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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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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四皇上递给她纸和笔。

    包逸仙就在炕桌上写着:“我是从锦州逃过来的。原打算到多伦去,找一家远房亲戚避难。没想到,现在脚被咬成这样,走不了远道了。”

    “唵?从锦州来的?到多伦去?这俩地方离这儿都老远了!”从四皇上说,“锦州,我只是听说过,好像是个大地方,从来没去过,在东北边吧?多伦我倒听说过,往西北去,咱们这里的咸盐,都是从那边弄来的。”

    包逸仙点点头。写到:“我也不知道锦州离这儿多远。我们走了仨月,才到这儿。”

    “盎,为啥从那里逃出来呀?那里招灾了?闹饥荒了?”

    “那里在打仗。”

    从四皇上看着纸上的字,问:“那里为啥打仗?是战乱了吗?”

    包逸仙叹了口气,继续写:“东洋鬼子打过来了,整个东北都被他们抢过去了。”

    “唵?!东洋鬼子?是日本人吗?”从四皇上问,“我听弘道给我讲过,是个东边海里的,海岛子上的一个小国。”

    包逸仙点点头。

    从四皇上站起来,在地上走了一圈儿,又回到椅子边,坐下,说:“唉,乱世呀!这乱世,都不容易。你看,你现在的脚都成这样了,就是完全好了,也没办法走远路了呀。你呀,要想走着去多伦,还带着个孩子,那得啥年月能到呀。”

    包逸仙低下头,心里也很难过。

    “何况,何况这一路上,胡子、猍歹到处都是,不等啥时候就冒出来伤人!要是再遇上这些倒霉的东西,你瘸着一只脚,咋应付得了呀!”

    从四皇上停了停,想了想,接着说:“要不这样。我给你拿个主意,要是你不嫌弃的话……”

    从四皇上说到这儿,包逸仙两颊上泛出一些红晕。

    “……若是你不嫌弃的话。”从四皇上接着说,“我这里缺个烧火做饭,照顾孩子的。你说你以前给大户人家当过丫鬟,估计干这活儿没问题吧?你就在我家这做点儿零活儿,工钱嘛,我按月给你发,不会亏你的。这样,你们娘俩也有个收入,能生活。”

    包逸仙连连摇头,连忙在纸上写。

    “唵?怎么?这样不行吗?”从四皇上很惊讶,补充说,“每月工钱……”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包逸仙举起的纸上写了一行字:“我不要你的工钱!”

    “唵?不要工钱?拥乌啥?(为什么)”

    包逸仙继续写:“你救了我的命,无以回报。往后,我就白干这些家务活儿,给口饭吃就行,就当作我对你的报答吧。”

    “唵?!这怎么行?”

    “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的。”

    从四皇上想了想,“盎,也好,看来你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先干着,有机会的话,我找车送你去多伦。”

    “哎——猪毛换钱啦——猪毛换……”一个收猪毛的小贩从营子西头走过来。

    “哎——收,收,收——猪毛的,过,过,过——过来!”猍歹嚎和三结巴从龚家大院出来。看见小贩,三结巴把他喊住。

    “盎,老哥,你家有猪毛吧?”小贩挑着担子小跑着过来,“我给的价高着呢。”

    “盎,多,多,多——少——”三结巴没问完,猍歹嚎却拦住三结巴。

    “盎,这年头呀,日子不好过呀!也杀不起猪呀,哪来的猪毛啊?”猍歹嚎说。

    “唵?!不,不,不——是,咱,咱,咱——”三结巴还想说,猍歹嚎白楞了他一眼,他不敢吱声了。

    “哎——我说呀,你要收猪毛呀,到营子东边去!”猍歹嚎往东面指了指说,“这营子东头啊,有个大院,老从家。那可是大户呀,大西沟川远近闻名的从四皇上。就他家能杀得起猪啊。”

    “盎,哦哦,谢了,谢了!”小贩慢慢挑起担子,侧回身问,“啊,兄弟,那家人,人缘咋样呀?心地善不?我在上个营子,叫半截岔的那地儿,人可刺棱火了(差劲),收他点猪毛,讹去我好多斤称,这趟生意,把我赔得底儿掉了!(彻底赔了)”

    “盎,咋说呢,乡里乡亲的,不好说。看你,是做小买卖的,也不容易,一看你面相,挺善的,就提醒一下吧!”赖歹嚎故意挤咕着眼说,“呃,这户人家呀,在营子里爱把梗梗儿(耍横),和谁打交道都不带吃亏的。”

    “盎,哦,谢谢兄弟,明白,明白!谢谢兄弟!”小贩连连点头表示感谢,转身向营子东头走去。

    看着小贩的背影,赖歹嚎得意地笑了。

    “哈哈,这回有好戏看啰!”赖歹嚎自言自语地说。

    “盎,姐,姐,姐——夫。咱,咱,咱——家,也,也,也,也有,有,有,有——猪毛呀,咋,咋,咋——就,不,不,不——卖给他,呀?”三结巴在旁边看着赖歹嚎,有点不明白。

    “唵?把猪毛卖给他?哈哈!那就是引赖歹上炕了!”

    “盎,你,你,你——这不,把,把,把——买卖,推,推,推——给,从,从,从——四皇上,了吗!这,这,这——不,让,让,让——从四皇上,占,占,占——便宜——了嘛!”

    “哼!这你都没听出来吗?这家伙就是胡子的线头子(侦探)!这是在踩盘子(寻找目标)呀!”

    “唵?线,线,线——头子?”三结巴有点不明白,“可,可,可——是,胡,胡,胡——子,不,不,不——抢,看,看,看——病先生,的呀!”

    “哼,不抢看病先生!那是本地绺子(胡子团伙)的规矩。你听听这位说话的腔儿,一听就是山外面来的。这是过路的胡子,搂一耙子就跑,还讲啥规矩呀!”

    赖歹嚎手一背,回家去了。

    三结巴赶紧跟在屁股后。

    临大年根儿,下地营子的小贩多了起来,不时就有个买鞭炮的,鸡蛋换咸盐的,黄豆换粉条的进村。

    这天一个卖头花的小贩,手里拿个拨浪鼓,肩扛着个木棍儿,上面绑着草把子。

    草把子上插着各种颜色的头花,引得一群小孩子跟在屁股后喊叫:“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小年过大年!”

    “大年到,真热闹。丫头要花,小子要炮。老太太要付臭裹脚。”

    ……

    过了两个时辰,孩子们也失去了新鲜感,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