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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了二踢脚的响声。
俩人一惊,赶紧出门查看情况。
听炮楼上放哨的勒勒李喊:“盎,从先生呀,营子里有示警了,好像是刁家大院呀!”
从四皇上按一下包逸仙的肩头说:“盎,你赶紧回屋去,别出来!把门插上!照看着孩子,我去去就回。”
包逸仙点了点头,回屋去了。
从四皇上带着从家大院看家护院的出了大门。
包逸仙回到屋里,把门闩插上,又把春凳推过来,顶在门上。
回头,她又看了看熟睡的从素花和从素妙,慈爱地把她们的被子向上拉拉。
回到炕上,盘腿坐下,包逸仙继续烤着火盆,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忐忑。
屋子里很静,能听到两个孩子熟睡的呼吸声。
包逸仙听着这种声音,一种母爱就和这声音掺和在一起,在屋子里飘荡。
这样的感觉,让她忐忑的心情稍稍有些平复。
突然,孩子们的呼吸声中竟掺杂进一些杂音,这是什么?
包逸仙感觉很奇怪,仔细听听,感觉声音来自门的方向。
她顺着声音寻去,才发现那门闩自个儿在一点点地移动。
门闩咋会自个儿动?
包逸仙盯着门闩,仔细听那声音,原来是一种铁器在拨弄着门闩……
从四皇上和会员们来到刁家大院。
有腿脚麻利的快速爬上墙头,先撒嘛(观察)一下院里的情况。
不一会儿,侯家大院的侯明理也带着人跑到了刁家大院。
最后来的是猍歹嚎,他跟在会员的后面。
第一个爬上墙的会员撒嘛一圈儿,回头对从四皇上说:“盎,院里没啥人,没看见胡子呀!就赛刁缠点着个灯笼,在房檐下坐着呢。这大雪天的,她浪啥张呀?!(风骚,**旺盛)”
大家听说院里没胡子,就齐大忽(一起)地上了墙。
猍歹嚎最后爬上墙,见房檐上挂着灯笼,灯笼下赛刁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赖歹嚎就喊:“哎!赛刁缠呀,不是我尅(责备,训斥)你呀,你这娘们咋这硌眼呢(不合群),放二踢脚是联庄会规定的防匪的预警信号,你这没啥事叫啥猫子(母猫发情)!弄得大家伙都来了!”
“盎,这老骚货(不正经的人)就知道打圈子走秧子(母猪母狗发情),平白无故地放啥二踢脚呀!”一些人私下里低声嚓咕。
“盎,是呢,就知道她下半身没收管(管不住自己),今儿个咋手也不老实了。”
“盎,这是浪腰子了,想扯犊子了!(**强想找男人)你们谁留下,我该回去睡觉去了!哈哈哈!”
……
赛刁缠手里拿着二踢脚,站起来,看看满墙上站着的人,也不接猍歹嚎的话茬,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一阵。
她对从四皇上说:“盎,皇兄呀,你这二踢脚还真管用呀,放了一个就招来这么多男人呀!哈哈哈哈!”
从四皇上气得没有吱声。
见从四皇上没回话,赛刁缠就更来劲儿了,说:“皇兄呀,其实我是不想这么多人来,我只想让你一个人来。以后呀,这示警信号该改改了。放一个二踢脚大家来,放俩二踢脚就皇兄你自个儿来。有意思,看来这联庄会还真不能乌图了(不了了之)。我再放一个,大家就回吧,皇兄你留下。”
赛刁缠说着就要点二踢脚的引信。
包逸仙盯着门闩,听到铁器拨弄着门闩的声响。
她的手下意识地把住火盆,突然意识到外面有人。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踹了一脚,想把门踹开。
但门被顶在门前的春凳挡住。
门没有踹开,只是开了一个一尺宽的缝隙。
从缝隙里探进一个脑袋来,脸上抹着锅底黑。
包逸仙一看是胡子,她端起火盆朝那个脑袋就砸过去。
那个脑袋和火盆相撞后,火星四溅,就听门外“嗷——”一嗓子,接着一阵大乱。
包逸仙趁机跳到门前,把春凳重新顶到门上,把门闩插上。
回过身,她又把两个重箱子压在春凳上。
趁门外乱做一团的时候,包逸仙在窗台上摸出一个二踢脚,在灯火上点燃引信,捅开窗户纸,扔了出去。
赛刁缠正要点二踢脚的引信,还没点燃,突然听到从家大院方向响起了二踢脚的声音。
她手一哆嗦,傻楞(吃惊)在那儿。
大家不约而同地扭头,看着从家大院上空零星的火花。
“唵?!不好,难道是调虎离山?!”从四皇上赶紧从墙上跳下来,带着会员向从家大院方向跑去。
侯明理见状,也招呼人跟了过来。
“盎,不会是独脚仙也在玩二踢脚吧?别再耍大伙儿了!”猍歹嚎还在迟疑。
“盎,看样子像呀,这是俩老娘们在争一个男人呀!”有人在嘀咕。
赛刁缠拿着艾蒿火绳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从四皇上带人纷纷离去,自言自语地说:“唉!失算了!看来,这独脚仙看男人看得很紧呀!”
包逸仙扔出去的二踢脚在院子里炸开,显然把门外的人镇住了。
就听见外面一阵吵吵——
“唵?!他鼻咕了!(死了)”
“盎?硬窑呀!?(有武装)有管子?(有枪)”
“星!(假的)”
“盎,窑变了,明了!(出事了,被人知道了)”
“卧槽!水浑了,起烟了!(有救兵了)”
“唵?!划了!划了!(撤退,快走)”
……
门外的声响渐渐远去。
这时,包逸仙才看见从素花抱着从素妙蜷缩在炕旮旯瑟瑟发抖。
她赶紧把灯吹灭,蹲在俩女儿旁边。
从四皇上和侯明理来到从家大院,正好遇到十几个人拖着个“东西”从院子里往外跑。
侯明理的三儿子侯文彪虽然还是个孩子,可也跟着他爹跑了出来,还拎着矮脚唬从胡子那抢来的手枪,忙乱中竟然把枪弄走了火,“啪——”的一声响,把那群人吓得扔下“东西”就跑了。
众人来到近前,把那“东西”围住,借着灯光一看,原来是一个人,头跟血葫芦似的(血淋淋),看不清人长啥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