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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府盛家。
滚烫的水蒸气溢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有身穿围裙的小童挥着手,不停道:“门窗都开开了,大奶奶说了要通风,不能让病人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
屋子里,另一个小童喊道:“那病人本就寒症入体,这般一来病情加重了又怎么办?”
“多加炭盆,多加被子!”那围裙小童果断道,“再用蒸汽把屋子里蒸蒸。都记住了啊。”
她指挥完毕,见这个专门腾出来的偏院中已经无什么事可做,才快步跑回药堂中:“大奶奶,都弄好了。”
盛三娘点点头,看了她一眼,立刻道:“去把面巾戴上,记得用流水净手。做完了去找况知府,与他说我们府中还要买些炭。”
“好咧。”那围裙小童连忙退下,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面巾戴好,刚要往知府府衙去,就见有一个眼熟衙役,远远地朝她招了招手。
“盛家的,我来给你们送炭!”那衙役喊。
“哎!”围裙小童连忙道,“你与我来!”
那小童跑了两步,又止了步,回头点了两名伙计:“你们去,帮兵爷压炭。”
伙计连忙跑上前。
“况知府寻思着你家要用,便点了些出来。若是不够便去府衙找我。”那衙役道,“况知府还说让你们别急,他已经写信去杭州府求援了。”
围裙小童一听,连忙说:“我家大奶奶好像也写信去杭州了,只是还没信呢。”
“哪能那么快呢,走水路还要一日夜。且等等吧。”那衙役说完,又看了看他们几个,“你说这面巾……我是不是也得戴着?”
“戴着吧。”围裙小童果断道,“这是那杭州府的猫老爷,教我们大奶奶的咧。”
一听是猫老爷说的,那可不得了了!
衙役连忙道:“我回去便告诉况知府,让所有人都戴上!”
他们苏州府这病确实起得也有些蹊跷,多听听猫老爷的话,总归是好的。
等炭火卸完了,那衙役又凑到小身边去,左右张望后压低声音道:“这病症,你家老爷大奶奶,可有什么说法没有?”
“那可不能乱说的。”围裙小童说,“总归我们徐家在想办法就是了。”
不仅仅是徐家,便是盛家也在想办法。
药堂里,盛九娘带着盛家的医案,正与盛三娘讨论病情。
“起得太急了。一夜之间就高热咯血,这症状不正常。”盛九娘说,“家中按照痰热内阻的法子清气化痰,能有所控制,但效果不佳。”
“可有方子?”盛三娘连忙问。
“便是用的清气化痰的方子,你晓得的,以黄芩为君药,陈皮为臣药的那一方。”盛九娘道。
“黄芩、陈皮、枳实、半夏……”盛三娘飞速道出药方,“可对?”
“是这个!”盛九娘说,“姐姐,这怎么办呀!”
“别急,你先把徐家的医案拿回去。两相对比,看看爷爷奶奶怎么说。”盛三娘说,“我这边也要请教一下老太爷。此病来得太急,你我两家,都要做好准备。”
她话音一落,盛九娘眼中就起了泪水:“姐姐,难道真的……”
“九娘!镇静!”盛三娘厉喝一声,“九娘,你要记住。我们是医者。医者,便不能瞻前顾后、自虑吉凶!你得撑住了九娘,还有那么多百姓在等我们两家拿主意。”
盛九娘一抹眼泪:“我知道的姐姐,我只是……”她吸了吸鼻子:“我不怕。姐姐你把医案给我,我带回家去。”
盛三娘点点头,将医案交给她。看着妹妹远去了,才拿着盛家的医案去寻家中其他人。
她进了内院,徐和曲连忙迎了上来:“九妹妹怎么说?”
盛三娘将医案交给他,神色颇为凝重:“你瞧瞧这医案。这一遭……恐怕真的不好了。”
徐和曲看着医案,脚步匆匆地跟着她往内堂走。
徐家老太爷与徐家老爷都在内堂中,见他俩来了,连忙唤人。
徐和曲几步上前:“爷爷,爹,你们看看盛家的医案。”
“清气化痰的方子竟也无用么?”徐老爷不住地捋着胡须,“猫老爷说,炎症多带来高热,可这……”
“爹爹,不仅仅是清气化痰无用。我们家的麻黄汤也没用。”盛三娘打断他的话道,“病人起先是急症起高热,而后会起寒颤。有胸痛、咳嗽、咯血等症状。此症用麻黄汤应当有用,但病人服下的反应,却与清气化痰方很相似。”
堂中几人面面相觑。
徐老太爷缓缓道:“麻黄发汗,杏仁定喘咳,甘草缓急症。此主证,却是合麻黄汤的药性。为何会无用?脉象如何?”
“脉象浮紧,舌苔薄白。”徐和曲连忙道。
徐老爷手一抖,揪掉了自己的一根胡子:“可给患者开过大青龙汤?”
大青龙汤乃是一味热症与寒症皆适用的药方,可发汗、清热。在发病的第一日使用,极为有效。
“效果有限。”盛三娘低声说。
徐老太爷沉吟许久:“麻黄汤连用三天,若高热不退,便换做小柴胡并生石膏汤,使之强行发汗却热。再以人参、甘草补气益中,先试几日。”
“好,我马上去安排。”徐和曲连忙道。
徐老太爷颔首,又看向盛三娘。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三娘啊,若再有病人来。留下他们,莫让他们乱走了。”
盛三娘心中一突,连忙低头应道:“是,爷爷。”
“通知整个徐家,善医者全都出来坐诊,将庄子与偏院都腾空了,给病人居住。你从猫老爷那里学来的本事,现在正是最得用的时候,你要多辛苦了,三娘。”
“爷爷你放心,我是医者。病不除,我不退。”
“好!”徐老太爷以拐捶地,“你拿不准的急症,就送我这里来。这些时日,我们都住前院,不往后院去了。”
“都听您的。”
听完安排,盛三娘出了院门,又急急往内院去。
她要根据猫老爷的说法,将整个盛家都消毒一遍。再安排人照顾好奶奶。此后内院就要封锁起来了。
走出没几步,徐老爷就急忙追了上来:“三娘!”
“爹爹,何事?”盛三娘止了步子。
徐老爷凝视他片刻,才叹了口气:“此番真是要辛苦你了三娘。你送往杭州府的信,可有消息了?”
“还未有。”盛三娘安慰道,“爹爹放心,杭州府的医家得了信,不会不管我们苏州府。”
徐老爷摇了摇头:“怕的是鞭长莫及啊。”他看了一眼天,又叹道:“我们况知府是最注意的人,此番怎会,就……”
“爹爹,事已至此,悲急无用。”盛三娘劝慰道,“您是苏州府的名医,大家都还指着您救命呢。况且杭州府的猫老爷是个善心人,若他知晓了这边的情况,不会撒手不管的。”
“是极、是极。我也只是……”他说着,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这就是我们医者的宿命。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快去吧。我也去前堂坐诊了。”
盛三娘赶往内院,远远地那胖乎乎的小猫咪就迎了上来。
小猫咪长得很大,看着像只小老虎,威风凛凛的,许多人都怕它。
盛三娘却蹲下身,一把抱住了小猫咪:“天天,这病症定然能控制下来的,对吧?猫老爷定然有法子的,对吧……”
……
杭州府回春堂内,伙计们正在往木盒子里装人参。
几个大夫凑在一起,一边说话一边摇头,说的急了,甚至面红耳赤的争执了起来。
药童在门口张望半天,才不得不出身道:“师父,马知府来了!”
徐大夫声音一顿,立刻说:“我马上来。”说完,又回头冲几位大夫道:“我还是坚持此症乃三阳合症,大柴胡发汗才是最主要的!”
他说完就走,见了马仪,就把人手腕一抓:“走走走马知府,我们即可去寻猫老爷。”
“你先与我说说,苏州府的情况到底如何?”马仪比他还要急切,“若是时疫,我定是要封城的!”
“您莫着急么。”徐大夫说,“若是时疫,莫说是您,便是况知府定然一早就封城了!”
马仪深吸口气,缓了缓自己过于紧张的神经,才说:“你们义诊,可有瞧出什么来?”
“都是季节变化引起的寒症,并不难治。”徐大夫说,“南城百姓舍不得点煤炭取暖,烧柴火又撑不了一夜。加之现今昼夜温度差别极大,是以容易染上寒症。”
“不过目前为止,我们杭州府尚未发现突起急症的病人。”徐大夫补充道,“您也别太担心。毕竟我们有猫老爷不是?若实在得病者众多,我便求猫老爷往南城送一些蜂蜜柠檬水去,也好缓缓病情。”
徐大夫嘴上说得轻松,心中却实在是发紧。
去岁冬一睡不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算猫老爷敲了警钟,马知府整个冬日都在组织将人送葬深埋。但也不得不防。
这毕竟是一场大灾祸。
“实在不行。还是请猫老爷出面与大家讲一讲课。”徐大夫道,“如何防治寒症、如何避免病气。若这些法子百姓们知道了,我们也放心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