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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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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暨就眼瞧着皇子妃慢条斯理的将那画的王八的信纸给塞进了信封了,随手就递给了他,十分轻松的道:“这是给你家殿下的信,你亲自送过去吧。”

    江嘤嘤说这话的时候,杏眼愉悦的微眯着,语调又轻又软,像是在说让你传个东西一样。如此轻飘飘的,就好像让人左转两步递个东西罢了。

    阶下的邹临还没觉得有什么,乌暨已经一瞬睁大了眼睛,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信封,他沉默了,后退两步恭敬抱拳行礼道:“还请皇子妃莫要愚弄属下!”

    好歹写两个字啊,即便不说相思疾苦,好歹问问殿下安危。这让他送过去,是在骂谁呢?!

    “乌暨,本妃是为你着想啊。”

    少女漆黑杏眼眨了眨,含着温和的笑瞧着他,十分乖巧的道:“李燃在北地平乱需要人手,你作为他麾下最得力的将领,不应该赶赴过去助他吗?”

    这讲出来的话,却是毫不客气。

    乌暨憋了一口气,他还躬着身子行礼,但是脖子却是僵直的。脑子却是在思索皇子妃说的话的可行性,他已经被说动了,若是将这信送过去确实是个好理由。

    毕竟是皇子妃让他传的信,殿下临走前,也让他听皇子妃指令。

    但是,但是……

    皇子妃怎敢直呼殿下之名!

    乌暨躬着身子,他本来身材就十分高大,但是这样矮着身子就低了江嘤嘤一个脑袋。

    江嘤嘤丝毫没有因为这样一个看着凶狠的汉子给自己行礼,而感到有什么不适,她倒是走近了两步,杏眸微敛危险的看着仍旧在犹豫的乌暨,唇边带着笑,抬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轻飘飘的却又带了十足的压迫感。

    “乌将领,你可是有什么意见?”

    乌暨:!!!

    果然是妖女,乌暨心梗。

    邹临瞧着着一幕,眉心就敛了起来,他拱手斯文道:“乌将领是殿下留给皇子妃护身的,若是皇子妃一定要送信,不如将信交给属下。”

    他们自有和北地传信的通道和途径,虽然麻烦了些,但是也不是不可。反正每隔一段时间,总是要通一次信的。

    只是这传信具体方才还是不能让皇子妃知道,到时候便说,只是走官驿。

    “可是本妃不想让你送啊,这样的事,还是乌将领比较合适。”江嘤嘤抬眸看向了乌暨,语调悠悠,“乌将领,你说是不是?”

    乌暨真的很想去,但是这样一封信送过去,殿下震怒他也讨不到好,于是他顿了顿,十分卑微试探道:“此去路远,这封信送过去,怕是要行很远的路,皇子妃不如再添几个字?”

    “不添!”十分干脆。

    乌暨艰难的捧着信,瑟瑟发抖。

    邹信看着乌暨就这样被这个女人说动了,一时间眉心敛得更深了。深眸就这样看着他,掩在袖中指节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殿下的这个皇子妃,果然不简单。

    江嘤嘤看着领着信退下的乌暨,还有些遗憾的摸了摸袖间的玉牌,都没用上。她本是想用这个来震慑一下这两人的,尤其是这个邹信。

    她很想看一下这样冷静多谋的老狐狸,被她指使得团团转的样子,但是既然现在没用上,就过一阵子用吧。

    邹信还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因为乌暨的憨包而暂时逃过一劫。

    此刻,他看向皇子妃的漆眸一时间更为深沉。他在思忖着,那封信上有什么,皇子妃支开乌暨,又到底有何用意。

    但是,他看着皇子妃轻松的面容,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更深一层的东西,就连那漆黑的眸子,仿佛都在这一刻写满了轻松。

    邹信顿了顿,恭敬的问皇子妃可有什么吩咐

    。但是皇子妃却轻描淡写的让他退下了,甚至都没有问问殿下的情况。

    他不再说什么,抬手一礼,恭敬的退下了。

    江嘤嘤将信送出去了之后,心情好了不少,她不开心那就要让旁人也不开心嘛。

    今日她就觉得乌暨甚是碍眼,如此将其支走,正好一举两得。

    次日一早,天光拂晓。

    江家的马车就和赫然到了二皇子府邸前,原本江嘤嘤的生辰是不会有人记得的,但是情况不一样了。江峙文想起往年淡薄的情分,还是惆怅的想要挽回一二的,所以一大早,继夫人就带着女儿,备了厚礼来了二皇子府。

    继夫人坐在车里,叹息着劝说着女儿,一会见了皇子妃定要恭敬些,要放得下脸面,莫要记着往日那些小矛盾。檀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都是一家出来的姐妹,哪有什么隔夜仇恨,都是一体的,以后还要互相帮衬着。

    随侍就拿了帖子去求见,结果不一会儿就怏怏回来了,只禀告道:“门僮道,皇子妃一早就进宫了。”

    车帘被素白的手按住,继夫人探头看过去,蹙眉。

    江嘤嘤进宫了?

    一早上,宁贵妃就派女官接江嘤嘤入宫了。

    巍峨的宫墙遮盖了一方天际,青灰墙后是曲折蜿蜒的漆红廊柱,映着远处一片青色松柏。

    含露宫是整个宫中最轻松的地方了,主子得宠,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除皇后外最好的,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敢对含露宫不敬。

    大半日里微风和煦,江嘤嘤就和宁贵妃坐在水榭边,听乐府歌舞伎在水榭那头奏曲。轻飘飘的风吹过,十分的怡然自在。

    江嘤嘤对曲子不感兴趣,她撑着脑袋坐在贵妃身边,贵妃今日穿着的紫纱裙倒是流光溢彩,香香的醉人得紧。这两日她一直来宫里,贵妃的气色倒是好多了,今日风大也不曾掩帕咳嗽。

    两人中间还搁置着棋盘,上面的棋子被人随意的播散了。

    美人贵妃倒是对这些事情常年如一日的感兴趣,她将手里的茶碗搁下,漂亮的眼睛看着江嘤嘤,将手边的糕点往江嘤嘤的方向推了推,扬唇笑道:“嘤嘤尝尝,这是燃儿自小就喜欢的金银夹花,上次你就说要尝的。”

    白玉的面皮其中金银相间,看着便十足的诱人。

    江嘤嘤眸光微亮,尝了一块,确实喜欢。这样鲜甜的味道,果然不愧是宫里御厨做出来的。

    不光有金银夹花,还有玫瑰糕。这个时节已经没有玫瑰了,但是宫里有暖房,里面有最好的花匠,而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紧着含露宫里的。

    见嘤嘤喜欢,宁贵妃脸上也露出一抹喜欢的笑来,眸光落在少女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眷恋,拖着腮道:“嘤嘤今日生辰,燃儿却不在府上,倒是委屈你了。”

    江嘤嘤从不受委屈,她当即盘腿坐正了身子,蹙眉道:“是啊,他竟然敢丢下我这样久。”

    北地有什么好去的,他分明可以装病避开,但是他还是得去,因为他得有能碾压过太子的东西,才能与其相争。

    江嘤嘤想,那个破位置有什么好抢的,即便金殿上那个位置是天下权势所在处,万民臣服又如何,那也是个劳碌的命。

    “等他回来,母妃定替你好好训责他一番。”宁贵妃煞有介事的点头,她撑着下颌看嘤嘤,唇角又荡起笑来,“嘤嘤今日还有什么想吃的,今日闲来无事,倒是可以去膳房瞧瞧。”

    宁贵妃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实事上,这样高位的嫔妃除了争宠时候有给天子洗手作羹汤的,哪有需要自己去膳房的。

    但是这在宁贵妃身上就是稀松平常之事,她自闺中时候就喜欢做这些,后来入了宫倒是也是乐得钻研这些。

    只是多数时候,她都

    是凭心情做的,若是不想做的时候,即便是天子要求她也不会去做。

    江嘤嘤顿时漆黑杏眸微亮,半点也没有客气,十分乖巧道:“想吃母妃做的荷包蛋汤面。”

    文里有说过,宁贵妃做的汤面乃是一绝。

    远处水榭的琴音悠扬飘远,风簌簌吹起水榭帐幔。

    宁贵妃看着她的眸色微缓,唇角扬起,摸了摸她的发髻,笑着应声道:“好啊,嘤嘤想吃什么都行。”

    身后,宫女看着江嘤嘤悠悠的叹了口气。

    娘娘已经好些年没有对谁这样好了,就连殿下也不曾叫娘娘这样亲自下厨。

    晚膳的时候,江嘤嘤成功尝到了鸡蛋汤面,果然不负文中所述。

    暮色将至,天幕呈现一种黯然的灰蓝色,。

    江嘤嘤也到了出宫的时候,走之前颇为不舍,宁贵妃拉着她的手,十分欣然道:“时候也不早了,嘤嘤晚上不如留宿宫中?”

    江嘤嘤自然是十分乐意的,宁贵妃晚膳后药还炖着尚且未用,正好她在也可以盯着些。

    原本跟在身后的宫女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总算能有一个能叫娘娘开心的人出现了。

    然而,候着应门宫女迟疑道:“可是陛下今夜欲留宿……”

    娘娘倒也十分干脆:“那就派人先去告诉陛下,今夜不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