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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这个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矿场依旧开工。
除夕夜,享用过食堂的“大餐”之后,白丁与其余人赶到矿区,六组的人员早已迫不及待的等着换班。
“今晚上食堂做了什么好吃的?”
问话的是六组的工头朱庆,圆胖的身材,一颗酒糟鼻尤为醒目。
刘德凯笑道:“杀猪菜,肉管饱。”
“那感情好,今天可要敞开了吃。”
朱庆的话让一群矿工也都笑了起来。
做体力活的消耗大,喜欢重油盐的肉菜,不然容易肚子饿,平日里食堂的伙食清汤寡水,这次难得有大量肉食,大伙儿自然都很高兴。
下井之后做了没多久,好几个矿工身体都出现不适,上吐下泻。
刘德凯大骂道:“妈的!一帮饿死鬼,叫你们吃那么多肉,吃出毛病来了吧。”
“工头,我要屙屎!”
“我也要去。”
刘德凯指着塌井方向说:“快点去,滚远一些解决,别臭着老子。”
“是,是。”
几个人匆匆忙忙跑远。
老余头对白丁说:“工人们平日里油水少,今天吃多了荤腥,肠胃容易不适,好在今天分派的任务不重,我们不要太赶。”
白丁点头道:“如果实在不行,让他们先休息一会儿。”
过了一阵,只听见一个声音惊慌大喊:“不好了,皮猴子落水了!”
白丁回过头,就看见一个麻脸矿工慌慌张张从矿洞深处跑来,正是刚才去出恭的二人之一。
刘德凯上前揪住那人衣襟,吼道:“胡说什么!这矿洞里哪来的水!”
麻子气息急促,边喘边急声说:“是真的,皮猴子想挖些土把屎埋了,结果两镐子下去那一片全塌了,下面都是水!”
说到最后,麻子语气中都带上了哭腔。
“猴子呢?他人呢?”一个中年矿工赶忙上前追问。
白丁知道这人,外号大马猴,正是那皮猴子的父亲,父子俩因为饥荒流落到这附近的天元城,听说这里有活干,管吃管住还有银钱拿,便一齐报名签了五年卖身契。
“那水里好像有东西,皮猴子掉下去泡都没冒几个,人就不见了,我.....我也救不了啊!”
大马猴一听立即急得发晕,白丁上前扶住他道:“走,一起去看看。”
麻子在前边带路,白丁边走边问老余头:“现在正是冬季,地下水位低,矿洞下方怎么会上水?”
老余头面色凝重,摇头说不清楚。
到了地方,隧洞地面塌了一个几丈宽的大坑,浑浊的泥水咕咕地不停往上冒,往低处流淌,地面已经开始积水。
大马猴冲进泥水中,大喊:“裘儿!裘儿!”
自然不会有人应答,丁暄几步上前把大马猴拉了回来,吼道:“别往前面去了,你也想掉进去吗!”
大马猴无助地扶着丁暄跪下,颤声哭喊:“裘儿,我的裘儿。”
白丁见水涌的势头越来越急,忙下令道:“快去通知其他人,矿井要淹了,全员撤出矿洞,快!”
就在这时,老余头突然一声不吭冲出人群,一跃而起跳过冒水的坑洞,落在另一头,然后淌着水朝着矿洞深处跑去。
“老余头,你做什么?!”
白丁又惊又怒,然而老余头根本不回答,很快消失在矿洞弯道中。
丁暄看向白丁,似是在询问。
白丁也没空去管老余头发什么疯,对丁暄喊道:“别管他,带上大马猴,回去召集其余人立刻撤离!”
丁暄点头,不顾大马猴的哀嚎一把拧起他,就跟着白丁向回跑。
白丁等人跑出几步,忽然发现刘德凯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
“你们快撤,别管我们。”刘德凯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竟然追着老余头的方向而去。
白丁咬咬牙,转头喊道:“走,全都回矿口,全部上去!”
......
“人都来了没有?”
丁暄拉着一名矿工,对白丁点头道:“都来了,这是最后一个。”
“好,我们也快走。”
白丁与丁暄急忙往井口赶去,靠近出口位置,却看见一堆矿工堵在矿道中停滞不前。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出去?”白丁急喊问话。
“大人,您快看!”
白丁与丁暄从人群中挤过去,在一片萤石照射的光芒下,前方通道内有一个干瘦赤裸的人影。
那人背对着众人,低着头弓着背,身子不停地抖动,银白色的粘稠液体不断从耳孔中流出来,淌在身上落在地上,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极为诡异。
有人小声嘀咕道:“那......好像是皮猴子?”
“对,你一说好像真是。”
大马猴正一边靠近一边喊道;“裘儿,是你吗?我是爹爹啊!”
白丁忙叫:“回来,你先别靠近他!”
终究是晚了一步,那身影转过背来,确是皮猴子无疑,只是这皮猴子眼鼻口耳中全部都是银亮的古怪液体,不断往外冒。
“裘儿!”
大马猴看清容貌之后,不顾白丁的喝阻,反而加快扑了上去。
那怪异的瘦皮猴倏地抓住大马猴,七窍中的银色液体飞起,像是活物一般往大马猴口鼻中钻。
矿工们被这诡异的景象吓蒙了,连连后退怪叫。
白丁拔出蜂刺戒备,也不敢轻易上前,喊道:“大马猴,你怎么样?”
大马猴挣脱了对方,后退几步,开始剧烈地咳嗽呕吐起来。
起先是吐出银色液体,渐渐的混杂红色的血,再接着连同内脏一股脑地从口中呕出,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地蠕动,把器官内脏统统向外挤。
大马猴抬起头望向白丁,伸出手,嘴里啊啊地说不出话。
砰砰~
两颗眼珠子像是弹球一样弹飞出来,眼眶窟窿中流出白花花的脑浆子,彻底死透了。
那皮猴子就站在一旁,偏着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地“望”着众人,如果那双一直冒银液的窟窿还算眼睛的话。
“怪物!”
“鬼!”
矿工中有人大叫起来,还有人慌慌张张往回跑。
“别跑,水涨上来了,再回去也没有路!”
白丁的喊声无济于事,仍旧有几个胆小的矿工跑远。
丁暄从白丁身旁走过,手抚剑柄。
噌~
一声剑吟回荡在矿洞中,雪亮的长剑出鞘。
“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