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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夫人听出来女儿的意思,赶忙陪着笑替女儿打着圆场,一边给女儿使眼色。
幸好江嘤嘤并未多在意这些小时,等到饭后,继夫人还是想要修补一下女儿和江嘤嘤之间并不存在的姐妹情谊,十分客气的将江嘤嘤请到了主院的花厅里。
侍女们陆续奉茶,便退下了。
小花厅空寂寂的便只剩下三人,江嘤嘤倒是有心想瞧瞧这继夫人能说些什么,便只是靠在圈椅上,葱白如玉的指节端起白瓷杯盏来轻轻呷了口茶。
气氛有些尴尬,江温檀有些受不了了,想要告辞。继夫人倒是能沉得住气,先一把将女儿拉住了,换着一副笑模样,慈爱的看着江嘤嘤道:“听闻城南临安观来了位赵天师,名气大得很,驱邪除祟,婚姻嫁娶求平安,不知皇子妃愿一同去瞧瞧?”
临安观,赵天师?
江嘤嘤眉梢微挑,想起了什么。一时间也没回答,指节摩挲着瓷杯杯壁,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
继夫人一时间有些忐忑,勉强稳了稳心神,似乎是不经意间道:“赵天师平日里可轻易不见人,但是若是皇子妃前去……”
这个时代能在京城混得有头有脸的道士天师可不仅仅是江湖术士那样简单,这些家世显赫的贵人们可不是什么人傻钱多的草包,能容什么骗子在京都最大的道观放肆。
临安观是□□初定天下时候跟随在侧的道长冯祟所建,不止京都,各个州郡多少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临安观。“临安”是当时天下初定时候,□□改的年号,能以此为道观名,可见殊荣。
传闻冯祟精通天文地理,跟在□□身边测算天时、风雨、吉凶,是□□北伐之路上最为得力的助手。在□□登基后,又助力其创办了太史局,测算天象吉时。
如今这一代,城南的临安观里面的观主应当是个叫胡凊,这人和太史局的太史令公孙仪是同门师兄弟。
师兄公孙仪奸猾些,会讨好权贵,先一步入了太史局。从这两人名字就能看出来,这公孙仪从外貌还是别的上门看,都要更上档次些,平素里更是喜着素衣,腰着环佩,有种谪仙的模样。
胡凊便不行了,这人从外表看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模样,大腹便便的甚有几分油腻气质。之前微末时候混不下去了,还举着胡半仙的牌子到处给人算命,差点没把师父訾牙道人气吐血。
但是这两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公仪孙被李燃威胁拿捏了,对其听之任之。胡凊却是会在日后救太子妃有功,而被太子重用,在公孙仪倒台后成为下一任太史令。
这些都是后话,如今胡凊只是临安观一个不显露人前的落魄观主罢了,观中人也对他没多少敬意,被小辈插科打诨当平辈,平日被坑坑银子各种“欺负”。
而在这个阶段,翩然若仙的赵天师横空出世,云游来了京城,就落脚在了这临安观。不仅算风算雨算天命,还会为百姓除秽驱魔,不收分文,声望之大,直接便盖住了胡观主。
显而易见,普通的江湖术士不会有这样的本事和手腕。这人是李燃搞出来的,他不仅需要一个能在陛下面前进言的公孙仪,还要一个能在民间煽动人心的道长。
江嘤嘤将白瓷盏放在了桌边,听着耳边有意奉承的继夫人,然后轻轻叹了声,慢悠悠的道:“既然是母亲相邀,岂有不去的道理?”
继夫人顿时面露喜色,然后又踌躇了一分,试探的说起了江温檀的婚事:“前几日,谢家夫人找上门来,有意要见见檀檀,刚好谢夫人对皇子妃也是甚为喜欢……”
谢家可算得上是钟鸣鼎食的大世家了,谢夫人倒是并未直接说江温檀如何,只是说了约个时日好好瞧上一瞧。这听在继夫人耳朵里,那还得了,这不是等于说是有意自家女儿了。
继夫人母族微末,嫁给江峙文便已经是高攀了,她也不懂那些贵人圈里的礼仪,当时在谢夫人面前便下意识矮了一头。
但是若是温檀日后嫁过去前就矮了人一头可不行,所以继夫人便打定主意要和江嘤嘤一道去,也好有人撑场子。
继夫人想到上一次见到谢夫人时候,她矜持冷淡的样子,发鬓间鸟蛋大的珍珠金钗晃得她心儿颤颤的,那衣襟上的金丝绣线并不显山露水,初看时候甚至看不出,但是凑近些看清了,便恍恍惚惚发现,那是江峙文半年俸禄才买得起一匹的云水缎。
这便是那上等世家的主母吗,一想到日后温檀能嫁入这样的人家,继夫人做梦都能笑醒。但是如今还不知谢家的公子能不能瞧得上温檀,一切都还未定。
继夫人心里头就空落落的,准备等明日到了观中,若是真的能得见那位赵天师,定要好好给温檀求一求姻缘。
江温檀也知道母亲所说之事,一时间面上流露出不自然之色。
不知道谢夫人想问的是她与谢家那位郎君,谢家共有三子,其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便要数谢家长子谢修柷……
听闻谢修柷已经及冠两年都忙于公务并未说亲,不说是在谢家族中出类拔萃的,便是在整个京中那也是盛名享誉的。
虽然江温檀知道自己配之不及,属实有些妄想,但是谢夫人那日的模样又属实给了她几分念想。
江嘤嘤看着两人这幅期艾模样,漆黑杏眼微微眯了眯。她并不计较江温檀的那些小心思,她嫁去何处江嘤嘤也并不是很关心,但是这谢家……怎么略有那么几分耳熟?
京中能被称为世家的谢家,首当其冲的也就那么一支,剩下的都只能被称为碎枝烂叶的旁支。
这样百年的世家并不站队,也不会和皇子夺权扯上什么关系。既无利益关系,这谢家怎么也不该蹚这趟浑水才是。
谢夫人突然问起江温檀,这便很是奇怪。
事情讲定了,江嘤嘤也没多留。
她也想去临安观瞧瞧,作为这本书里主角一方的神棍,她十分想知道,这胡凊有多大的本事,到底又能算出来多少东西。
太史令公孙仪江嘤嘤倒是没有多大兴趣,这人就算有些本事,也没有主角的运道庇护,掀不起什么风浪。
金丝笼子高悬在廊下,灰黄色的丑鸟在太阳下蓬起了羽毛,粉色的爪子爪着枯树枝,歪着头看着站在面前拿着虫子逗它的少女。
青芜十分殷切的上前来,恭敬又欢喜的道:“皇子妃,马车已经备好了。”
难得皇子妃出行肯带她一起,青芜整个人都谄媚的快要摇起了尾巴。
江嘤嘤就着侍女端来的铜盆净了净手,抚了抚腕间的珍珠串,便想要抬步走。然而才从院子里走出来,她就瞧见了一道颀长的玄色的身影从小径那侧大步走过,行色匆匆,看着其要去的方向应该是要从西角门直接出府。
一时间也不急着走了,江嘤嘤刚要开口唤人,李燃便已经瞧见她了,停住脚步看着嘤嘤蹦蹦跳跳走来,心情甚好的模样:“夫君是要去哪?”
如今太子党已经是焦头烂额,这些日子李燃都闲得紧。反派嘛,若要一得空闲,就说明又要给主角挖坑了。
接下来便有的是热闹可看了,之前太子靠着元家扶持才渐有时间长成羽翼和李燃抗衡。如今元家落难,太子却被禁足宫中不能援手,只要李燃从中稍稍挑唆一番,两家之间必然会有嫌隙。
虽然想中间有元雅容这个女主调衡着,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是看看热闹也是极有意思的。
李燃腕着束缚,腰佩革带,看到嘤嘤一如往常依偎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没忍住唇角往上翘了几分,将人揽着腰拉到跟前,白皙修长骨节
分明的指节,挑过她额间的碎发。
“府衙有些事,嘤嘤既要出去玩,会玩得开心些,回来晚些也无妨,让乌暨跟着便是。”
江嘤嘤便知,他应该会去很久,唇角翘起,自是无不应是,转而又扯着他的衣袖,只道想吃城西陈家糕点铺的桃花酥,只道自己晚些回来便吃不到了,谁不知那家铺子每日傍晚天不暗就必要关门。
李燃自是应好,攥着她的手道,回来给她带。
江嘤嘤这才满意。
*
继夫人在外面的马车上等待已久,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她乘的是自家的马车,马车并在江嘤嘤的马车旁,就显得略有那么几分寒酸。
但是她也并不能和江嘤嘤比,等了一会儿没动静,便掀起了窗帘向外看去。
于是便看见了驾马站在那辆华贵马车前的高大身影,初晨时候阳光正好,但是车窗前的光正好被这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
继夫人眯着眼睛觑过去,就看到那人腰间配着的短刀,那脸上的大半圈胡子,以及凶神恶煞的面相。
她早先并未见过乌暨,此时乍然瞧见,被吓了一大跳。
刚想放下帘子,就瞧见身着绫罗的娇俏女子扶着婢女的手,盈盈走下台阶。
那凶神恶煞的大胡子,分明是一脸凶相,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却还是要翻身下马恭敬的将少女扶上马车。
城南并不远,马车上的銮铃清脆的声响穿过街巷,接着便慢悠悠地停在了静僻处。
临安观从最初建成到如今,已有百来年之久。青灰檐角的神兽,露出张牙舞爪的姿态来,木色铜纹的大门,向两侧大开着,邀请着虔诚的香客。
这些日子临安观突然便变得极为热闹,因为赵天师的名声传的沸沸扬扬,任谁都想过来参拜一番。
从碎石小径穿过,继夫人便有些踌躇想怂恿江嘤嘤去将赵天师请过来,让大家瞧一瞧。
但是江嘤嘤又岂会是能听她使唤的?当即眉梢微挑,慢悠悠道:“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母亲和温檀妹妹不如整理一番,我瞧着这天色,那谢家夫人不定什么时候便要来了。”
她来此处,可不是来陪她们游玩的。
如此一说,继夫人果然心中有些不稳了,一面拉着打扮鲜亮带着帷幔的江温檀仔细瞧着又哪些不妥当,又一面想要挽留江嘤嘤,好声道:“谢夫人前些日子还提起过皇子妃,皇子妃何不留下见一见她?”
江嘤嘤慢悠悠的道:“若是谢夫人问起,母亲告诉她便是,本妃可不是什么人,想见便能见得的。若她成了亲戚,日后定要好生见一见的。”
谢家如今虽是中立,最后却是站在太子身后的,要是继夫人有本事真能将谢家勾到手,江嘤嘤也不会不给自己人面子。
然而江嘤嘤算来算去也觉得不大可能,虽不记得书里江温檀嫁的是哪户人家,但定然是和谢家八竿子扯不上关系的。
若是那谢夫人是别有目的的接近,她还在这殷切的等待着,简直就是笑话。
江嘤嘤怎么着,也不可能做这样让人笑话事。
继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江嘤嘤已经带着侍女悠悠的走了,一面往前走一面道:“母亲有这空闲,不若带温檀妹妹去碰碰运气,若是那赵天师得闲,就瞧准妹妹为有缘人了呢?”
当然,这都要看那位赵天师的心情,不过按照那赵天师所造之势,应当也不会有心情,去见两个无关紧要之人。
乌暨自瞧见皇子妃和江家那两人来的是临安观便松懈了下来,这观中安插了不少殿下的人,几乎如同自家花园一般,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