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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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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起来发财了,经人说合把从皇上那看山的两间草房及周边的土地高价买了过来,还专门从口里请来匠人,在两间草房的原址盖起了五间大瓦房,修建成一个完整的院落。

    发财的故事总是吸引人的。

    白起来把红眼赤沟沤肥的欧李皮儿做成果干发家的故事,一时间在赤勒川传遍了,好多人也纷纷效仿,但口味和效益都比不上白起来家的,也就放弃了。

    最后只剩下了白起来一家经营欧李干儿。

    有人也怀疑过,五个大钱一两的欧李干儿有人买吗?

    有名的财主也只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尝尝鲜,那红眼赤沟满沟筒子晾晒的欧李干儿都卖给谁了呢?

    白起来不但做起了生意,还在津生泰开起了烧锅。

    烧锅出酒后大火,成了赤勒川的名酒。

    这势头被同行非常嫉妒,曾派人偷偷混入津生泰伙计的队伍里,想偷走秘方。

    可秘方到手,立马儿嘬了牙花子(犯难,为难)。

    人家酿酒都用高粱,津生泰的烧酒,不但有高粱,竟然还添加了五个大钱一两的欧李干儿,这是哪家烧锅都下不起的成本呀,难怪那口味就和别家烧锅不一样。

    日子就这么太太平平地过着,白起来也逐渐成了大西沟川有名的财主。

    不过有了钱的白起来并没想过太平日子,他的野心似乎也越来越大了,整天盘算着怎么壮大家业。

    想想这大西沟川谁的钱财最多,谁家的地最多,他突然把心思落在了从皇上身上。

    瞄准了从皇上,白起来就以恩人和亲戚的名义整天和从皇上混。

    今天吃顿饭,明天到粮捕府去喝茶,一来二往,就把从皇上勾引进了粮捕府街上有名的逍遥楼。

    从皇上最终是不是上了白起来的道(算计),没有人说得清楚。

    不过从皇上死后,大西沟川原来属于从家的大平地都改姓了白,白家成了赤勒川的第一大户。

    可钱财一多,麻烦事也就多了。

    首先是白起来的俩孩子,就有点不让人省心了。

    白起来把他们从小送到粮捕府的学堂去上学,可学没上好,却沾染了好多坏毛病。

    这俩孩子花钱大手大脚,还经常去逍遥楼、衔春楼等地儿。

    逍遥楼是个啥地方呀,就是大烟馆呀,抽大烟顺带耍钱的地方。

    那衔春楼呢,就更别提了,说直了就是窑子铺。

    那年头,沾染上大烟、耍钱和嫖娼,就都不会有好结果。

    白起来知道俩儿子走上了这歪门邪道儿,那结果自然不会太好。

    没办法,他赶紧想法子补救。

    他首先想到的是,孩子不争气,就得赶紧成家立业呀。

    他给大儿子张罗了一门亲事,娶了房媳妇,就是想让大儿子收收心。

    还别说,他这一招还真见效了。

    这媳妇也算争气,结婚第二年就生了个女儿,取名叫白晓婵。

    可生了第一胎后,就说啥也生不出第二胎了,找粮捕府有名的看病先生一看,女的没毛病,原来是老大白龙翔有问题了。

    由于他整天价抽大烟,精神萎靡不振,得了个“房事不举”的病症,因此永远生不了孩子了。

    白起来见大儿子废了,没法子,就把心思都放在了二儿子白虎翔身上。

    但让他意料不到的是,二儿子白虎翔有一天在衔春楼为争一个窑姐,和当地的大地痞胜奎打了起来,被胜奎砍死了。

    后来也有人扯闲篇(闲聊)说,这胜奎是被从皇上的把子兄弟收买了,专门来为从皇上报仇的。

    不过这些只是传言,时间太长久,已经没法核实了。

    俩儿子都无法完成继承家业的任务,白起来就想到了老婆白佘氏,打算让她再生个儿子。

    说来顺当,白佘氏很快怀孕了。

    可当白起来第三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却彻底让他崩溃了。

    这第三个孩子取名叫白凤翔,出生当天白起来就看着别扭。

    后来营子里的人都说这白凤翔和刁羊倌长得像,这让白起来听着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心想,为了钱财老婆可以舍出去,可这儿子要是也舍出去了,就不合遥性(规矩)了。

    从那以后,白家大院多了五条大黄狗,个个像猍歹一样凶猛,一般人不敢进他家院。

    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白起来见孩子老婆都睡着了,他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化起了银子。把一些散碎银子化成银锭,然后藏了起来。

    他化银子藏银子用了三年多时间,终于把所有银子都藏好了。

    可藏完银子后的白起来,心里还是不踏实。

    他整日精神恍惚,偶尔还会梦见从皇上。

    “盎,那个,从大哥呀,你别过来呀,那耍钱(赌博)的事儿,可和我没瓜葛呀!别过来!别过……”见从皇上从门口进来,白起来边向后退,边说。

    “盎,爸,是我,啥从大哥呀从大哥的,差辈了!”白起来这时揉揉眼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大儿子白龙翔从粮捕府回来了。

    “唵?你回来嘎哈?不在粮捕府老实待着,照看生意,回来嘎哈?”白起来看见大儿子,心里就不如作(舒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盎,爸,没钱了!你给点钱吧!”

    “唵?啥?那烧锅,那店铺收入多少钱呀,还不够花,还向我要钱?没有!”白起来生气地说。

    “盎,爸!嗯——那烧锅,那店铺,都不是咱家的了,已兑给人家了!出不了钱了!”白龙翔挠着身上的皮肤说,“痒死我了,快给我点钱吧!现在抽个烟泡的钱都没有了!”

    “唵?啥时候兑人家了?”白起来一听就懵了。

    “盎,兑出去快一年了。这几年你总在家里,也不管那生意。我感觉挺累的,就……”

    “混账王八犊子!”白起来一听,顺手摸起个茶碗就砸过去,“你个败家子!败家子!——唉!我这是缺了哪门子德了,生了你这么个玍杂子玩意(二流子,不三不四的人)!你他妈给我滚!滚!”

    说到这里,白起来眼前竟然出现了从皇上的影子,那影子飘来飘去,渐渐和白龙翔重合了。

    “盎,你留那么多钱,有啥用呀!想带到棺材里去吗?”白龙翔见老爹不给钱,就说起了混账话。

    “你,你,你……”白起来一听这话,一着急,说不上话来。

    他看见白龙翔一会儿是白龙翔,一会儿是从皇上。

    他想扑过去,从椅子上刚站起来,往前一扑,腿不听使唤,就一个前趴子趴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