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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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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蘅走出去的时候,倒是稍稍在顾若棠的身边停了停。

    她转眼看着他,他的脸已经黑得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很生气了,但她只微微顿了顿,便又马上扭着腰肢走了过去。

    自从上次她大意在他夫人那儿受了一顿羞辱以后,她便没有退路可走了,她这都是被逼的。

    她杜蘅虽然只是个低贱的青楼女子,但她也同样心比天高,容不得人将她踩在底下碾压,尤其是春风楼这样的地方,她要是软弱了,多的是人看不得她好。

    走在她身后的几个女人也是有些意思地看了看这顾若棠的神色,心想这脸色真是黑得叫人心惊呀,一个是他自己的夫人,一个却是他在外面宠的女人,她们都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笑。

    其实他是什么神情,或者他和他夫人会不会后面吵起来,又或者他会不会来春风楼找杜蘅算帐,她们都是乐见其成的,反正有好戏可看,这顾若棠算帐也算不到她们头上来。

    顾若棠的神色那是真的黑压压的,盯着坐在那儿的秦绮,他二话没说,马上就转了身去。

    而顾云识和施戈则面色担忧,顾云识这是担心他二婶啊,毕竟他这二叔的脾气是暴脾气。

    可他同时也十分气愤,这二叔在外面玩也就算了,可他怎么能纵容那个女人三番两次地闹到这二婶面前来呢,虽说这两回二婶都没让她占着便宜,可总不能开了这个例子啊。

    二婶是他们英国公府的人,那个叫杜蘅的也不看看英国公府什么人家,就凭她也敢欺负他们家的人!

    顾云识气愤愤的,心想回去以后,他得让他哥去给二婶讨回个公道!

    秦绮坐在那儿好玩似的观察着这顾云识的神色,正想招手叫他过来,却忽然见到梅树下有个男的先跟她招了手了。

    笑得傻兮兮的,生怕人看不出他是个二货似的。

    秦绮便是轻笑了一声,只见那晋王自来熟地招完手以后,就小跑着过来,先是跟顾云识打个招呼:“那个,我是晋王,你是叫……你叫什么,你哥哥叫云忻,那你叫什么?”

    顾云识没好气地看着这个二货。

    怎么到哪都有他凑热闹?上回如意戏楼里的事情他都没找他算帐呢,居然还敢往他跟前凑?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个王爷,他就不敢对他怎么样?那他姑姑还是皇后呢,他姑父还是当今皇上呢?

    “晋王,怎么这么巧又见到您了?恕我无礼了啊,像现在这种情况呀,我劝你还是别凑上来的好!”顾云识就没打算和他客套,看见他这二货的样子就生气。

    可晋王赵轲完全不生气呀,他对喜欢的人可以保持着相当高的热情,这种热情是绝对不会被任何冰冷冷的东西打倒的。

    “那个,你在生气呀?那刚好,本王就不打扰你了!”

    赵轲说着,马上就抬了脚走进了亭子里去了。

    大冷的冬天,他裹得跟个熊一样圆滚,可完全不影响他走得快的步伐。

    顾云识皱着眉头看着那二货乐颠颠地跑进了亭子里去。

    他有理由怀疑,他刚才停下来跟他说那么一句,不过就是顺口的,他的气话他是真的一点也听不出来弦外之音。

    赵轲笑嘻嘻地凑到了这顾二夫人的跟前,开口了。

    “二夫人,我们又见面了!那个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呢,是晋王,当今皇上是我的哥哥!”晋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十分自豪地说道:“那个,上回我们在如意戏楼里已经见过面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本王?本王那可是一直都记得二夫人的风采呢!”

    秦绮看着这张凑上来的天生带着一股傻气的脸,便是笑着站了起来。

    “原来您就是晋王啊,那真是失礼了。”秦绮边说边施施然地行了个礼。

    赵轲那是看得人都快傻了,这风姿呀,他就差没有伸手去扶这顾二夫人起来了。

    双眼看着她漂亮的脸蛋,他的眼里那是都在闪烁着晶亮晶亮的光芒。

    “那个,不用多礼啊,以后见着本王,都无须这么多的礼节,本王不在意这个。”

    秦绮也不过只施了这一礼,然后便朝着亭子外走去了。

    赵轲愣了愣,然后回过神来,又亳不知耻地跑过去,随着她下台阶:“那个,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不赏花了吗?”

    “这没什么事情了,就走呗!”

    秦绮款款袅袅地下了台阶,看向他笑道:“怎么,难道晋王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倒是没有,只是本王方才看见了那样的一幕,实在是替二夫人感到愤怒至极,就杜蘅那样的女人,你说那顾若棠,怎么会看上她呢?本王要是有像您这么一个夫人的话,本王那是哪儿也不去了,就守着您一人,都能呆着看上一天!身边明明有一个仙女一样的娘子,怎么会还有人跑去外面找母猪呢?你说是不是?”

    他们两人就这么地旁若无人地从顾云识和施戈身边走过,赵轲的话那是一点也不难听得出来他是在刻意讨好这二夫人。

    顾云识那是气得瞪圆了眼,他想冲上去拉开那贴上去的晋王,却被施戈拉了他一把。

    “小二爷,别气,这晋王……就是个二货。”

    “二货”两字施戈是压低了声说的。

    虽说这晋王没什么好怕的,可到底有个皇家身份在那儿压着,鄙视他,那就是鄙视皇家,他一个下人哪里有那个胆子呀。

    秦绮自然是注意到了后面顾云识的动静,但她也没理会,而是迈着莲步,一边笑吟吟地瞧着身边如同狗皮膏药贴上来的晋王。

    “晋王爷这话,倒是叫我有些受宠若惊,承受不起了!只是我到底已是嫁为人妇,所以这话晋王还真别随意说出口,真要是叫人听去了,怕是晋王会有些麻烦,也会给我带来烦恼的!”

    “再说了,这男人嘛,见一个爱一个,今天喜欢你了,就说你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明天厌倦你了,你就还不如他的新欢一根头发丝,所以晋王,又何必说这些话,哄骗人呢?”

    赵轲一怔,就停住了脚步。

    秦绮却是不停,袅袅地就穿过了梅林,往前面走去了。

    等赵轲回过神来想追上去时,他却被人扯住了袖子,走不了了。

    扯他的人是顾云识。

    赵轲睁着他小而圆的滑稽眼睛,愣愣地问着他:“你扯本王的衣服干什么呢?你不是说,心情不好,叫本王别往你跟前凑吗?”

    “你还问我干什么,我才要问你晋王想干什么呢!”顾云识气愤地看着他,指着那已经离去的二婶的背影说道:“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是我们英国公府的二夫人吗?你是想干什么?想趁我二叔不在,讨我二婶的欢心?然后呢,你还想干什么?”

    赵轲的眼睛睁得更大,更圆了。

    他砸吧了嘴巴,想说话吧,又有些嘴笨了。

    “你……你对本王无礼!用语竟然如此不敬,你叫什么名字?就是你爹英国公见了本王,那也是要恭恭敬敬地行礼用尊称的,你怎能对本王这么说话?”

    赵轲有些心虚,毕竟他刚才一时高兴,还真的是说了些不太合适的话。

    可他的本意吧,是真没有这一层意思,就只是单纯地觉得,这顾二夫人很有意思,很可爱,他就是想跟她交个朋友亲近一下而已,至于其他的龌蹉念头,他发誓,刚才说话的那一瞬间,确实是没有。

    顾云识是毫不客气地呵呵地笑了:“还要我对你用尊称?我说晋王爷,你的意思是说,你当着我的面故意用言语引诱我家二婶,我还得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当一个缩头乌龟看你怎么阴谋得逞吗?”

    “这话怎么就说得这么难听呢?谁引诱了?难道本王堂堂王爷,还会勾搭有夫之妇吗?”

    “呵呵,晋王是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吗?你要是没有勾搭之意,那刚才那些话,是谁跟我二婶说的?”

    “本王是说了啊,可那不是一时的快意的话吗?再说了,本王是那么不要脸面的人吗?我不要脸,那皇家还要脸呢!本王没有这个意思,可愣是被你曲解成有这个意思了!我说如果真传出些什么事情来,那这责任是算你的还是算本王的呀!”

    顾云识简直气得七窍生烟,站在那儿就是与他理论了起来。

    赵轲虽然是个二货,但他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刀子搁在脖子上,那也是不认的!

    所以他刚才说话时没有这龌蹉的心思,现在顾云识愣是要让他认了,那也是没门的!

    两个人于是就在那儿旁若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着,谁都不让谁,简直是都被对方气得脸红脖子粗了。

    而周围的人群刚刚才看完了一场热闹,还觉得有些意尤未尽,见这儿又有人争吵了,众人便是又聚拢了过来。

    早就走远了的秦绮自然是没有理会后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而白露和秋月脸上还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生着气呢。

    三人正走过一处少人的地方。

    白露眼尖,抬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朱权和岳宇正在那儿窝着手靠在朱红柱子边呢,神情看着亭子里的一个白衣女子背影,似乎有些郁郁不乐的。

    “小姐,您看那是谁?”

    秦绮便往她指的方向看去,见是这都有一个多月没见的朱权岳宇,她也是有些好奇了。

    “那亭子里的女人是谁?怎么朱权和岳宇还会认识上这样像是千金小姐的人儿了?”

    亭子里的女人披着明显昂贵的大红羽纱面的白狐狸皮斗篷,因为背对着她们,所以她们也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但这样金贵的小姐,就朱权和岳宇两人的身份,是不可能会跟她有什么交结的呀。

    “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秦绮说着便是下了回廊,往他们那边的方向去了。

    朱权本来是叹着气的,眼角余光感觉到有人走近了,他便抬眼去看,一看就怔了一下,然后就回过了神来,连忙跑了下去迎接这秦夫人了。

    “秦夫人,您今天怎么也在这儿呀?我都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您了。”

    朱权嘴巴仍旧利索地笑道。

    自从上次这秦夫人拿着新剧本交给他们,他们又避开耳目地交给了那黄班主,得到了一笔辛苦费以后,这秦夫人就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事情吩咐他们了。

    而他们也无所事事,加上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所以也懒得出门,反正兜里有钱,他们两人也就清闲地过过普通人的日子。

    秦绮看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问朱权:“那个女人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人家?”

    朱权便往亭子里看去,然后跟秦夫人说道:“这个女的,我也不太清楚她叫什么,只是听见人喊她‘高姑娘’什么的,半个月前吧,她租了我们隔壁的房子,就跟夫人您的那个房子隔了一道围墙罢了。”

    “她从搬来以后呀,每天都会练练琴什么的,所以我和岳宇难免就有些好奇嘛,就找了张梯子攀上了墙头去看她,这一来二去的,所以也就混了个半生不熟的。”

    秦绮听了那是更加好奇了:“你们不知道她什么身份?”

    朱权摇摇头,看见岳宇也跑了下来了,而那个高姑娘虽然也是听见了他们这边的动静,但却没有转过头来。

    朱权接着说道:“不知道她什么身份,我们见没人的时候,也有问过她,但她虽不赶我们走,却也从来不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好像,没有多少的自由,有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整天过来,也不知道是在劝着她些什么。”

    哦,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住着别致的院宅,穿着昂贵的衣裳,还不得自由,秦绮笑了笑,她怕是有些猜着了她的身份了,虽然具体的不清楚,但大体的方向,应该错不了。

    岳宇跑了过来,也是呵呵地笑道:“秦夫人,您也在这儿呀?那我们刚才怎么没瞧见您呢?”

    “那不废话吗?这一来就是陪着那高姑娘在那儿傻站着,你还想得起来别的事情吗?”

    岳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秦绮瞧着他这模样也笑了笑,说道:“那过去介绍我认识一下呗,看背影也是个别有风致的女子,不然怎么会惹得你们两个无须报酬还心甘情愿地陪着她在这儿吹冷风呢?”

    “这夫人就是爱开玩笑,”岳宇更是不好意思了,抓抓头傻笑道:“不过,这高姑娘,是真的长得好,跟夫人您有得一比了。”

    秦绮听了便是笑吟吟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高佟听见后面几人的脚步声,便有些紧张地揪了揪手中的帕子,但仍是没有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