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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邪之物的诅咒,难道在白天也会发作吗?
这念头仅是在我脑海中一闪,我封住孙萳“寸口”的手,立马就传来一阵阵冰寒刺痛的感觉,眼看就要无法使出力气再控魂,吓得我脑门上立时就出了一层细汗。
好在老陈已经赶到,我忍着痛感,回头朝他喊道:“快帮忙控魂,我撑不住了!”
鬼丫头也是在苦苦支撑,先前为了给我制造一线生机,她的消耗甚至于比我还大,此时也已是强弩之末。
老陈不愧是名声在外的阴阳先生,一听我说控魂,再迅速结合现场的情况,立马就冲到我身边,二话不说先是一张黄符甩在孙萳额前,然后一个让步,左手抓住我封住鬼胎那只手的手腕。大概是意外的瞥见了我臂弯那里的鬼晶,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个指决点上我的小臂,慢慢朝着我扣住的“寸口”位置摸索过去,迅速而有力的代替我扣住了命门。
见他行云流水的控住了局面后,我大松一口气,不由得虚脱的扶起了床尾的栏杆。
“你招惹了洞洞鬼?”
他控脉之际,分神询问起我的事,果然,他们这些阅历丰富的人,哪怕仅仅只是一眼,都足以洞悉表象下的本质。
我苦笑一声,“在三才协会手上吃了点亏,暂时死不了的。怎么样,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汤警官,这人难道就是你说的陈大师?”,得龙叔急切地求证。
对于我们的对话,得龙叔自然是云里雾里的,所以只好依靠和求助于汤晴。
“是的,陈道峰,陈大师,是国家道研委员会,云南分会的成员,资历老道,也曾帮助我们警方破获了多起棘手的灵异类案子,尽管现在已经不主事了,可他的本事可是实打实的!”。汤晴这丫头,又把老陈吹捧了一番,要我说他要是真那么厉害,这三才协会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这不,连老窝都明目张胆的摆在最显眼的聚远大厦,明显就是没把你们那个什么道研委员会的放在眼里。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老陈,这老小子兴许是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赶忙转移话题,“这小姑娘的事,倒也不难办,虽然魂魄不稳,但只要给她渡一口纯阳罡气,做场法事把体内的鬼胎‘化了’,在封住她灵窍的几个时辰内,这鬼胎所化的精气就会和那纯阳罡气融合,自行弥补她被啃食掉的那部分精魄。当然,魂魄受损的后遗症是免不了的了。”
老陈说的每个字都很清晰,所以当得龙叔听到眼前这位被警察都奉为高人的老者,真的有能力救活自己女儿的时候,他浑身颤抖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这可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我和汤晴扶了他几次都扶不起来,老人家硬是要跪谢女儿的救命恩人,尽管这位救命恩人此时还没有真正的救活他的女儿。
人在绝望的时候,最不能遇到希望,哪怕只是一点,都足以令其疯狂。
老陈似乎对于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一边表现得心安理得、胸有成竹的样子,一边给得龙叔安排了几件简单的事叫他去做,以期在转换这位父亲的情绪的同时,也让他能适当休息,以免拖垮了自己。
“你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医院里阴魂太多,容易干扰法事,咱们先回我那里,等做完法事之后,你再接她回家。另外,办好手续之后,记得去买几把黑色雨伞,待会接她上下车的时候用,她现在不能让阳光照到身上,否则很容易生出变故。”
得龙叔听到吩咐后,连连答应着,出病房的时候,还激动地回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孙萳。
得龙叔出去之后,老陈闭眼良久,直到他眉头一舒,才悠悠的睁眼、开口。
“好了,这鬼胎暂时被我封住,短时间内不会再造次,该说说你身上鬼晶的事了。还笑?你就要死了知不知道,真是不知者不畏。”
他方才舒展的眉头,因为提及到鬼晶,又皱作一团,尤其是见到我这无所谓的心态后,更是连连翻我白眼。
“我急也没用啊,这东西又不会因为可怜我而消散掉,再说了,难道有你陈大师在,还有让我们死掉的道理吗?”,虽然鬼丫头应该有了破解鬼晶的门路,但好歹这里有个现成的天师在,说不定人家也有法子呢?
“嗯?什么叫‘我们’,还有谁也……嘶,小汤,难道你,快让我看看。”
老陈说着,疑惑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孙萳,似乎确定她不可能会沾染鬼晶,这才猛然转过头惊疑的看着汤晴,然后失态的就冲后者而去。
这可把汤大美女吓了一跳。
“你,陈大师,你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快脱了衣……哦不,让我看看你手脚四肢处有没有异常!”,哈哈,老陈这家伙,从汤晴鄙夷且警惕的目光中,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些不妥当,于是赶忙改口,生怕闹出什么误会来。
汤晴带着疑惑的挽起了袖子,老陈见没什么异常之后,又要求看一看她的下身足膝关节处,后者这才恍然大悟,立马麻溜的拉起裤腿,直到露出了一截大腿。
“这东西是我早上醒了之后才发现的,医生也给拍了X光,但也给不出什么说法来,现在想想,恐怕是昨晚龙香云搞的鬼,弄伤了我的膝盖!”
汤大美女说着,语气变得气愤至极,不过也能理解,她们这种职业,最为依靠的,就是一副好的身体,要是因为这种事落下了残疾,或者是埋藏下什么未知的祸根,那简直就是给以后的职业生涯判了死缓。
我这正眯着眼瞧着她那膝盖上明显比我细小许多,但却依然显眼的,鬼晶造成的两个透亮黑点,却不想她猛然往下一拉裤腿,然后生气的跺了跺地。
“哼。”
我有些不解,抬头看向她,却发现这家伙正一脸愠色的盯着我,嘴里嘀咕着“色鬼投胎!”几个字……
我苦笑着耸肩摊手,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看来哥们在她这儿,是甩不掉这个“色鬼”的标签了。
“咳咳,那个,现在还有时间,有谁能告诉我一下你们身上的鬼晶是怎么来的吗?”,老陈适时的开口,缓和着现场的气氛。
汤晴本来都开始说了,却被一通电话打断话头,不得已只能换成我继续讲,当然,从我的角度出发,老陈听到的东西自然就多了一些变化。
“嗯,田四九的名头,我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听说,只是没想到他们现在的势力竟如此庞大。如今这三才协会也包装得人模狗样的了,真要动你的话,他的手段可就多了去了。只是这鬼晶有点,啧,有点棘手啊!”
汤晴自然不知道什么是鬼晶,也不晓得这东西的邪性。
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怎么她的鬼晶就不会“发作”呢?
“既然你说大厦里的行尸咬死了人,而你们昨晚又是去调查取证的,也难怪他们会用洞洞鬼来对付你们。不过看样子你们非但无功而返,还惹了个麻烦回来。至于现场的打斗痕迹,甚至于监控之类的证物,经过你们昨晚那一闹,对方肯定已经设法处理掉了。”,老陈结合我的话,做了一场分析。
果然,汤晴挂掉电话折返回来之后,面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大同那边有消息了,说是派出去到聚远大厦调查的两批共8位同事,一没有在你所说的地下停车场发现任何打斗痕迹、尸体之类的东西,专家也分析过现场并没有人为的进行过什么处理......二呢,则是你说的监控录像的问题,他们抽调出来的视频内容显示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在他们大厦里面发神经一般的窜来窜去,还,还随地大小便!”
她似乎是嫌我没素质,鄙夷一阵后又说人家业主现在打算追究我一个“入室盗窃、道德败坏”的罪名。
我一愣,什么?这怎么可能?再说了,我哪里有随地大便,明明只是小便好不好!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里既然是他们的窝点,肯定会有许多厉害的术人帮着施法清理掉于他们不利的痕迹,甚至于对那些调查人员施展了迷幻术也未可知,毕竟都过去了那么长时间。我的灵力耗损过多,得好好沉心回复,估计得有个三两天的样子……接下来的事你就跟老陈随机应变吧,至少这小妞的性命应该是保下来了。另外鬼晶的事,如果他实在想不出办法的话,就问问你那个天师妈妈吧,我的法子,不到最后还是不希望你用。*
虽然不知道她的方法,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那估计是某种代价比较大的方式吧。老陈也只是说棘手,并非没有一点办法,而且她不说我倒是一直忽略了老妈这个成名已久的大天师了,她见多识广的,说不定就有根除鬼晶诅咒的办法!
这么一想,我倒也暂时放下了一份担心,说自己不怕死那是假的,但现在汤晴也跟我一样的处境,要不是我拉着他们去大厦,也不会让她沾染上这鬼东西。好在她目前还不像我一样会时不时的发作,这种刺骨冰冷的疼痛一回想起来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没事,这鬼晶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我们的命,等解决完这边的事,咱们再回过头来研究吧。对了,你刚才说到要给她渡什么阳刚之气,这是怎么回事?”,我苦笑着把话题又引回到了这寄生鬼胎之上,并表示对于他这办法感到有些好奇。
“什么阳刚之气,那是纯阳罡气!”,老陈没好气的纠正我。
“这所谓的纯阳罡气,必须得是纯阳命格且仍是童子之身的男人身上,提炼出的一口精气。当然,这人若是有一定道法根基那是最好,修道之人的血魂精魄,本身带有克制阴邪的功效,反过来,我们若是被阴鬼邪怪杀死,那我们的精血又会是它们的大补之物。咳咳,总之,就是需要我在开坛做法的时候,由你来给她渡这一口气。”
我一怔,问他怎么知道我就是,这老家伙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哥们留,当着汤晴的面,大喇喇的说之前闲暇时候曾经到学校了解过我的一些个人信息,推算过我的八字五行,甚至连我这几年没交过女朋友的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你八字四柱皆为阳,又没谈过女朋友,而且本身还有一点道法根基,自然就是不二人选。”
我有点拉不下脸,硬着头皮反驳他:“谁说没谈过女朋友就一定得是处男?你这……不是,我是说……”
刚一只脚迈进病房的小护士,肯定是听到了哥们的话,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我,汤晴更过分,直接转头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让哥们我破防了,涨红了脸直愣愣的杵在那儿。
办理出院手续花了一些时间,毕竟医院里又不只有我们这一票人。当然,医生对于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的孙萳,既然家属已经做出决断,而他们也尽了人道和告知义务,便在让得龙叔签下一堆文件后,由我们自行把患者带走。
许久不见陈搏,这小子倒也没多少变化,倒是见到我还很开心的样子,不过在听说了孙家父女俩的事之后,他面色一板,却是一副严肃正经的稳重可靠形象,当起了老陈和孙家父女俩的的司机。
至于我和汤晴俩人,本来打算另外打一辆出租车一起跟上他们,但她却说方大同那边有点急事找她,让我自己先过去,她晚点儿再来。
这丫头说话做事风风火火的,也不管我如何反应,自己拦了一辆刚刚停靠在车辆接客点位的出租车,一关车门伸头跟司机交谈了几句就扬长而去,徒留我站在风中凌乱。
我说你们倒是可怜可怜我啊,老子现在身无分文不说,手机都丢了,这十多公里的路程,你让我飞过去吗?
……
“那个,不好意思啊师傅,让你久等了,这是车费。我的钱包啊、手机啊之类的都丢了,这才不得已只有先让您载我到我朋友这里。”,我尴尬的和送我过来的司机师傅解释了一通,后者倒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再者又见我真的付了车费,简单的交代几句诸如“出门在外是该相互理解帮助、一定注意安全之类”老生常谈的话之后,便也驱车离开。
回转身体,发现陈搏竟用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我,我有点恼,却没心情和他发作。
因为哥们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有没有吃的,我就快饿死了,啥都行。”
“我这里有几桶泡面,还有袋牛肉干……”
可惜,这小子喜欢吃酸菜面,我倒不怎么喜欢,可耐不住肚子饿,一连吃了他两桶泡面,再啃完那袋牛肉干,这才心满意足的陪着他一起在茶室喝茶。
至于老陈,则忙着在另一间房里面布置法事所需的诸类材料,而得龙叔和孙萳,则暂时被安置在一间客房里,唯有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才能让她进入备好法坛的房间,正式开始做法。
尽管我挺担心孙萳体内的鬼胎会出乱子,但老陈都信誓旦旦的说过暂时不用担心,那他指定是很有把握,再不济就是留有什么后手。
而对于老陈这种专门吃天师这碗饭的人来说,从画符、设坛等开始,直到开坛做法,都是极为专业的,自然不需要外人插手。我和陈搏也就暂时帮不上什么忙,倒成了有功夫喝茶的闲人。
当然,我因为记挂着泰青和唐可韵,自然也向陈搏借手机向他们去电,在了解到他们平安无事,且已经把我失踪的情况报警处理,并暂时返回了登星村之后,我也稍稍宽了心。
对于杨鸿飞和杨洪钰爷孙俩、刘老太和罗奶奶几人,倒也在之后并没有再碰到什么麻烦,这倒反而给我一种自己就是扫把星的感觉,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会跟着倒霉......
期间自然也免不得向担忧不已的爷爷奶奶报平安,并说自己这边一处理完相关的事情后,就会动身回家,让他们先帮忙招待一下泰青和他女朋友。
联系完他们,我这才试着拨打起老妈的电话,没想到却是听到“空号”的提示音,这让我不由得对她的安危感到忧心。
我这边刚放下手机,一道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得龙叔面容憔悴的走了出来,看到我已经到了后,脸上似乎多了一分宽心的神色。
“小将,我……”
“别想那么多,既然大师说她有救,那二姐就真的是命不该绝,我们就只需要安心等待就行,放心吧。”
我看出他神色里的担忧,于是试着给他吃一粒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