴上也会像大部分小猫似的骂骂咧咧。其实不是不舒服,只是狸奴爱美,不喜欢被人看到毛发被打湿,只能贴在身上的样子。’

    ‘阿耶似猫,只要阿耶不自在的时候,我们假装没有发现阿耶的毛发不顺,阿耶就不会继续生气。’

    想起纪新雪与他说这些话时,表面胆战心惊,眉宇间却皆是机灵的模样,纪璟屿忽然就不紧张了。

    尽管他仍旧不能理解狸纪新雪是如何通过狸奴爱美,阿耶却不爱美,得出阿耶似猫的结论。

    但是他相信纪新雪向来与长平帝亲昵,比他更了解长平帝。

    纪璟屿悄悄握紧双手又松开,鼓足勇气抬头看向长平帝。

    他还是没办法如姐妹们那般主动说俏皮话哄长平帝展颜,至少不会再因为‘自以为’长平帝生气,就诚惶诚恐。

    父子两人对视半晌。

    纪璟屿眼中几乎化为实质的紧张快速缓解,变成与长平帝眼中相似的平静。

    因为纪新雪和虞珩不在,长平帝只能将计划中他对儿女们的言传身教,变成谋士们指点纪璟屿。

    纪新雪和虞珩、纪璟屿拟定的改税新政很好,因为经验不足和想法不够老道而留下的破绽也很明显。

    长平帝用两天的时间,只改了两处最有争议,容易引起各方纷争的地方。其他大大小小的细节,都由今日受到密诏的人更改。

    这些人偶能在长平帝面前拥有姓名,自然不会缺少真才实干。

    只是他们因为追求功名利禄、争夺帝王偏宠,注定无法做到纯粹。

    让皇长子面前出风头的机会,在他们眼中同样是争的头破血流也要拿下的稀缺筹码。

    可怜纪璟屿被谋士们围在中央,就像是落入狼群的肥羊。

    刚开始的时候,谋士们还说‘文斗’,他们竭尽全力的在新政中寻找更多的破绽,并提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展现自己的本事。

    随着没被找出来的破绽越来越少,直至彻底消失,谋士们只能将目光放在别人找出的破绽上面,不约而同的产生一模一样的想法。

    虽然已经有人找到这个破绽,并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但灵王还没有采纳那个人的办法。他可以向灵王提供更好更优的解决方案,以求灵王能记住他。

    幕僚们‘卷’的非常激烈,常常上个人只是停顿思考,就会被蓄势待发已久的人接过话茬,先装模作样的称赞几句前者所说的话,然后话锋一转,开始‘但是’。

    有些手段不拘一格的人,还会当场整理百家之长,作为自己的点子。

    纪璟屿委实跟不上幕僚们的思路,只能暂时摒弃思考,认真的将幕僚们所说的每句话都记在心中,方便空闲的时候再慢慢琢磨。

    长平帝放松的靠在椅背处,眉眼含笑的望着被心腹们挤在中间的长子,暗示松年将纪新雪命金吾卫送回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拿来。

    翌日,某些人想要故技重施‘偷’别人点子的时候,纪璟屿不动声色的略过这些人,不给他们胡搅蛮缠的机会。

    长平帝发现纪璟屿的进步,既高兴又无奈。

    他的儿女中,暂时不算还没显露性格的人。

    论聪慧,无人能及纪新雪。

    论勤勉,无人能及纪璟屿。

    以纪新雪的聪慧,十有八九会在幕僚们刚开始说车轱辘话,相互争夺功劳的时候就发现异常。

    纪璟屿在一夜之间改变态度,定是因为昨日离开凤翔宫后,仔细回想过与幕僚们交谈的过程,足以见其勤勉。

    可惜.....作为长子,未免过于‘善解人意’。

    长平帝压下嘴角的叹息,将纪璟屿的种种反应记在心中。

    清脆的钟声响起时,幕僚们下意识的看向自鸣钟的方向。

    未时,他们该离开了。

    长平帝单独留下纪璟屿,笃定的开口,“你不喜欢李沙和刘百。”

    每次这两人说话,纪璟屿都会不动声色的打断他们,然后看向别人,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纪璟屿诚实的点头,他从来都不会对长平帝说谎。

    长平帝没打算现在就教纪璟屿可用和喜欢用是两回事,李沙和刘百还没有资格让纪璟屿违背喜好。

    他心平气和的问道,“为什么不处置他们。”

    纪璟屿认真的道,“他们是阿耶的心腹。”

    长平帝紧绷的肩颈逐渐放松。

    无需特意开口询问,他就能笃定,纪璟屿的这种想法是来自王皇后。

    长平帝对这种长辈身边的阿猫、阿狗的值得敬重的理论嗤之以鼻,此时的心情却不坏。

    错误的念头可以用时间和精力纠正,天生的秉性却极难改变。

    他让纪璟屿坐在他身边,耐心的抹去王皇后在纪璟屿的身上留下的痕迹。

    如此过去五天,纪璟屿在长平帝的指点下进步飞快,逐渐由被幕僚们牵着鼻子走,变成能通过只言片语让幕僚们往他所希望的方向思考。

    改税的新政彻底完善,长平帝始终等待的人也携手进宫。

    英国公和崔太师在祁延鹤的事中,历经想尽办法和中途摆烂,终究还是没能对宗人府中传出的各种消息做到彻底无动于衷。

    他们是来求长平帝放崔青松和祁延鹤离开宗人府,为此,他们愿意以祁氏家主和崔氏家主的身份补偿金明公主,甚至对宗室退让。

    长平帝端起茶盏遮挡嘴角的冷笑。

    世家家主?

    如今除了虞氏,哪个世家还有与宗室谈退让的资格。

    “不过是两个小辈而已,也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长平帝漫不经心的问道。

    崔太师和英国公并排跪下,闭口不提小辈,只说他们不想让崔氏和祁氏如康氏、陈氏和郑氏那般饱受非议。

    他们甚至建议长平帝私下处决崔青松和祁延鹤,只要别让百姓知道他们的罪名是大不敬就行。

    长平帝闻言,发出声轻笑,满脸宽容的摆手,“不至于。”

    他饶有兴致的对两人道,“我听闻世家手中有不少有关于前朝皇族的记载,不知是真是假?”

    两个老匹夫,竟然能为祁延鹤做到舍弃老脸的程度,跑到凤翔宫来唱大戏。

    声东击西、以退为进......他点个虚与委蛇,他们该不敢接?

    崔太师和英国公不仅敢接,还敢将避世多年的虞氏也牵扯进来。他们声称自从虞朝建立,虞氏经历的动荡最少,保留下的祖物也最多。

    长平帝点头,顺着崔太师和英国公的话问起虞氏,不动声色的与两人相互套话。

    崔太师和英国公言语间小心翼翼的试探长平帝对虞氏知道多少。暗示长平帝,虞氏在江南时,不仅与表面如同水火的白家有私交,还与半数以上的获罪官员有来往。

    长平帝不必特意费心思,就能看出崔太师和英国公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虞氏。

    他随口敷衍着崔太师和英国公,引导两人为达到目的,说出更多原本没想说的话。

    良久后,崔太师和英国公才惊觉不对,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回崔青松和祁延鹤的身上。

    他们请求长平帝能尽早放崔青松和祁延鹤离开宗人府,崔氏和祁氏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长平帝委实不想放人,他们希望长平帝能悄无声息的杀掉两人给金明公主出气,看在崔氏和祁氏乃虞朝老臣的份上,别公布崔青松和祁延鹤的死因。

    长平帝的目光在手边的折子上扫过,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真切起来。

    作为孝顺父亲、友爱兄弟、善待老臣的帝王。

    他怎么可能因为女儿受了点委屈,就要杀老臣家中的嫡系或让老臣付出‘任何’代价?

    “他们已经在宗人府多久?”长平帝问道。

    松年刚张开嘴就被英国公抢了先。

    “回陛下,从正月初七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四天。”

    “二十四天......”长平帝沉吟片刻,笑着道,“既然纪明通没有大碍,再关他们六日即可。等会我亲自去找姨母,为他们求情。”

    英国公和崔太师会突然以家族荣耀为借口,突然进宫求长平帝放人,是因为听闻清河郡王世子对崔青松和祁延鹤极严厉。

    清河郡王世子不仅没有将太师府和国公府送去的细软给崔青松和祁延鹤用,还让他们如同刑部大牢的犯人似的去刷宗人府的马桶。

    即使是不怎么在意崔青松的崔太师,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险些昏厥过去。并非是因为担心崔青松头晕而是气晕。

    崔太师觉得清河郡王世子让崔氏嫡枝靠近污秽之物,与明目张胆的羞辱崔氏无异。

    哪怕只隔了半个时辰,宗人府中就传出新消息。清河郡王世子虽然让祁延鹤和崔青松去刷马桶,但念在其出身名门的份上,没有逼迫两人亲自动手,直面马桶,只要求两人全程观摩小厮是如何洗刷马桶。也无法改变崔太师和英国公的心情。

    英国公正被宜筠郡主和郑氏闹的焦头烂额,完全不敢想象郑氏知道祁延鹤在宗人府刷马桶时,会有什么样的疯狂想法。他甚至生出铤而走险,先毒死郑氏的危险念头。

    在书房静坐整夜,英国公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崔太师和英国公久违的达成统一的意见。

    不能再让崔青松和祁延鹤在宗人府多留。

    英国公承诺会赔偿崔氏的所有损失,才让崔太师答应他,共同进宫求长平帝开恩。

    听到长平帝轻而易举的答应他们,会在六日后放走祁延鹤和崔青松,英国公和崔太师眼中皆闪过震惊。

    如此容易?

    进宫前,他们已经做好长平帝会狮子大开口,导致他们元气大伤的准备。为此,他们特意准备了另外的计划。

    如果长平帝的要求太过分,他们会故意激怒长平帝,试着让长平帝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崔青松和祁延鹤。

    英国公会在消息传开前立刻毒杀郑氏,然后告诉远在突厥的前朝余孽,因为祁延鹤在宗人府中说了不该说的话,才会被长平帝处死。

    他怕郑氏会因为祁延鹤暴露身份,只能不得已处死郑氏。

    英国公很难说长平帝此时的宽容,究竟是不是他想看到的场景。他心情复杂的随着身侧的崔太师磕头谢恩,步履虚浮的离开凤翔宫。

    等这个风头过去,不再有人注意祁延鹤的时候,他定要将三房的搅事精远远的打发出去。

    暂时松了口气的英国公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六天,会成为他大半辈子以来,所经历最漫长的六天。

    岂止是度日如年?

    即使有九皇子做孙子,苏太妃最宠爱的人仍旧是长平帝和纪新雪、纪明通。

    难得长平帝开口求她,又是给纪明通出气的事,苏太妃乐呵呵的换上太妃的礼服,带着宁静宫的宫人,浩浩荡荡的赶往宗人府。

    她在焱光帝的后宫摸爬滚打多年,什么骇人听闻的折磨人手段没见过?只有苏太后才会仍旧将她当成天真稚嫩的小娘子。

    苏太妃按照长平帝的请求,专门挑让人痛苦却不会留下病根和伤口的方式折磨祁延鹤。

    崔青松虽然没有真正的享受到与祁延鹤相同的待遇,受到的惊吓却半点都不比祁延鹤少。只是装模作样的嚎叫越来越入戏,引得抱着狸奴的苏太妃多看了好几眼。

    这是祁延鹤被关入宗人府这么久,遭遇的最难以忍受的刑罚。

    即使之前被清河郡王世子罚刷马桶的时候,祁延鹤和崔青松也只是站在距离马桶最远的地方,委屈的掉眼泪而已。

    此时此刻,在难以忍受的折磨中,祁延鹤生平第一次觉得死亡离他很近,继而生出难以言喻的恐惧。

    随着难闻的尿骚和屎臭味顺着祁延鹤腰下逐渐蔓延,祁延鹤的情绪彻底崩溃,猛地睁开抓着他的狱卒,大喊阿娘、阿耶和祖父、祖母。

    崔青松握紧拳头,藏好眼底的深恶痛绝。

    扑到祁延鹤身上的瞬间,崔青松只是佯装崩溃的情绪真的崩溃,哭声半点都不比祁延鹤小。

    “我真的没想害金明公主,我不敢!你们为什么不信?求求你们,让我回家!”崔青松被周身的臭味熏得几乎昏厥,声嘶力竭的大吼,“是康阁!康阁用我欠他七百两银子的事威胁我。如果我不帮他,他就要将这件事告诉我阿耶。”

    情绪饱满的哭诉不仅引起祁延鹤的共鸣,条理清晰的话也恰到好处的提醒祁延鹤,他们是为什么被苏太妃折磨。

    金明公主!

    情绪崩溃的祁延鹤,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可言,脑海中唯有越来越清晰的‘快逃!’二字。

    他在崔青松的引导下,想也不想的道,“祖父说康阁有出息,将来定能成大器,让我别对他置之不理,所以......”

    说到此处,祁延鹤觉得他这些日子以来所遭受的苦楚,皆是因为平日里最疼他的英国公,声音越发的委屈,“要不是祖父的交代,我才不会理康阁!”

    长平帝答应英国公和崔太师,再关祁延鹤和崔青松六日就放人的时候,感念英国公和崔太师的慈爱,特意允许两人到宗人府看望祁延鹤和崔青松。可惜两人来的不巧,刚好晚苏太妃半步。

    清河郡王世子告诉他们苏太妃心情正差,如果被他们打扰可能会怒上加怒,陪他们在门外等候。

    祁延鹤刚开始哭闹的时候,英国公和崔太师只是皱眉。

    闻到顺着门缝飘散出的恶臭,英国公和崔太师纷纷捂着鼻子后退,眼中皆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祁延鹤?

    崔青松?

    陛下为什么要答应他们放人?悄无声息的处理了这两个祸害多好!

    两人心中闪过相同的想法。

    祁延鹤毫不犹豫的将锅推到英国公身上的行为,让英国公和崔太师的念头更为强烈,甚至想要冲进去亲自解决孽障。

    好在清河郡王世子虽然在发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跑路,霍玉却始终坚守在臭味中,及时提住想要闯进去制止祁延鹤‘胡说八道’的崔太师和英国公。

    英国公和崔太师用尽全力也没能撼动霍玉,只能伸长脖子去听门那边的声音,快速思考要如何描补祁延鹤说漏的事。

    他们听着苏娴冷静中透着厌恶的问话和崔青松、祁延鹤哽咽的回话,险些没忍住脾气,先与对方打架。

    崔太师觉得英国公府养出祁延鹤这样的蠢货,活该被连累的尸骨全无,凭什么还要连累崔氏和其余世家,恨不得能让英国公以死谢罪。

    英国公本就忍耐崔太师已久,最近更是因为祁延鹤,频频低三下四的求崔太师,正值自尊心最敏感的时候,恼羞成怒之下,恶狠狠的回瞪崔太师。

    分明是崔氏的郎君有问题。

    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引导祁延鹤说出更愚蠢的话,竟然不知道闭嘴!

    崔氏也有这样的蠢货,崔太师还有脸指责他?

    笑话!

    正当崔太师和英国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快要忍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时,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浓郁又怪异的臭味铺天盖地的蔓延过来。

    别说是因为正在生闷气,呼吸困难的英国公和崔太师,就连始终面无表情的霍玉,脸色都瞬间变得扭曲。

    满脸冰霜的苏太妃停在崔太师和英国公面前,冷声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陛下不是说六日后放人?”

    霍玉毕恭毕敬的答道,“陛下特许崔太师和英国公来看望崔青松和祁延鹤。”

    苏太妃冷哼,“罪人又有新的供词,不方便见外人。陛下那边,自然有我去说,将他们带走。”

    崔太师和英国公被苏太妃发饰上的金刚石闪到眼睛,想要看不到只有皇后和太后才能戴的凤钗都难。

    想到苏太妃在长平帝母子心中的地位,崔太师和英国公勉强忍下胸口萦绕的恶气,哑声道,“幸而得陛下开恩,臣等才能来看望不肖子孙,请太妃娘娘体恤老臣的舐犊之情。”

    苏太妃看都不看两个老头,从袖袋中拿出两枚小巧的令牌给霍玉看,沉声道,“将他们丢出去,再去给阿姐报信,我要在宗人府审问罪人,这几日都不回宫。”

    英国公和崔太师瞥见令牌的模样,顿时脸色大变。

    不仅有苏太后的令牌,还有长平帝的令牌!

    没等他们再说出完整的话,霍玉已经抓着他们大步朝宗人府外走去。

    “可恶!”英国公望着宗人府的牌匾,紧紧握住腰侧的长剑,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气愤更多,还是惧怕更多。

    苏娴那个贱人,分明是打定主意,要从两个蠢货身上找他的把柄。

    虽然祁延鹤从来都不知道郑氏的秘密,但......稍有不慎就要牵连全族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提心吊胆?

    崔太师捂着胸口靠在健仆身上,默默等待胸口的轰鸣声停下。

    祁延鹤、郑氏、祁氏、英国公......

    脑海中的人名越多,崔太师的心跳速度越快,忽然双眼紧闭,彻底失去知觉。

    翌日,大朝会。

    向来从容的长平帝难得喜形于色,提出要推行新政。

    朝臣们皆以长平帝二年刚推行过新政,某些格外偏远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推行长平二年的新政为理由。言短时间之内再有新政,未免有朝令夕改之嫌,极有可能令百姓陷入恐慌,劝长平帝莫要操之过急。

    长平帝沉吟半晌,勉为其难的退步,提出只在京畿、关内道南部和山南东、西两道的北部暂时推行新政。

    朝臣们还是摇头,即使这些地方是长平二年推行新政时,最先执行的区域,也不能保证已经完全适用新政。

    新、旧两套政令逐渐过渡,尚且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才能彻底稳固。

    若是在新旧交替的时候又下新令,别说是百姓,县衙、府衙的官员,都未必能保证绝不出错。

    长平帝接连被朝臣拒绝,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在国子监祭酒上奏国子监考核时猛地起身,大步离开朝堂,因为广袖落在地上的笔架在陡然寂静的氛围下显得格外有存在感。

    从不出错的松年难得在大朝会这等重要的场合愣住,脚步也不如往日从容。他急匆匆的喊了句退朝,立刻朝着长平帝离开的方向追去。

    朝臣们面面相觑,眉宇间满是诧异。

    早知道陛下会生这么大的脾气,他们刚才劝谏的时候,就该用词委婉些。

    长平帝踏入书房的瞬间,紧绷的脸色立刻缓和,甚至隐隐带着笑意。

    他朝御案前的莫岣问道,“如何?”

    “崔太师和英国公皆派人在宗人府外盯着,还曾托关系求宗室女眷,试图将太妃娘娘从宗人府引出来。郑氏家主......”莫岣依次将从昨日到今日,世家所做的所有小动作,事无巨细的告诉长平帝。

    长平帝点头,交代道,“告诉宣威,将昨日祁延鹤和崔青松的丑态告诉宜筠郡主。”

    莫岣点头,见长平帝没有其他吩咐,立刻转身去找宣威。

    长平帝看着地上逐渐消失的光斑,抬手摸闲袖袋中的折子。

    不出三日,英国公和崔太师定会再次为祁延鹤来求他。

    与此同时,纪新雪和虞珩正在华州逛集市。

    这是他们快马加鞭从长安离开,经过的第二个城池。

    相比之前的城池,华州要繁华许多,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在路上,鼻翼间皆是浓郁的香味。每隔两条街,都会有摆摊的小巷。从外城到内城,摊位上的东西越来越华丽。

    纪新雪和虞珩换了身低调的衣服,顺着外城只有头绳和红白二色粗布的摊位开始逛。

    虽然以他们的眼光,完全看不上外城摊位上的东西。但两人仍旧兴致勃勃的从每个摊位前走过,没有因此特意加快脚步,匆匆赶去内城。

    期间纪新雪买了把雕工普通、木料常见却格外合他眼缘的木簪。两匹不够细密,颜色却沁人心脾的绿布。两只绣工和材质都堪堪入眼,神态却异常可爱的布老虎......

    相比纪新雪只买看得顺眼的东西,虞珩‘扫’货几乎没有任何规律。

    卖竹碗、竹筷的摊主长的像虞珩的书童青竹,买,回去送给青竹。

    卖黄铜首饰的摊位中有个长命锁,上面的图案符合纪明通的属相,买,回去送给纪成。

    卖荷包和布头的摊位中有块布头的颜色,格外像除夕宫宴时纪新雪穿的藏蓝色衣服,买,回去留个纪念。

    ......

    正式踏入内城时,纪新雪和虞珩身边的仆从已经换了三次。

    嗅到空气中的香味,纪新雪明明不饿却想吃,提议道,“先去吃饭?”

    虞珩摇头,抓着纪新雪的肩膀继续往摊位处走,“等我们逛完这些摊位,再去吃饭。”

    最近纪新雪总是难以克制食欲,虞珩担心纪新雪会积食。

    因为惦记着想吃东西,虽然内城摊位上的东西比外城摊位的东西精致许多,种类和花样也变得更丰富,纪新雪却没了之前的兴致。

    虞珩见状,只能先带纪新雪找卖小吃的摊子。

    转了个弯,刚好看到个卖油炸豆子的摊位。

    既能解馋,当零食吃又不占地方。

    “来来来!看看看!新到的发财石,只要五个铜板,就有成为发财郎君的机会!”

    正在等油炸豆子出锅的纪新雪和虞珩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后脑勺。

    纪新雪看了眼正在人群附近,正由七八个带刀衙役保护的洛钟,好奇的问摊主,“那是什么?”

    虽然华州比其他地方繁华。但在这个时间,住在周边村子中的人差不多已经出城、县衙还差点时间才能下值、酒楼等临近夜晚生意才好的地方,已经开始备菜准备迎接客人......会有这么多的人围在这里,令纪新雪非常惊讶。

    赌坊?

    发财郎君,总不会是青楼。

    摊主是个白白胖胖看上去颇有些富态的年轻女子,以这个时代的审美,足以担当‘炸豆西施’的美名。

    只要‘炸豆西施’别开口。

    否则秒变‘炸豆李逵’。

    “那是玉金楼,专门卖金银首饰的地方,还有里面有玉的石头。”摊主爽朗的答话,半点都不介意与外貌不相符的声音,甚至骄傲的抬起头。

    “大姐是不是学过拳脚功夫?你的手真稳。”纪新雪赞道。

    虽然长期炸豆子也可以让手变稳,但不会稳到端着能装下三五只小猫的大铁锅都不会抖的程度。

    摊主喜欢纪新雪的话,盛豆子进油锅的时候姿态格外豪放,“妹子真有眼光。我看你和妹夫也有功夫在身,若是想要切磋,可以去城北糖葫芦巷,那是我师父,刘将军!里面还有我许多师兄师弟和师姐师妹。”

    纪新雪听了摊主的话,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虞珩。

    虞珩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摊位上仅有的肉菜看,眼中皆是渴望。似乎是已经饿了三天三夜的狼,好不容易看到能裹腹的食物。

    ......看来动妄念的人确实是他。

    从前他遇到有不明真相的人调侃他和虞珩,从来都不会尴尬,也不会觉得虞珩会对这样的话有反应。如今却会在捋清心中突然浮现的复杂念头前,先去看虞珩的表情。

    然而虞珩眼中只有肉,没有他。

    又是自作多情的一天。

    “想吃就让大姐炸。”纪新雪豪气的挥手,指着承载虞珩目光的排骨,语气莫名透着股凶狠的气息,“全炸了,我们慢慢吃。”

    “好嘞!”摊主爽快的应声,嘴角的笑容越发热情。

    因为纪新雪态度自然大方,摊主很愿意与纪新雪多聊几句,特意问两人是不是外地人。

    纪新雪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们家在长安,最近得闲出来游玩。”

    摊主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的夸赞道,“怪不得满身贵气,原来是从都城来的人。”

    纪新雪低头打量他和虞珩身上的装扮。

    他身上几乎都是银镶珍珠的首饰,手指上还有个镶红宝石的金戒指。颈间的纱巾虽非名贵材质,上面却坠着大大小小的白珍珠。

    虞珩头上只绑着与衣服同色的布带,腰间的金麒麟由巴掌长变成手指长。

    如此穿金戴银的装扮,在普通百姓眼中,确实是‘贵气’。

    大姐真会夸!

    纪新雪投桃报李,从大姐炸豆和排骨的香气、到大姐健壮的身姿和武艺、再到......

    没有再。

    因为虞珩忽然眼睛痛,纪新雪忙着给虞珩吹眼睛,没空再与摊主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