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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春娣的身体很结实,很快就产下了一名男婴。
接生婆把孩子收拾干净,包起来放到了元向歌怀里。
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的袁春娣,惊恐的想要把孩子抢回啦,可她毕竟是刚生了孩子,身体正值虚弱,元向歌轻轻一躲,她就摔在了地上。
“求求你,放过我吧,是我错了。”她声音嘶哑,哭喊着拽着眼前的裙角,“孩子,我只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我出宫,我再也不出现在你的眼前,这可是陛下的长子,只要你好好对他,孩子我可以送给你,我都不要,好不好!”
这肝肠寸断的哭喊声听在的元向歌的耳中,格外的讽刺。
宫女端了整齐干净的白绫进来。
元向歌无动于衷,宫女也不敢妄动。
白绫?呵,她不配,这样干净的死法,怎能用在她这样恶毒的人身上。
“撒儿。”
听见元向歌的呼唤,撒儿应着掀了帘子进来,不用她多言,撒儿就递了一个瓷瓶过来。
“你要干什么?”袁春娣目露恐惧,警惕的往后缩去。
元向歌不答,朝接生婆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过来接着瓷瓶。
接生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腿软的扶着床脚,哭腔道:“娘娘,奴婢可没干过这样的事啊,奴婢不敢啊。”
元向歌紧抿着唇,面容立马格外阴沉了起来。
接生婆被她浑身的凌厉之气,吓得一抖,颤颤巍巍的将瓷瓶接了过来。
娘娘是要堵住她的嘴呢,只有她亲手给这位袁采女喂下药去,娘娘才会放心她的嘴巴。
眼一闭心一横,接生婆联合那打下手的宫女,一个摁着袁春娣,一个打开了塞子,不顾袁春娣的挣扎哭嚎,死命的往她嘴里灌了药。
接生婆的手很有劲,也很巧,倒完了药,捏紧她的嘴巴一抬下巴,那药就一滴不落的都给她灌了进去。
袁春娣爬到一旁,忍着腹中开始发作的痛意,用手指扣着喉咙想要将药呕出来。
“此药无解,你呕出来也没用,只需三滴就足以致命,你呕出来的越多,肚子里的药越少,你死的就越慢,痛苦的时间就越久。”元向歌冷漠的望着她,“先是腹痛,接着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你的肚子一样,又痛又痒,接着就会蔓延到四肢百骸,你会发现你的皮肤开始发红,变成像血一样红,渐渐的你的喉咙会开始咳血。如果你能坚持到最后因为五脏六腑的颓败而死去,那我敬你是个英雄,可如果坚持不到最后,你知道你会怎么死吗?”
袁春望已经感受到腹中的痛痒交织,她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用指甲挠着自己的肚子。
“会刨开自己的身体,想要挠一挠自己的内脏,甚至抓爆自己的骨肉。”
元向歌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屋里的人都胆颤不已,甚至觉得自己的内脏也又疼又痒了起来。
怀里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恐惧,不安的大哭了起来。
元向歌将孩子扔给了撒儿,从袖子里掏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手指,仿佛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母凭子贵”来的仓促而简单。
不知道张谦放究竟与赵太后达成了什么条件,赵太后主动将这个孩子归到了她的名下,并册封她为贤妃,迁至淑景殿的主殿。
一时之间,后宫之中,风头无限,所有人都羡慕死她了。
一年前,谁敢相信,一个从未承宠过宫妃,竟然能如此好运的平步青云。
于她册封的当日,大齐与高句丽的战事以相互达成和平协议而终止,谁也没多讨到一分好处。
不过王寅也算是有功劳,赵太后颇为大方,也赏了一些金银,用于安抚将士们,对于王寅报上来的立功者,也给了封赏。
等姜玉娴下葬过后,威池殿的一个粗使宫女,悄悄的求见元向歌。
她求元向歌屏退了殿中的宫人后,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娘娘,这是昭仪留下来的信,让奴婢转交给您。”
元向歌半信半疑的接了过来,那宫女知她心有疑虑,恭敬道:“昭仪说,您一看便知。”
展开信件后,洁白的信纸上确实是姜玉娴的字迹。
越看下去,元向歌的眉头就更蹙一分。
她心思沉重的将信纸收了起来,刚想叫宫人看赏,才记起现在身边并没有人伺候。
“这样吧,你以后就在淑景殿伺候,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不卑不亢,“奴婢名唤碧荷。”
元向歌点头,“你出去找清容,她会给你安排。”
她离开带上门后,元向歌失魂落魄的滑到了冰凉的地面上。
范云轻,张谦放……
她好后悔自己没有多关心一下姜姐姐,怪不得那时姜姐姐情绪骤变,闭门不出!那个禽兽,他怎么敢?!
张谦放又为何要纵容范云轻做下这等兽行?难道这么多年的养育,他对姜姐姐没有半点感情吗?
她牙齿打着颤。
姜姐姐之所以将信件交予碧荷,是因为怀疑身边的贴身宫女有张谦放的耳目,并在信上提及,让她注意身边的宫人。
她的心中一片寒意。
除去满心的痛苦,周身的凉意渐渐侵袭,让她四肢有些麻木。
究竟赵太后与张谦,放谁才是她灭门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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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元向歌就出了殿门,去给赵太后请安。
听到宫人的通禀,正在用早膳的赵太后很意外。不是不用她们过来请安吗?这贤妃是有什么事吗?
她放下勺子,淡淡道:“让她去偏殿候着吧。”
元向歌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到一刻钟,赵太后就过来了。
“什么事就快说吧,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她开门见山的望着元向歌,一点也不说客套话。
元向歌微微低头,“妾有个问题想讨教太后娘娘。”
赵太后望着她不语。
“如果您有一个非常想要的东西,需要搭上很无辜之人的终生作为代价,您会如何取舍?”
赵太后片刻后,大笑了起来,“这倒是个有意思的问题。”
她认真的思索了一会,“非常想要的东西,那要看是什么东西了,如果是牺牲少部分人作为代价,成就更值得的事情,我自然是愿意的,当然这些人吾自然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会许给他们应得的报酬。”她有所感,叹道:“像是这打理这天下,这样的取舍总是免不了的,吾也是个肉身常人,只能尽心竭力而为,以求问心无愧,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至于功过如何分说,那是天下人的评判,吾倒是不在乎那些。”
“如果你是说吾私心想要什么,那吾还真是想不出,在赵府做姑娘时,就要什么有什么,一入宫,吾就是皇后,母仪天下,后来又诞下了皇子,等先皇驾崩自然而然,吾就做了太后,你说我还有什么想要的?”
元向歌一怔。
是啊,一个什么都有的人,怎么会去因为如此不可靠的传言,去灭别人的满门呢?权势已经在她的手中了,她已经站在万人之巅了,就算真的拿到了那所谓的“阴兵”,对她来讲又有什么用呢?
上朝的时间到了。
赵太后起身,“你现在还正年轻,可不要因为一些诱惑,误入歧途,该做什么不该,你心里应该有数。”她话中有话,带着隐隐的警告。
忽然想起张谦放与她的交易,赵太后心里又不舒服了起来,连带着看元向歌也不顺眼了。
走在回淑景殿的路上,元向歌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仿佛天翻地覆了一样。
难道养育了她十年的恩人,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真是太可笑了。
回到殿中,张谦放的信件又到了。
忍着心底的恐惧,她镇定的拆开了信纸,依旧是那熟悉的字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安心静待时机即可。”
寥寥几字却让元向歌全身又冰凉了起来。
她深陷局中,是一颗孤零无助的棋子,渺小如尘,无法窥见整盘的局势,更无法察觉下棋人的心思盘算。
也许下一刻,下棋之人操纵着她,达成了他赋予她的使命,就会立刻粉碎掉她。
如果她是张谦放,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元向歌无力的坐到了榻上,她隐隐有些眉目,可她却不敢想。
这样大逆不道的狠手,如果不能得逞,那将会是血肉做抵的反噬。
元向歌心头一动。
如果她提出与赵太后联手,赵太后会将她放在眼中,并信任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