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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输了。”
小川从记事起，二姐就是他最大的棋障，他从未在二姐手下赢过一句，大姐还知道放放水，弥补一下他幼小的心灵。
与二姐不同，他从小生下来就被众人追捧。
至于那个小家伙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公输贤寻药出林。
这对姐弟虽然已经超越了同龄人，甚至当数万中无一的智才，也并未引起他过多的兴趣。
当他要下山时，愕然发现这姐弟选择离开的同时，反而跟着他。
见他止步，丑女坐在轮椅上抱拳道：“小女子在家排行老二，小弟不才，总觉得师兄在棋艺上空前绝后，不知师兄可否与小女子阵前博弈？”
“若师兄胜……”
“以棋来赌自由，这小家伙打的还真是好算盘。”公输贤只是多看了丑女几眼，“我一生只败一次，与我对弈，你不可能胜。”
公输贤也颇生爱才之心，甚至已经猜到了小家伙的用意，“我虽与你三弟见过数面，但也看出他通心算……”
看了一眼那脸色突变的丑女，“棋势显人，你三弟每一步都在你掌握之中，他走每一步，似乎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你精与算计，他只要跟你下棋，永远不可能胜。”
一语道破天机。
丑女承认她赢过三弟，并不是靠着棋艺，而是凭借对三弟性格的熟悉。
小家伙似乎也意料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从一个外人口中说出来，他显得有些茫然罢了。
“我不认为我会输给你。”丑女从未有过的坚信，那是一种从小到大，乃至对棋道的自信。
“二姐，我相信你肯定能赢。”小川冷冰冰的看着三言两语便让姐弟之间产生隔阂的公输贤道：“你既然今生一败，二姐就是你的第二败，我相信二姐一定能胜。”
“她胜了？那你岂不是永远也无法重获自由，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只有胜了你二姐，才能出师。”
公输贤感觉很新鲜，多少年了，没有人敢这样正面挑战他南侯的委婉，更何况是一个丑女。
不过欺负一个女子，总感觉有失他堂堂南侯的面子啊。
面对这个棋艺连入门都不算的少女，公输贤有心劝道：“跟我下期，你必败无疑……你若真想与我对弈一局，如果你输了，就告诉我天下除了唐门能解的曼陀之毒，是谁帮你压制的？”
“如果你输了呢？”丑女冷哼一声，丝毫不信，他并不认为眼前之人能胜过他。
“那可是我二姐，虽然我很期待二姐会输，只不过他怎就看出二姐身上的曼陀之毒，莫非他是唐门弟子？”小家伙不由得把好奇的目光注释在公输贤身上，甚至有意无意的跟二姐对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还是有几分惊疑的。
首先唐门外门弟子众所周知，不得唐门亲传，也毒和暗器的造诣上也就勉强及格吧！
如果是唐门内门弟子，又岂会在意曼陀之毒的解药？
“哎！”
公输贤摇了摇头，见已经摆开架势，板着脸的丑女俏，知道不露一手是不行了。
他并没有动，只是微微沉目。
“可惜了，或许数日前我还有一碰棋的可能……”公输贤叹息一声，“我有一残局，你若能在一个时辰破局，便为你胜，如果我输了，我可以答应姑娘三件事，当然姑娘要是输了，除了告诉我究竟是何许人能够压制唐门之毒，还需答应我三件事。”
“怎么算也是我二姐吃亏。”小川一旁不停的使眼色，“此人也太贼了，这明显是要问出来历，这要是说出去了，从此鲁家还能隐藏与世吗？”
丑女倒不这么想。
“好，如果我输了，便答应你三件事，你输了，你不用答应我三件事。”她迟疑了许久，“你输了，就必须娶我为妻！”
鲁小川少年般的脸上第一次多了几分祥云，“二姐开窍了？可惜此人真会去娶丑女为妻？”
不等小川满脸吃惊的神色，公输贤倒是镇定，“你若能胜我，我定以万军为聘……”
“咚！”随着显而易见的心跳声。
鲁柏英身躯一震，一种说出不的感动。
随着黑白子残局落地，鲁柏英不难看出，这是三年前七王爷三入公输，与南侯对决北坡，损失最为严重一次两国之战。
也就是那一次，七王爷败军回城，从此萎靡不振。
数年来，她无不想知晓当年那一战，可仍未参透南侯排兵布阵之法。
如今，苦心所寻的棋局就在眼前，鲁柏英本该庆幸，可如今他却庆幸不起来。
她已经促使不在去想眼前之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只要她能破了棋局，一切自会见分晓。
“这？”
鲁小川从来没见二姐如此用心过，甚至连那神秘之人离去她都没有丝毫波动，“这下完了，二姐不会入了魔障了吧？”
“三弟，天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山上？”
云山深处，随着一女背着药娄现身，能看的出她满脸的疲惫之色。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鲁小川急忙上前扶过大姐，“你快看看吧！二姐不吃不喝在这里做了整整半个天时，怎么唤也不醒。”
大姐鲁琼英在看到棋盘上黑白子的一刹那间就脸色大变。
“这是？将局。”鲁琼英已经来不及吃惊。
“将局？那岂不是生死局。”鲁小川心头一惊。
能被称为将局的皆为将局，牵一发而动全身，错一步将陷千军万马与百死无生。
“二姐沉迷的生死局，莫非是天地残局？”
七王爷三入公输，两败北坡，第三次是在多雨之秋，北墨与公输已经到了僵持不下的局面，无人敢再进一步，就在一个晚上，军报传来北墨军败亡的消息。
至始至终，七王爷都不知自己为何败给了南侯，而那次北坡之战，更是被有心人制成生死残局，七王爷誓要找出破局之法。
可惜，这么多年来未尝如愿，就在两年前，七王爷辞去北墨兵马大将军一职，从此销声匿迹。
“万马为聘，此为将妻最大的殊荣。”
破棋障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乱棋，不管入棋之人如何痴迷，棋盘一掀，局自解。
“哎！”鲁小川一声叹，“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怪人。”
鲁琼英性格洒脱，不拘一格，倒是没有丝毫顾虑。
棋局以乱，鲁柏英许久才回神。
“攻守棋局，久攻必失，久守必败，当今世上能败他的，不超过三人。”
她第一次摸了摸脸颊，转过头，看到背后添油加醋的三弟和朴实中不失英色的大姐，她本能的低下头。
“伯英。”
鲁琼英心都提到喉咙口，见二妹没事，才长舒一口气。
她苦笑一声道：“生死棋局，不入局焉能领会万军之变，七王爷入局都未能堪破其破绽，败军回朝，顷刻之间苍老二十与年。”
说完扭头看着鲁小川：“我们该走了。”
下山的道路上，鲁琼英心中简直是翻江倒海一样震撼，二妹性格沉稳，从小以书为友，加之丑陋，很少出门半步，可谓是越尽书藏。
哪怕是水镜先生的夫人黄英都未能在棋道上胜之分毫，今山野山田，败柏英之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公输贤这一手意味着什么，三姐弟可能只有她最清楚。
能做到公输贤这样的，已经算是最为顶尖智者，领三军可睥睨天下。
文即琴棋书画，将通八法。
谁又能想到云山望月此等风尘之地会隐于妙才，鲁琼英虽未能见画中真人，无形间也被画像之人的七分英气所吸引。
神韵难生，鲁柏英已知自己的画艺巅峰水准只能如此，便不再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