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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之前,柯绍答应了长洲仙联书院的邀请,无极门也一口气获得了十五个名额,比他们的总人数还多。
如今,大威德门已经顺利挂到了无极门的名下,由野鸡门派一跃成为了落魄名门正派的分支。按理来讲,叶采、何恕之、凌凡三人都属于非直系弟子。不过由于直系弟子就东方白一个,他们也可以占用这多余的入学名额。
但其他门派就不同了,就那么点名额,直系弟子尚还争取不过来呢,旁系那群泥腿子,自然是有多远滚多远!
而直系弟子中间,亦要举行选拔赛,胜者才能获得入学资格。
其门今年入学的名额为四百人,而想报名的弟子却有数千人之多。为了抢这头四百名,门内还进行了一次循环赛。此赛为积分制,胜者积一分,负者积零分,最后按照分数公布排名。
今年的榜单呈现阴盛阳衰之象,高居榜首的乃是花家的二小姐花容舒。宁亦萌仅仅排名第一百多,至于江听澜,她去年就已经入学了,不在新生之列。
这长长的榜单上,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却是水自寒。原来,初霁城论剑结束后,他收到了各大门派投来的橄榄枝,最后选择了中土最强盛的其门。
但他却并没有成为香饽饽——一个道人,在散修中或许是佼佼者,但与自幼练功的名门弟子比起来,则什么也不是。
为了争夺入学名额,水自寒不得不又一次投入到比赛之中。这一次,他就没有初霁城论剑那么幸运了,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排到了三百多名,总算是勉强取得了资格。
就这样,九月下旬,随着长洲仙联书院的复学,新生也随之涌入,来到了这座集合中土之力办成的名校中。
长洲书院位于仙界的长洲岛上,以地得名。这选址倒也煞费苦心,挑了个位于四大门派中间的地界,离其门最近,大约是为了方便教师们的往来。
至于学生,全部采取住宿制,以体现公平。不过总有些大少爷大小姐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遣人送吃食进来,或者请假偷偷溜回家。书院对此概不禁绝,然而仆人只能停留一小会儿,却不能一直待在书院里,也就导致少爷小姐们,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得自理。
这一日,东方白领着师弟师妹们,浩浩荡荡地入学了。
他们总共有四个人,不包括风以烈。
是的,风以烈没有入学,一来他总觉得,和弟子一起做同窗,着实怪怪的,乱了辈分;二来则是他已有神人之境,再往上走一层,就是君了。要突破全靠自己感悟,书院的确教不了他什么了。
“师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临走前,东方白不放心地问道。
风以烈笑道:“先在明夷峰休整一段时间再说吧。在人间走了这么久,没有充裕的灵气滋养,修炼还是有些跟不上。你们自去上学,老罗跟着我一道待在明夷峰。”
老罗指的是罗自非,入学年龄上限是十八岁,他已经大大的超龄了。于是一伙人就分做两拨,他与风以烈一块在明夷峰修炼。
东方白上学不方便带着灰鸡,也把它留在了此处,托罗自非照顾。
罗自非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自己竟然还可以去仙界。沐浴着充沛的灵气,他周身轻快,心想,说不定自己的修为还能上升一个层次呢。
而此时,东方白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师尊,既然仙界灵气如此充足,修士为什么还要去下界修行呢?一直待在上面不就好了吗?”
叶采捂嘴笑道:“大师兄,这你就没见识了吧,仙界空荡荡的,哪有人间好玩啊。”
东方白眉头紧锁:“修仙者都须心性坚韧,当不是为了玩去的吧。”
风以烈笑道:“人间确实更多姿多彩些,但更重要的是,人间有更多的机缘。提升修为一事,不是日日打坐冥想,勤修苦练就能成的,想要突破瓶颈,机缘也同样重要。”
东方白恍然大悟,他想起了那日在灵鹫城,若不是遇到了幽篁,自己怎能突破极限,一跃成为道人?师尊恐怕也不会有所感悟,突破了神人的境界。
“你们先去上学吧,记得团结一致,持身清正,不要堕了我大威德门的名头。”风以烈朝他们摆摆手,“等我下次出关,自会通知你等。”
孩子们轰然应诺,站在小舟上,不断地挥手,朝着岛外漂去。
今日送他们的却是左公怀,他自从得知大师兄扛起重任,自己不必去教书之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自己什么也不做,似乎显得有点不太好,为了有所表示,他便承担了送行的任务。他毕竟是君级高手,腾云之术信手拈来,一朵云稳稳地载着孩子们往长洲而去。
这个好人不做也不行啊——否则风以烈又只能提着马车厢一路颠着几个弟子,也太惨了。
左公怀第一次下山,格外地谨慎,半路上遇到其他入学子弟,似想与他们打招呼。左公怀充耳不闻,加快了速度,风急火燎地赶到长洲,把几个孩子往岛上一扔,没等他们站稳,就又往回跑去。
何恕之被摔得一个趔趄:“太师叔他究竟在怕什么啊,好像有谁在追杀他似的。”
东方白尬笑道:“大概纯粹是怕和人交流吧。毕竟从来没出过山门啊。”
师兄妹四人背着包袱,进了书院的大门。在那莫渡和陶大斌的雕塑前,早有一排迎新的弟子,是其门和涣教的人,穿着各自门派的道袍。
东方白现在也有道袍了,雪白的斜襟广袖直裰,无杂色,亦无花纹,只前胸后背各一个太极图,是无极门的款式。
而叶采、何恕之和凌凡则是穿的大威德门的道袍,是风以烈刚刚设计出来的款式,与无极门有些像,底色为纯白,却没有太极图,内袖与护领点缀着浅蓝色,倒也是飘飘欲仙,让他们焕然一新。
登记了名字和门派后,首先当然是要找寝室了。一个涣教的弟子领着几人到了书院背后的巨山上,挥手一指。
“就是那里了,子丑寅卯辰,都是女舍;从巳字头到亥字头,则为男舍。看清楚号牌,别走错了。”
东方白定睛一看,那后山与其说是山峰,不如说是峭壁。而在那巍峨险峻的悬崖上,竟然密密麻麻凿了一百二十个山洞。纵向为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横向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东方白手上的号牌上,赫然写着:
癸午洞第十七间!
这天干是从下往上数的,甲在最下,癸在最上,东方白所居住的癸午洞,距离崖底,至少有百丈之遥!
他倒是浑然不惧,“飞檐走壁”一招,他在泥石峰时,就已经练至纯熟。可师弟师妹们怎么办呢?他们虽然不住在崖顶,可却没有一人住在丁字以下呀!
他遂有些为难地看着那位涣教的弟子,此人姓洪,东方白便唤道:“洪师兄……”
话音才开了个头,便有一名五大三粗的少年走上前,正是一名涣教的新生。他挑着自己的行李,鄙视地看了东方白等人几眼,大剌剌道:“这有何难!”
只见他聚气足底,瞬间便腾身而起,像一发炮弹一样窜了出去,在岩壁上如履平地,不过须臾,便爬到了半山腰。
“好功夫!好胆量!”底下有人赞道。
然而这粗犷少年浑然忘了他的行李是挑着的,那竹篓盖得不严实,受到重力影响,行李竟“啪啪啪”全掉了下来。
如此高的地方,掉东西下来,自然非同小可。那花容舒原本在甲子洞的房间里,因住宿条件太差,她正大肆使着性子,发作自己的婢女。那婢女只有连连磕头,跪着退出了洞外。
恰在此时,一方砚台就要落到她的脑袋上!
东方白吓了一跳,人命关天,他只有立即使出“藤蔓缠绕”,织成一张藤网,将这砚台拦了一拦。好在确实是拦了一下,
但因情急之间使出,藤蔓缝隙太大,也没有完全拦住。
那砚台经过这么一挡,改变了掉落轨迹,竟然弹到了花容舒的房中。虽然她及时闪避开来,并没有被砸中,却还是吓了一大跳。
“是哪个不长眼的?”那花容舒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东方白只好说:“是在下。”
那粗犷少年也发现自己闹出了事情,从崖壁上下来了,他并不认识花容舒,也不甚害怕:“是我的东西,对不住,对不住。”
“原来是两人合谋啊,”花容舒冷笑道,“你们自己给我掌嘴,打满一百个耳光,我便不计较了。”
好生刁蛮的性子。东方白一愣。
这花容舒,应当是他在幻境中看到的金甲将军花似锦的后代。
论身份,她是比不过江听澜的,人家于微温柔有礼,怎的这女孩竟然如此嚣张!
那粗犷少年却嚷了起来:“又没伤到你,我已经道歉了,再不济赔钱也行。要我自掌耳光却是什么道理!”
“本大小姐便是道理!”花容舒怒喝一声,掌中真气凝聚,一条流溢着金色光芒的藤鞭便出现在她手中。
她单手捏诀,那鞭子便金光爆涨,如同绷紧的弓弩,弹射而出,当头抽在了那粗犷少年的侧脸。
立时便皮开肉绽,血光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