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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寅宾洲行驶游坪洲的渡船已经出发了三天,陈鸿景跟他们吃完晚饭之后,便独自返回自己的房间中练拳。那仅仅只有收拳、出拳的普通拳法让陈鸿景练得好生乏味。每天至少要挥出一万拳,虽然枯燥是枯燥了一点,但陈鸿景每天还是把那一万拳把给挥完,要是没事干的话,甚至可能多练几千拳。
不过练完第二天早上醒来,至少要在床上躺半个时辰才能动得了,还要在药缸里泡两个时辰,才能保证第二天那一万拳能挥得出来。
高杼橄推门而进,看到陈鸿景还在挥舞着拳头,把他吩咐自己买的纸和笔放在了桌子上,说道:“饭馆那里有节目看,你练完拳之后,可以下去看看。”
陈鸿景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之后,继续练拳。高杼橄也回到饭馆那里,与夫子、范小息两人继续看节目,至于王崟典,在甲板上。每天晚上都是如此,虽然说会跟陈鸿景他们一起吃饭,但是吃完饭便一人走到甲板上吹着风。
陈鸿景推开窗户便能看得到王崟典,再过一会,他的笛声就会响起来的了。当陈鸿景收回刚刚挥出去的第一万拳的时候,果不其然,甲板上传来王崟典的笛声。
要是从王崟典的方向望向陈鸿景房间的方向,就会发现,欣赏王崟典笛声的人数不胜数,在那一边的房间几乎都推开了窗户,人们都靠在窗边欣赏着王崟典吹笛子时那苗条得像美人般的站姿以及那婉转动听的笛声。
陈鸿景并没有下饭馆跟高杼橄等人一起观看节目,而是选择跟其他人那般,站在窗边好欣赏了一会,便走向了桌子旁,一边继续听着王崟典的笛声,一边整理着刚刚让高杼橄买回来的东西。他准备学凌风澜那样写东西,不过并不是写下自己心中的疑惑与问题,而是像之前离开家,前往甘草堂求学那般,为每个同学写封信。
如今,他想把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都一一写下来。
离家的前一个晚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想念老头子,竟然在梦中被老头子说了一通,自己跑出去却被那傅恒泽大人身旁的那位小稚童一拳打倒,便有了前往甘草堂学习的事情。
第一次外出认识的人,是那被人称为贱货的阿强大哥,苏夫子说,阿强大哥的真名叫周易云,这么好听的一个名字,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被人叫贱货呢,估计是天天蹭别人酒喝的原因吧。
第一次认识,便是他们三个孩子一起举杯的时候,突然加入其中。还经常与别人对骂,好歹也是一个解元,虽然是一个落魄的解元,但骂人都不带一句脏话的,估计现在在哪间客栈当中,与人继续对骂,耍嘴皮子,蹭酒喝着呢。
第二之人便是当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梁司恒的钱袋子偷走的黄弈晓,而他偷钱的目的更是令人震撼,仅仅是为了能让那四个孩子读上书,认上字。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他,思想上却有着很大的差距。这就是苏夫子所说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吗?
不过还好,黄弈晓和那几个孩子遇到了夫子,就是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是跟随着夫子回到游归镇,去书斋里读书认字呢?还是说依然待在他们自己之前所在的那个地方呢?
那个可以解答自己三个问题的老爷爷,如今又在何方?又在为谁讲着故事?有没有拿出钟小凡所送给他的木剑客,一边讲故事,一边挥舞着木剑客?
不敢真正表达自己心意的梁醇生大哥和选择把一切埋藏在心中的祝心怡姐姐,双方最终要战胜了自己,修成了正缘。此时此刻,他们应该很恩爱的生活在一起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他们两个分开了。
与他们一行人不同意见的白衣少年凌风澜大哥也来到了寅宾洲,只不过很快又分道扬镳了,黑衣少年姜止是否继续跟随着阿强大哥呢?在渡船上,那个能说会道的李不纯公子,真的是他的本名吗?
还有那个名为陈煦的女孩,那一记从天而降的剑法,就把一头巨熊给解决了,对于一个少年而言,说不震惊,那是假的。还有两人一起逃课,在小溪旁那一段小小的对话,少女给陈鸿景的感觉既安心,又温暖。不知道,到时候两人再次相遇的时候,又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呢。
那个把整个店铺留给自己的阿方兄弟和那个一直在背后指引着自己走这条路,好像什么都知道的傅恒泽大人,如今两人又在什么地方呢?自己学成出师的第一个目标先是去找自己的弟弟,第二个目标应该是去找傅恒泽协商,怎么样才能找到老头子。
对了,还有钟小凡、梁司恒那两个一起玩的小伙伴,此时应该在自己家中吃着饭,背着书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他们此时此刻想着自己这位小伙伴呢?
陈鸿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再次走向了窗外,甲板上已经站满了人,唯独不见了王崟典的身影。
自己来到甘草堂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从身边人当中却学到了很多的东西。高杼橄、范小息、几位夫子以及那位一天不揍他一顿的永老头,都能学到很多。
不过,发生的事情也很多,就好比如甘沐羽师姐,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查询道她的下落。是不是当年那件事情闹得太过于厉害,所以才让十大学堂的人,乃至整个甘术城的人都绝口不提,还是说,我们人都是很容易健忘的,只要这世道和平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让时间冲淡一切呢?
可是,这世道真的和平了吗?
陈鸿景关上窗户,打开房门,月色入户?与其让月色入户,不如自己也甲板上走一圈,与海面共赏月色,岂不更美哉。
——
游坪洲,原陇景国的京城,陀地城。原来的宫殿大部分都被那位新来的王爷给拆掉了。留下来的正殿,也被那位王爷重新装修成寻常大富人家的房子,一个大房子,里面有好几个房间和几个花园。一点皇亲国戚的样子都没有。
而谁也没想到,平常老百姓口中的王爷此时此刻竟然待在一处露天的茶档内,与老百姓们坐在一起听那说书人讲故事。
只见那说书人手中的扇子一折,轻轻打开茶盖,抿了一口茶水,轻咳一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台下的观众立即起哄,而这个时候,一个小孩子便拿着一个大铜锣围绕着观众不断敲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明晚分解。下一个节目,武艺表演。各位乡亲父老们,有钱就捧个钱场,没钱就拍起你们的手掌,打开你们的喉嗓,把氛围搞起来。”
只听到铜锣上有许多叮叮当当的声音,小孩子就这么溜达一圈,铜锣上的铜板都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很快,孩子来到了三个少年跟前。
李舟嵩与钟岱翰两人对视了一会,然后两人四眼直接望向绪丹青。绪丹青叹了口气,从衣袖当中掏出了六个铜板,放在了铜锣上。孩子直接绕过了坐在长凳上的李舟嵩和钟岱翰,直径来到绪丹青跟前,道谢了一声,临走前还不忘白了一眼那两个看起来斯斯文文,身上却没有半毛钱的读书人。
在他们从小出来谋生的孩子眼中,读书人分两种,第一种就是那种胸怀大志,什么都不会干的书生,百无一用穷秀才。第二种就是那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但是有钱装没钱,抠得要命的书生。诺,那两个人很明显就是后者了。
“要钱没钱给,要力气没力气喊,真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虽然小孩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李舟嵩和钟岱翰两人听见了。
两人再次看向绪丹青,钟岱翰更是主动说道:“嘿,我们三个当中,怎么看就数你最像读书人,不是像,简直就是。要不是我俩的钱今天都花光了,让你有这机会给钱。那孩子也不会骂我们,所以怎么说都是你的错。”
“啊这,都可以算进我的头上?”绪丹青苦笑道,自己跟的主子,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他心中的想法,要是绪丹青回答:没错,都是我的错。就会被钟岱翰说自己是非不分,明明是他的错,干嘛要把锅背在自己的身上。要是自己这么回答,那主子也会必定有其他说法。
“怎么不能算在你的头上,你就不能把控一下我们花钱的手段吗?哪些该花,哪些不该花吗?按照我们这个花法,就算府里再有钱,也会被我们花光啊。身为我们的管家,就应该好好帮我们记一下账本。”钟岱翰理直气壮地说道。
绪丹青懵了,我今天说了一天,口都说干了,你俩有听进去过一句?
“哎,你这老六,这我就不帮你啦,被人家说一两句而已,又不痛不痒。再说了,今天都叫你不要买那风车,非要买。多大人了,还玩风车,玩就算了,玩着玩着,自己还绊倒自己,把风车给压扁了。难得绪丹青帮我们给钱了,要不然以你这小身板子,帮人家热场子都不行。这是服了你这老六。你说是吧,老绪?”李舟嵩对着绪丹青做了个心照的动作。
绪丹青表面笑着点头回应,内心真的想把李舟嵩一脚给踹飞,服了,还说是吧,老绪?我是你个头,是。明知道自己的主子最喜欢耍赖的了,你这么一说,自己至少要给主子嘴碎个十天半个月。
就当绪丹青准备好给钟岱翰嘴碎的时候,钟岱翰却说道:“这杂技耍得确实不错,可是,比起杂技,我还是想把刚才那个故事给听下去啊。可惜,要等到明晚了。”
绪丹青一听,便往前面搬来了一张小凳子,坐在了钟岱翰和李舟嵩的跟前,笑着说道:“刚好这个故事,我听完了。由我来讲给公子听吧。”
“哦,快快请讲。”
“说书人刚才讲道,殷天殿成立的三大部门。那就由我来讲一下这三大部门的作用以及他们所经历过的事情吧。”
殷天殿三雷霆分别为白雷霆、紫雷霆和黄雷霆。每一个雷霆部门,都是由四个人组成。不多不少,刚好四个。一个国家,没有一定的实力,注定会被人挨打。而紫雷霆就是战力最厉害的一方。无论是战斗方面,还是出谋划策方面,只要他们出现在战场上,大岚王朝这方必定获得战争的胜利。
而最著名的一战,当然是那伏幽林一战。当年那一战,大岚王朝的军队被薛天王朝的军队包围在伏幽林,伏幽林地势险恶,而且时常会有猛兽出没,再加上当时薛天王朝的军队人数是大岚王朝的五倍之多。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战役,大岚王朝必输的时候。紫雷霆加入了这场战争当中,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走进伏幽林最危险的地方,把薛天王朝的军队引了进来。三天后,有人看见大岚王朝的军队从伏幽林当中出来,虽然身上多多少少有一些伤,但是至少有一半人以上走了出来。而薛天王朝的,一个都没有看见。又过了几十年,薛天王朝就成为了一个历史。
“有时候,不一定非要打仗。谈判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白雷霆正好就是谈判这方面的专家,白雷霆当中的四人很是能说会道。传言,其中的两人还在四象之地当中对道过。”绪丹青继续说道。
“而黄雷霆则是一个情报组织,四人皆为刺客。自从三雷霆解散之后,三人也被陛下重新招揽,组成了新的情报组织。而这三个部门当中的队长,也会在特殊情况下,组成第四雷霆,红雷霆。而红雷霆原本的名字叫做赤雷霆。所以,殷天殿并不是只有百姓口口相传的三雷霆,而是四雷霆才对。”这段话,是绪丹青用心声讲给钟岱翰听的,而钟岱翰却看向表演台的方向,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自己讲的这个故事。
一个大岚王朝的六王子当真没听过这些事情?仅仅是考验自己罢了,要说伏幽林那事,主子分分钟比自己讲得还要更加的详细。
“好!”钟岱翰看着台上那表演,立即拍起了手掌。随即站了起来,伸了个大懒腰:“看腻了,看腻了,实在无趣。还是打道回府吃宵夜去了。走咯,走咯。”
“吃吃吃,就知道吃。真的,我服了你这个老六啊。”李舟嵩立即吐槽道。
而绪丹青走在两人身后,一道声音传进他的内心当中:绪师爷有点本事嘛,不愧是我选中的人,不过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故事。我心里头最喜欢的一个故事是那烽火雷台之争,不过这个故事比较残缺。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绪师爷亲自来给我讲这个故事呢。
绪丹青双手俯礼:“微臣必定竭尽所能。”
“那就拭目以待,对了。听说水鸯国派了个使者过来,看他寄过来的信就知道那人没安好心,明天靠你打发他走吧。打发走之后,就去我们平常的河边找我们,我们先去钓鱼。辛苦你啦。”
绪丹青又懵了,那封信明明就是他亲眼看着钟岱翰撕了丢进火盆当中,还对着自己的面说无聊玩意,现在竟然说自己看过这封信?能不能更离谱一点?
绪丹青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主子的心思不能随便猜测,特别是这个老六,更加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