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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一份快乐分享出去就会变成两份。
比如觉着某个笑话很好笑,讲给好朋友听,他也哈哈大笑,愉快就增加了一倍。
也有人说,分享的痛苦不会增加,只会减少。
倾诉者把痛苦倾诉出去,痛苦就会减少,而倾听者会承担减少的那部分。
比如一个人受了天大的冤屈,每倾诉一次内心痛苦就减少一点;如果能够倾诉给所有人,他反而轻松了,但倾听者会承担那部分痛苦。
但记忆播放又与倾诉不同。
久迩妃奈的痛苦不会减少,观看者的痛苦会增加,痛苦递增了。
这条记录是颜色最深的,浓郁的黑紫色似乎承载着久迩妃奈全部的痛苦与憎恨,如此强烈的负面情绪会感染每一个观看者,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痛苦与憎恨。
一定是个悲伤的故事。
神宫诚担心夜樱雪难以承受。
不了解她的过往,只知道她从小父母离异,一个人独自生活,跟姐姐的感情也谈不上很好。
形成“毒舌小姐”性格的成长环境想来也不会很愉快。
‘她也有她的悲伤往事。’
穿越者的灵魂让神宫诚自认为心理承受能力很强,有些担心夜樱雪的承受能力,也担心她……“犯病”。
久迩妃奈形成的女尊世界再嵌套一个真诚世界,野心勃勃的小香恐怕连夜就对北美和德意志宣战了。
有点夸张。
但却是此时神宫诚的真实想法。
美少女什么的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他真是有些怕了。
“你在关心我吗?”
夜樱雪歪了下头,樱红色的嘴唇抿出一个温柔好看的弧度;疑问的语气,表情很确定。
“呃……”
神宫诚躲开第一美少女的视线,“我更担心妃奈的情绪影响你的判断。”
人形谷歌姬的判断能力是事实验证过的,往往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夜樱雪点头,“我一点都不好奇也一点也不想看,可这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谁让我们是搭档呢。”
“谢谢。”
“不客气。”
“如果看到吓人的场景,你可以躲在我背后,捂着脸、用手指缝看。”
为了缓解压力,神宫诚故意说得轻松一些。
却逗笑了夜樱雪。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胆小……嗯,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她的微笑让夜空亮了几分,露出几朵白云。
神宫诚点了下,DV摄像头里射出一束光,在台阶下投射出全息映像。
却是一片模糊的影像,断断续续,好像意识流手法拍摄,不时有杂乱画面闪过。
刚刚还在旋转木马上,远处有摩天轮的轮廓。
倏地变成了花园,视线里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朵。
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视线上移,看到了前面一个英俊的西方男子,淡紫色的头发、淡绿色的眼睛。
“妃奈快来,这里有蚂蚁,它们在搬家诶!”
那个英俊男人招着手,带着开心的笑。
“蚂蚁搬家!蚂蚁搬家!”
画面一蹦一跳的,能看到小女孩的小手里拿着几支花。
影像又突兀跳转,变成了一间幽暗房间。
坐在角落里的英俊男子抬起头,好像正在承受着痛苦般扭曲变形的脸上挤出温柔的笑容。
“爸爸,疼吗?”
小女孩的手轻轻抚摸着男子肩膀上的血痕,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爸爸不疼。”
大手伸过来,好像是摸了摸头,“爸爸一点都不疼,妃奈不怕。”
“妈妈太可怕了。”
画面变得模糊起来,好像有水雾蒙在镜头上的感觉,只能听到声音。
“妈妈不可怕,她就是太爱爸爸了,妃奈不哭,妃奈乖,妃奈最坚强。”
唰地一下,所有影像消失,变成黑漆漆一片。
“怎么回事?”
神宫诚有些奇怪。
记忆都是以久迩妃奈第一视角呈现,只是这段记忆跳转的太突兀,没有什么规律。
“可能是久迩同学的梦。”
已悄悄躲在他身后的夜樱雪低声道,“所以并不连贯。”
神宫诚无声点头,‘有道理。’
忽然,黑漆漆的全息画面里有尖叫声传出,如同背景音一样的从远处传来。
视野里有了画面,落地窗里洒下清亮的月光,眼前是一只比熊犬,仔细看才发现是个毛绒玩具。
手揉着眼睛,翻了个身下床,小脚丫穿上比熊犬拖鞋,在月光下拉开卧室门。
富丽堂皇的走廊里光线柔和,尽头一间大卧室门前站着一个女仆和一个男仆,能看出两个身体在发抖。
“什么事?”
走了过去,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响起。
“大、大小姐……”女仆和男仆回头看过来。
“说!”
声音里带着威严。
“老、老爷他、他……”
“怎么了?”
两个仆人说不下去,身体颤抖地更厉害了。
画面立刻晃动,蹬蹬蹬的飞跑穿过换衣间,冲进大卧室。
当视线落在洗浴间里,画面一下子定格了。
热气腾腾的双人浴盆里露出西方男子赤果的上身,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脸白的像纸,整个人一动不动。
手臂搭在浴桶外,低垂的手掌上满是血污,中指尖还挂着一滴血珠,一大摊血泊凝固在防滑瓷砖上,呈现出黑红色。
血泊里躺着一个白色塑料药瓶,朝上的标签露出药名。
阿司匹林。
“……爸爸……爸爸……爸爸!”
画面立刻模糊了。
“爸爸!”
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刺入耳鼓。
神宫诚悄然调小了音量,才发现胳膊被一只娇小柔软而又冰冷颤抖的手握住了。
他拍了拍夜樱雪的手背,无声叹气。
八岁的妃奈亲眼目睹父亲自杀的惨状,这种痛苦就算是以旁观者的角度也让人揪心。
哭喊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画面清晰又模糊再清晰再模糊。
终于,画面走近躺在浴盆里的男子,看到了一道道黑紫色的鞭痕遍布胸前、腹部以及泡在热水里的大腿、小腿。
颤抖的小手抚摸着血痕,“你又惹妈妈生气了是吗?”
“妈妈又罚你了是吗?”
“可是你说不疼的,你说你能忍受的。”
“你说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忍,你说要看着我长大的!”
“爸爸……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自杀,你等我啊,你等我长大啊!”
“啊……!”
撕心裂肺的呼喊。
画面被捂住,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出不停的抖动;她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好久好久,画面里终于出现影像。
地面上有张信笺,。
当视线再一次清晰,焦点凝聚在走廊尽头的粉红色卧室门上,对两旁的仆人以及穿着华美晚礼服、匆匆跑上楼的久迩夏姬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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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室,紧紧关上了门,似乎想把一切都挡在外面。
爬上床,抱着毛绒比熊犬,画面变得一片漆黑。
好一会儿,传来一声悲泣。
“懦夫。”
“你是个懦夫。”
“男人都是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