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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那触子一行人今日已经离了平舒城前往中邑巡视,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让手底下的儿郎们出去走动走动?
都一个多月了,大家的嘴巴都淡出了鸟,下面的鸟没又了肉滋味。须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时间太长为恐军心会浮动啊!」
「呵呵呵……你小子没少从底下拿孝敬吧。才一个月,就这么按耐不住啦?」
「瞧将军这话说的,这不是边地清苦嘛……」
火塘边上,两个齐军将领坐在一块烤着手,如今临近雨水,倒春寒之下又来了几场颇大的雪。
「唉……前番不让你们出去,是怕被上面看出了什么端倪来。若是让那触子知道所谓的边境冲突全是由底下儿郎们劫掠所引起的,那么咱们之前要的钱粮吃下去多少就得吐出来多少。
搞不好肩膀上的脑袋能不能保住还得两说。」
这将军用木棍拨拉着炭火,脸上渐渐陷入了沉思。
「将军,这次上面突然来人,且一待便是个把月,这里面是否有什么事情?」
身边的副将有些担忧的问道。
「唉……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年年要钱要粮要补助,借口都是边境不宁。
要得多了上面起了疑心,这次上将军触子有意整顿军备,所以第一站想到的便是咱们平舒城。
可是这厮一来就在城里蹲了一个多月。在这段日子里,别说是冲突了,连街口的狗崽打架都少了许多。
你是没见到那家伙离开时的那张臭脸,连城守大人都架不住啊!」
「那怎么办,他触子可是上将军啊!若是查到什么,要整治我等可是不需要上报齐王的!」
此时的副将心里开始慌了,虽说上面拨过来的物资都是城守和身边这位拿大头,可若是想找个替罪羊,自己却是最为合适不过的那个。
「将军,你可得想个办法啊!咱们每年报那么多军备物资,若是说不出消耗在何处,到时候可不止是掉脑袋那么简单,搞不好是要抄家灭族的啊!」
「慌什么!老子这不是在想办法么?其实这事我也跟城守大人通过气了。
真躲不过去的话,那干脆就弄假成真来把大的。
把儿郎们都撒出去尽情劫掠,借此彻底激怒燕军出兵来攻。到时候咱们放个水输上两场死点人,再不济就点个仓库。将所有亏空的物资全都算在损失里面。」
这齐将也是个狠人,如此一来到时候不仅能补亏空圆了之前的谎,运气好的话甚至还能再报上一笔军备补助。
「将军,这恐怕不妥吧!要是让底下人放开了抢。万一把燕人彻底惹毛了出重兵讨伐怎么办?」
不怪这副将担心,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把这边境大多数村围给祸害了不轻,本身两国就有大仇,真把事情给搞大,那便不是三两百人的规模小打小闹了。
「所以要劫掠到哪个度不好把握呀!我和城守大人也是为此而头疼!」
看着自家将军满脸愁容,这副将心中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来。
「将军,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咱们在山中剿的那伙山匪?」
「现在考虑的是燕人出重兵的问题,你说山匪做甚?」
齐将有些不满的白了一眼。
「哎,想要解决将军的难题,方法便在这群山匪中。」
「少废话,有什么主意赶紧说,没见老子正烦着么!」
见将军不耐烦,这副将也不敢再卖关子,于是便把位置往前挪了挪赶紧说道:
「当时咱们剿的那伙山匪,其中有几个高层是被吸收进边军里的,这里面就属一个叫木离的最为出色。
此人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短短的一年时间内便升到了伍长的位置。
上次识破燕军用囚徒兵为饵的也是他,为此又破例委任了其卒长之职。」
听到此处,齐将沉思了半晌,他的确对这个叫木离的有些印象。特别是那手箭术,当时还真让人小小的惊艳了一把。
「此人我记得,可那又如何?对本将军所虑之事有何帮助?」
「将军莫急,有帮助的不是他本身,而是此人原本的身份。」
「你是说山匪?」
「不错!」
副将带着些许兴奋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厮目前军职是个卒长,将军不若再大方些,直接给其扣个旅帅的头衔。
然后这次放手劫掠燕地村围的事情名义上由他带队。
到时候若是燕人不出重兵,让其好好败上两场也就是了。真出了重兵来攻,劫掠的事情东窗事发后所有责任便可推到其身上。
山匪嘛,本性难移劫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将军最多也只是担了个用人不当识人不明的罪责而已。
哪怕是上面追究下来,也不至于要杀头灭族,一个革职查办就顶了天了。
再说了燕军真重兵杀来,到时那触子怕也不会干那阵前换将的蠢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立几个大功劳将功赎罪……」
这副将嘴巴滔滔不绝,其实在他刚说完一半的时候这将军就全明白了。无非就是临时弄个替死鬼出去挡火力的简单伎俩,不过还真别说,如此分析下来确实是很有道理。
于是乎这个平舒城守将当场拍板,一个统领五百人的旅帅职位便随手被其丢了出去,端端正正的砸在了木离的头上……
与此同时,燕地武平城内。现任边军参将的燕国二王子常傲正满脸愤怒的对着一个手下士兵咆哮。
「滚!给本将军滚出去!都是废物,你是废物,骑渡也是他娘的废物!
一卒禁军就这么拱手让人,且还连个屁都不敢放!」
哐当……
案几上的一众物什被他暴怒之下给扫落撞在墙上全摔了个粉碎。
「王荀匹夫!你真以为自己抱了个大腿!总有一天我定会让你跪在本将军面前磕头求饶……」
「孤夜小儿,你也别得意太早!虽说摘了囚徒兵的帽子,现在手底下还有百来个手下,可在边地想要弄死你这只蝼蚁,本将军有的是办法……」
常傲就跟个泼妇一样一直骂不停的骂,院子外面巡逻的士兵听到里头咆哮,也是有意无意的绕开这个是非之地,声怕一个不小心便被殃及池鱼。
「到底是谁惹的我们常傲兄如此恼怒啊?不知能否告之,小弟可是愿为兄长效犬马之劳的……」
这时门外突然跨进来一人,来的是个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长着一个鹰钩鼻,两只眼睛细狭,端得一副反派的专用脸谱。
「徐昭兄,原来是你呀!来得正好,兄弟我心情烦闷,陪我到城中小酌几杯如何?」
常傲收敛了情绪,强装出一抹潇洒淡然,起身伸手牵住了来人便要往外走。
「常傲兄你这是作甚?既然心中有事,再好的酒也是苦酒闷酒,这等饮之又有何趣?
不如与我分说一番,一人计长,二人计短,说不定事情便能解决了呢?」
徐昭反手拉住常傲的手,嘴上说的是义气话。心里却是鄙夷得紧。
樊相爷说的果然没错,这常傲人如其名,屁本事没有草包一个,可为人却是自以为是傲娇得很。
那孤山子都来了边地一个多月了,这厮身为参将,愣是拿人家半点办法没有。如今却只能躲在屋子
里发脾气砸东西,现在居然还想出去借酒消愁。
好在相爷神机妙算,提前派了自己过来给此人当智囊。不然想要给樊冲公子报得大仇,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毋庸置疑,这徐昭便是樊樾手底下的门客。他现在对杀子仇人直接实施袭杀的话,很容易就会暴露自己私蓄的甲兵。
所以借常傲之手来达成目的便是最好的方式。于是徐昭来了,这个樊樾手上以智谋著称的门客,在第一时间被派到了武平城。
这家伙只是略施了几个小手段,便已成功获得了常傲的信任与其成为了几乎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
此时的常傲纠结的看着自己这个好友,思衬着两人的关系是否已经达到了可以分享这种事情的程度。
想到这段时间此人帮忙出主意处理的许多军中的烦心事,就不知这个该死的孤山子能否也可以帮着解决。
于是乎常傲咬咬牙,还是把自己和那孤山子之间的恩怨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包括自己想要达成目的。就想着好友有何办法可以帮他除掉这颗眼中钉肉中刺。
殊不知,此时的徐昭等的就是他开这个口。来了武平城这么长时间,费了那么多心力为的无非便是此事。
「我还道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对付一个区区的百人卒长而已。
兄长莫忧虑,此时我已得一计策!」
「当真?哎呀,太好了,徐兄真乃足智多谋啊……」
见徐昭这么快便有了主意,常傲顿时心中大喜。只见他连忙拉着来人坐下,然后一脸期盼的等其分说。
「此事甚为简单,常傲兄所虑不过那孤夜如今乃同袍身份,贸然出手容易遭人非议诟病。
既然如此,那么假借他人之手便行呀!」
「假借他人?借谁?」
常傲很是疑惑的下意识问道。
徐昭暗暗白了他一眼,心道这家伙果然是个草包,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居然还想不到非要我自己说出来。
「兄长啊,这边境之地还能有谁可借?自然是齐军啦!
齐军劫掠成性,贪图的无非是女人财物。如今春耕在既青黄不接,若是说动将军下令让文安城那边支援一批粮食过来。
暗地里稍微操作一下,便让那孤夜一行人负责押送。到时候再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对面齐军,至于结果如何想必不用再说了吧。」
常傲一听,果然茅塞顿开。心道如此之妙的办法他怎么就没能早点想到,顿时欢喜异常差点便手舞足蹈起来。
「兄弟果然好谋略,如此一来,那孤夜死则死矣。若是侥幸没死成,只要粮食稍微有失,那便是有把柄落在我这个参将头上。到时候要如何处置,那还不是我说了算……
哈哈哈……哈哈哈……徐昭兄之智真乃高山仰止,为兄佩服,实在是佩服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