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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听闻墨轩居新来的丫鬟被人推入水中,现如今在自己的屋内静养。
一个丫鬟的命,死便死了。可偏生伺候是韩三爷的,且不说韩三爷为了救太子而坠于马下,此后摔断了腿,整日待在墨轩居不肯出门。
原本对谁都会微微一笑的韩三爷,变得如此阴鸷冷酷,若是谁惹了他半分不高兴,恐怕都会被杖责。因而府上所有人都小心伺候着,恐惹怒了这尊大佛,万没有料到,竟然有人会对这丫鬟动手,这不是明摆着想要得罪韩三爷么?
瑕月似乎是挣扎了很久,眼皮跳动,微微睁开眼,她对周围一切都非常的陌生,以桃粉色为主的帷幔,不难看出这是女子的闺房,转头再看屋内,屋外的阳光从窗户外投射过来,让她一时间晃了眼,她揉揉头,这是在哪?
“瑕月,你终于醒了。”
瑕月将自己的手从这个陌生人手里挣脱,她下意识抗拒此人的接触。
“你是谁?”
映月错愕,随即脸上满是困惑的表情,手触碰着她的额头,“分明退烧了,不会是烧坏了脑子了吧?我是映月,你我是一同入府的姐妹。”
“抱歉,我不记得你。”
“瑕月……”
瑕月意外抗拒映月的触碰,映月便匆忙去找了府医,府医一听是伺候三爷的丫鬟,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去。
于是瑕月便打量四周,她很确定,她不曾来过这个地方,与之有关的记忆一片空白。
她走向铜镜,看着镜子面前自己的容貌,柳叶眉、琥珀眼,眼底发青也遮盖不住女子绝美容颜,可她瞧着屋里十分简陋,又想起那映月所说,自己是一同与她入府,看来她们应该是伺候人的丫鬟。
身为一个奴婢,拥有如此容颜,并不是一件好事。
很快映月将府医请来为瑕月把脉,男女有别,瑕月半倚在床上,只伸出一只手,令府医把脉。
窗子未关,春风拂过,轻轻吹开了帷幔下的绝世容颜,瑕月也因此咳嗽起来。
“咳咳~”
“快把窗关上,她才落了水,吹不得风。”
张府医第一次瞧见如此美貌的丫鬟,一时间愣住,转念一想,恐怕就算是入宫为妃的二房小姐,也不及此女。
“张府医、张府医!”
张府医回过神来,连忙道歉:“抱歉,方才在想事情,姑娘的身子已无大碍,只是很有可能因落水而导致记忆丧失,我听映月姑娘说你极为怕水,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导致的。还有啊,虽是入春乍暖时节,但也要极为小心,尤其是女子。”
“有劳张府医了。”
映月规规矩矩送走张府医后,看着瑕月呆滞的模样。
怕水?无稽之谈,她怎么可能会怕……她刚刚想说什么,为什么想不起来?
瑕月抱着脑袋,她的头好痛,如同针扎一般。
映月看着瑕月,连忙过去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的瑕月,张府医说这恢复记忆的事情得顺其自然,你要是想不起来的话我可以把过去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告诉你的。”
在映月的劝慰下,瑕月终于不再想那些事,果不其然整个人好多了。
映月见瑕月整个人好多了,就开始将之前的事情缓缓道来。
“你是瑕月,是二房夫人身边的丫头,一次偶然的机会,你被选中去给大房嫡次子韩允默少爷身边伺候着,没想到竟然有人背后耍花招,将你推入水中,反倒让你失去记忆。”
瑕月精准地锁定了几个词,推,是有人推她入水,而且映月还提起了大房与二房。
二房丫鬟被送去大房,也着实奇怪。
“那我在韩府待了多久了?”
“傻丫头,你从小到大都是在韩府。你忘了在你六岁的时候,你母亲将你卖到这里,你那时候还说你恨死你母亲了。”
“哦。”
瑕月起初还不相信,不过伴随着接下来几日,有好多人都来看她,整个韩府中的人似乎都认识她,就好像她真的是在韩府长大的。
不过她不相信,那股执着,就像是从骨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但要说她为何如此坚定,她不清楚。
“不过瑕月,二夫人将你送给韩三爷侍奉,她一定是记恨二老爷想要纳你为姨娘之语,你生的如此貌美,为奴为婢实在是太可惜了些。”
映月边说边叹息,现在整个韩府谁不知道韩三爷阴晴不定的,随时都有可能处死下人了,更别说又是特殊时期,恐怕瞧见瑕月这张绝色容颜,会更加愤怒吧?
“映月,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瑕月故意用胭脂在脸上打了厚厚的粉,将她原本的容颜遮盖,瞧见铜镜面前自己的容貌被压了几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映月却不以为意,还说道:“瑕月,你之前最引以为傲的可就是这张容貌,你还说,就算你没有高贵的身份,凭借这张脸,照样可以当得人上人。”
瑕月瞥了她一眼,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再点上一些痣,这样就更好了,原本精致的小脸变得土气许多。
“我心高气傲,被人推入水中,好在上天垂怜留了我一条命,我现在不想当人上人了,映月,你不是还有要忙的吗?快去忙吧,我等会就去墨轩居拜见三爷。”
瑕月将这次被人推入水中归于她之前的目中无人,映月也应和着。
说来也巧,她是在要去拜见三爷的那一日掉入水中,若是她死了,一来只是死了个丫鬟,对于整个偌大的韩府,并没有什么意义;二来,她是二夫人送给大房的人,若是这么就死了,很容易挑起两房的纷争。
所以大夫人不会是推她入水的主谋,那有没有可能是二夫人呢?不,不会是二夫人,二夫人想要在大房插入自己的人,所以先从韩三爷下手,那二夫人也不应该是推她入水的主谋,会是谁呢?谁想要害一个奴婢,而且还能挑起两房的争端,究竟是谁……
不过很快,墨轩居那边的人一听说瑕月醒来了,就着急让她来做事,这不是刚好三爷要用午膳了,小厨房就将这件事交给她来做。
“你应该就是新来的丫头吧,来,现如今时间还早,我带你来墨轩居转转。”
就这样,瑕月在将整个墨轩居绕了一圈之后,被人强行递上一碗粥,让她带去给三爷。
墨轩居是整个韩府最为华丽之处,这里的院墙就比寻常的宽上一倍,墨轩居的正大门有两座石狮子矗立在门口,威严的就像是守护者一般,与大门外不同的是,外面是威严端庄,这里面则是雅致脱俗,九曲莲池簇拥着重重假山,不过此时还是春日,瞧不清这池中荷花展露。
穿过莲池便来到了正厅,正厅上面挂着一幅山水画,泼墨一泻而下,瑕月透过那重重瀑布,好像瞧见了什么,刚想走上前,就被训斥。
“这可是三爷最喜欢的画,你可千万别用你的脏手去碰!”
瑕月回眸看见一位身着浅绿色的女人,头上戴着三只粉色的蝴蝶发饰,是一等丫鬟。
“这是新来的丫鬟,我正让她熟悉这墨轩居。”
那人轻蔑地瞥了瑕月一眼,一脸也不过如此的模样,高傲地扭头就走。
“你别生气,那女人是伺候三爷的,难免有几分傲气。”
“瑕月不敢。”
刘姑姑满意地看着瑕月,处变不惊、不怒不喜,这样的人留在墨轩居,早晚会出头的。
很快,瑕月同刘姑姑很快又去了别的地方。
方才那处是韩三爷用膳的地方,听说已经许久未曾来过这里用膳了,不过仍旧是一尘不染不过因为韩允默腿疾的原因,就不曾来这里用膳过了。
顺着再往右走,便是韩三爷的书房。
“滚出去!”
从屋内一道极为愤怒的声音,以及碗打碎在地的声音一齐响起,倒是把刘姑姑给吓了一跳。
只见一生得清秀的女子哭哭啼啼地从两人身边跑过,她还与瑕月对视一眼,不过很快就跑开了。
瑕月眼尖,看出了她是方才教训她的女人,听说就唤作梦颖。
外头还站着一个嬷嬷,瞧见了新来的丫鬟,就准备拿她开刀。
“你就是新来的丫鬟,喏,小厨房做好的,你端进去。”
“常嬷嬷,这不太合适吧?”
刘姑姑开口劝告,瑕月毕竟也是第一天来墨轩居,这于理不合。
“刘姑姑,墨轩居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还不快进去,你想让三爷被饿着吗?”
常嬷嬷脾气不好,尤其是她这个被二房夫人塞进来的人,更加不被喜欢,所以这种得罪三爷的事,就让她来做。
瑕月有些为难,这前脚才将人赶了出来,怎么后脚就让自己进去,不是故意想要让自己被骂吗?
话虽如此,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是。”
瑕月端着粥,小心翼翼地来到三爷的里屋,这里视线很暗,她险些就被绊倒了,她虽然低着头,不过也能瞧见内室杂乱无章,室内极为安静,她就好像是擅闯这里的人一般,不过为何无人拦着她?
“三爷,用膳了。”
瑕月将粥放到桌上,刚想离开,却意外却听到一声冷笑。
“呵,听你的声音,你是第一次来,莫非连我墨轩居的规矩都不明白?今日值班的侍卫,拖出去杖责十五。”
不知是谁在空气中应了一声,随后外头竟然真的响起了被杖责的声音。
皮肉互相拍击的声音,令瑕月心头一紧,这位三爷,当真这么喜怒无常吗?
“滚出去!”
又滚?果然富贵人家就是这么任性,能怎么办,只能应着呗。
“是。”
走就走,又不会少块肉。
她想走,可韩允默又觉得心里不舒服,就让她去围观那个皮开肉绽的场景,以此为戒。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瑕月看向了拿着板子的那人,此人脚步轻盈扎实,武功极高,应该是类似于暗卫的存在。
等一下,自己怎么会知道暗卫……
她再次起疑,自己真的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吗?她瞧了瞧自己的手指,并没有如映月她们那般长出厚茧,反倒是纤细如玉。
这样的她,真的是一个丫鬟吗?越想头越疼……终于,瑕月她晕了过去。
常嬷嬷也同样去围观了,瑕月这才明白自己好像是被利用了,杀鸡儆猴这一招,对的应该不是她吧?
很快,十五个板子结束了,瑕月再一次昏迷过去,青竹冷冷扫了一眼,他还以为这丫头有几分本事,原来只是在装模作样,瞧瞧这小脸都吓得惨白,还晕了。
不过此女既然是二房送来的,那么不得不防,尤其是此女竟然用脂粉在脸上厚厚盖了一层,有意思。
“你是我最满意的一个作品,现在该到了你展示你自己的时候了。”
瑕月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又躺在床上,她方才是不是又晕了,这身子还不至于这么虚弱吧?
“瑕月瑕月!你没事吧?”
映月又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看见瑕月完好无损,顿时松了口气。
“你快吓死我了,我听说他们让你给三爷送午膳,然后……”
映月是一路小跑,难免有些喘不过气来,瑕月起身给她拿了一杯水,她一口气喝完,果然好些了。
“放心,我没事。为奴为婢,被主子责罚几句在所难免,在其位谋其事,我做得不好,主子自然不喜。不过映月你怎么又跑回来了,不怕被责罚吗?”
韩府规矩甚严,映月是如何能三番四次顺利地来她屋内?
“你傻啊,如今三爷那边可是整个府中最重要的,三爷处置了谁,立马就传到大夫人耳朵里了,大夫人的婢女白桃与我是好友,是她告诉我的。”
“多谢。”
“你和我之间,说什么谢。”
“是,是我错了。”
瑕月看着映月,微微一笑,映月是她开始有记忆时对她最好的一个人,可她却能够一眼便瞧出对方的心思不简单。
这些日子明里暗里地说了很多关于大房二房的事,也说了许多关于韩家三爷韩允默的事,话里话外仍旧是想要自己为她所用。
不过这又何妨?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