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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河间郡返程的路上,陈牧心情有些低落。虽然他及时做出了调整,但是这也只是自己在对方攻击之下做出的被动防御。
上一世的陈牧可不是个明月入怀、胸襟开阔的人,他可不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鬼话,他的时间观念比较强,有仇都是当场报。
那个曾打破自己头的小孩,拿潜望镜偷看女老师上厕所最后被开除的事就是他一手导演的。他只是提供了一个自制的潜望镜,然后给班主任报告了一下男厕卫生无人打扫的事实。
干这事情的时候,陈牧刚上小学二年级。
现在王福都明目张胆的打上门来了,他却选择了退让。主要是现在治河到了关键时期,实在没有闲情逸致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他将拳头收了回来,准备下一次更有力的打出去。对付王福这样的人,必须一刀毙命,绝不能拖泥带水。否则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这是第二个原因。
曹珪很快就办好了陈牧交付的几件事:
平阿侯王仁因触怒陛下在常安畏罪自杀,其在宜阳的庄园被抄没,曹珪花了不到一半的价格就将其收购到手。这个庄园位于宜阳南郊、伊水侧畔,端的是一处景色如画、风光秀丽的好居处。
造纸作坊和酿酒作坊均在背山靠水的地方觅得建造之处,设计方案均按陈牧设想进行。
两个作坊的匠工听闻陈大人已在自己庄园内给他们这些贱籍也建造了宅屋,无一不愿举家迁往宜阳。这几个月来,他们不但足额拿到了月俸,更是得到了上至陈大人、下至掾史、监造的关怀照顾。这是他们自从工以来从未体会过的东西,这使得他们感激涕零,更是加劲卖力做工。他们也从心底里打定了主意,不管陈大人去哪里,只要肯带上他们,他们将誓死追随。
在陈牧治河工事如火如荼的时候,曹珪也很快完成了对造纸工坊和酿酒工坊的建设。尤其是对于酒窖的就建设,陈牧更是亲临现场指挥建造。
陈牧对酒窖的设计采用了利用反向植物制曲法,这是对一脉古法窖养的传承,在窖藏中消除发酵酒曲产生的弊端。此方法最大的好处是,化一年为八到十年,原料酒在窖藏的过程中,用植物制曲方法窖藏一年的酒,比普通窖藏方法八到十年的酒,更好更醇,可以说是用自然调节自然,完全是自然窖养之法。
在陈牧后世的时候,那些价格斐然的高端白酒,皆是采用原始窖藏法,且用老窖底的窖泥封坛,而老窖底的窖泥与黄金等价。
另外一不做二不休,陈牧在白酒作坊旁边又建了个葡萄酒作坊。陈牧了解到自从博望侯张骞打通西域之后,葡萄这种西域水果已经在宜阳地区附近大面积栽植了。
葡萄酒的酿制工艺起源于六千年前的安纳托利亚地区,是当地阿勒山的一个牧民在放牧时被一颗野葡萄树下的奇异香味所吸引,之后才发现这种令人迷醉的饮品的。陈牧在设计这种葡萄酒酿造工艺时完全按照后世家庭酿造法进行,这其实和安纳托利亚地区的酿造工艺非常相似。
当然陈牧也很想利用后世的大工业体系进行酿造更给精美的葡萄佳酿,可惜条件完全不允许,也就只是想想罢了。
现在时值秋初,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陈九在陈牧的指导下,制造了很多葡萄酒酒浆,放置在专门的酒窖里进行发酵。葡萄酒讲究的是“三分酿七分藏”,这一点上其实和白酒很是类似。陈牧之前对那些米酒的简单提纯就让权贵们趋之若鹜、如获至宝,这次经过发酵的酒估计会让他们呼天抢地、痴傻癫狂吧。
陈牧采用的这种酿酒工艺虽然简单易操作,但是需要的糖分比较多。这是因为宜阳附近的葡萄因为日照的问题,较西域的葡萄糖分稍显不足。陈牧又设计了一套简单的对现在糖霜进行溶解、过滤、解析、结晶的提纯方法。无疑这就是后世的制糖业在公元一世纪前叶的翻版。
陈牧在此次的工坊筑建中,将产能规模扩大到了原来河间郡的三倍以上。宜阳不亏为帝国的陪都,汇集了大量的商贾。所以原来在陶器和瓷器的制备和石灰石的烧制等制约产量的问题上得到了很好的解决,而且在筑建工程尚未完工的时候,一名叫薛子仲的大商人主动找上门来,愿意一力提供工坊建造费用,只求在投产后能取得各工坊产出的二成作为他的专营权。
此事非同小可,曹珪自是不敢做主,写了请示的文书快马送往了陈牧的营帐。
陈牧收到了文书后,立时做出了指示:答应薛子仲的请求,将专营权的四成交付于他,并签署好契约。
陈牧这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他正为多出的这一部分建造费发愁呢,有人送来了资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再说这个名为薛子仲的商人,乃是两汉之交洛阳最负盛名的商贾,与此人合作,销路自是大畅。要不是怕他一人独大,陈牧都想把全部的销售权都给了此人。
这样一来,陈牧在宜阳的产业就有了造纸业、白酒业、葡萄酒业、制糖业。这些产业在后世基本都是坐地分金的产业,何况将其提前到了两千年前。
陈牧将曹珪任命为总造办、陈九为曹珪的副手,至于各个作坊的坊首,则由他自行任命,陈牧不再过问。这个曹珪不亏是曹参的后裔,完全遗传了其祖上的聪明才智,在陈九的协助下,很快就将这些产业打造的井然有序,顺利投产了。
不过曹珪和陈九的属从对这两人的称呼叫陈牧狂笑了好一阵子,开始是大笑,接着直接跌倒在了地上,笑得直打滚。众人皆不解,不知道这其中的好笑之处在哪里。
那些属从和匠工们称呼曹珪为曹总,称呼陈九为陈副总。
曹珪不解中带着一丝忐忑道:“我立时让他们改了去,也是为了便于称呼才让他们喊的简称......”
陈牧连连摆手,擦拭掉眼角笑出的眼泪,道:“不、不、不!非常好,不许改,谁改我跟谁急!曹总,哈哈哈......”
相对于曹珪这边的顺风顺水,王福可以说完全陷入了无解的麻烦之中了。
原来曹珪在离开河间之前,亲自去拜访了一下王福。他将陈九要将酿酒作坊迁离河间的计划报告给了王福,换取了王福更大的信任。然后他建议将原造酒作坊压价进行购进,再造一个纸坊作坊。
王福一个带兵的射身校尉出身,哪里懂得这些经营的门道,还以为只要是作坊,都是通用的。就欣然命曹珪去和陈九进行谈判,尽量将价格压到最低。
曹珪果然“不负重望”,经过多次商谈,以高于酿酒作坊三倍的价格将其购入。在王福以为将躺在锦塌上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时候,曹珪来报原有造纸原料已用完,现在能收集到的檀木树皮和构树树皮都收集完了,凡是能看到这两种树的地方都会发现它们就如被剥了衣衫的女子一样,白花花的刺人眼睛。
王福一听几乎晕厥,这没有原料还造个屁的纸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造个纸怎么这么麻烦,之前是匠工突然大面积流失,还好曹珪能干从囚徒里遴选了一批免费劳力填补了进去,现在又是原料紧缺。自己为了收购陈牧的酒坊都已经预收了那些纸商的货款了,这要是延迟交货可就得给人家赔付两倍的罚息。
这个该死的陈牧,我说怎么这么爽快,原来他知道这个纸坊没法生产下去了,才把它甩给我的。自己被人给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王福这下没说错,他的确让跟给卖了。但这个人是曹珪,而不是陈牧。如果是陈牧出手,他死得比这个惨。不过,在曹珪的这一顿组合拳之下,王福虽然不致命,但头疼却是少不了的。
曹珪先是骗王福说需要扩大造纸坊的规模,就以高价收购了陈九的酒坊;然后建议王福以官府名义与各地的纸商订立预收契约,从纸商那里预收了大量钱币,如果官府违约,则两倍退还定金;最后将原料库剩余的原料连浪费带糟蹋的消耗殆尽,自己则躲在背后做无能为力状。
王福是又气又恨,但是自己理亏在先,再加上陈牧早已携家眷家业全部撤离了河间郡,自己是想找此人的晦气,也没地方去找了。
王福现在只能紧抓住曹珪不放,命他三天内内务必找到新的原料购进渠道,否则将重罚不殆。无奈的曹珪只得带着库房里仅存的全部钱币,凄凄惨惨的离开河间郡去外地寻找造纸用的檀木和构树的树皮。
待走出河间郡的界限,他一挥马鞭,便向宜阳狂奔而去。
狡猾的曹珪,临走都不忘再坑一下王福,将府库里最后一些钱币都搜刮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