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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世上有仙人吗?”
“仙人?那些修真者,不是说修真者最终境界便是那玄之又玄的仙人吗?”
“不,我说的是那种生来便是仙的仙人。”
“那我可不信,都说仙人怜悯众生,可你看看这天下纷争起时,那所谓的仙人可曾出现阻止战乱,救苍生于火海了。”
“可传说中蓬莱仙岛便居住着仙人,仙人庇佑蓬莱,而在千百年前的一场浩劫中,仙人为化解灾难而身陨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那位仙人姓甚名谁。”
“她名,风迎夏,蓬莱最后一位仙主。”
“……”
蓬莱千百年来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传说蓬莱中居住着仙人,仙人庇佑蓬莱,护佑蓬莱世世无灾无难,岁岁无忧,百姓安居乐业。
可在千百年前蓬莱被世间宗门围堵,世间强者欲要瓜分蓬莱这块仙灵宝地,当时的蓬莱仙主带着族人拼命抵挡,最后以生命为代价换取了蓬莱安定。
故事流传至今已不知真假,可是蓬莱仙岛每处建造的寺庙当中,都供奉着一尊女神像。
慕容楚衣和邬沁在经历了十多次迷路、错路,历时半个多月,终于抵达了蓬莱仙岛。
“慕容先生觉得,那位传说中的风仙主到底是不是真正存在过?”
乘坐在前往蓬莱的船上,邬沁忍不住问道。
自从他们到了蓬莱境内,听到最多的便是这位风仙主的故事。
虽然带错路邬沁挺心虚的,但他更好奇他们途中所听闻的传说,想着慕容楚衣博学多才,便想问问其是不是知道什么。
可慕容楚衣并未立即应答,他指腹摩挲着青瓷茶杯,视线落在船窗外蔚蓝色的海洋上,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他才回道:“传说难辨真假,也有传闻说,那场浩劫是因为这位风仙主醉心情爱引来的,到底是因为情爱,还是大义,又有谁知道呢。”
就算是史书记载的东西,也会和事实有偏差,更遑论世人口口相传的传说。
邬沁颔首,“说的也是。”
终于,慕容楚衣收回视线,看着对面一脸沉思的邬沁,问了他曾说过数十遍的话。
“可能感应到江夜雪到底在哪?”
闻言,邬沁面色一滞,眼中闪过一抹慌张,轻咳一声,微微侧身躲过慕容楚衣的视线。
“慕容先生,您也知道的,经过北唐朱颜的那场福泽雨露之后,江夜雪身上的蛊就有点不受我控制了。”
慕容楚衣收回目光,手指继续摩挲着青瓷茶杯,看似对邬沁的回答不以为意,可却道:
“这番话,你已说了半月之久,在此之前因距离太远还可理解,而今已到蓬莱,何不换一番说辞?”
“咳~”,闻言,邬沁尴尬得咳嗽一声,在房间中走来走去,看模样很不自在。
慕容楚衣也不急,静静等着他答案。
半晌,邬沁终于放弃挣扎,长叹一声,道:“等上岸,便能找到他。”
呵呵,江夜雪,你自求多福吧,我已经尽力给你争取时间了。
想他这半个月苦哈哈的给慕容楚衣指错误的路线,还得编几十个理由来应付,他真的要疯了,已经神经衰弱了好吧。
“嗯,如此便好。“
得到确切的回复,慕容楚衣神色依旧淡淡的,他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邬沁对于慕容楚衣这模样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毕竟从抵达蓬莱后,慕容楚衣便是这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没啥稀奇的。
至于慕容楚衣为何如此,邬沁表示他没有兴趣知道。
“叮铃铃~”
是船只靠岸的铃声。
从思绪中回笼,慕容楚衣放下了手中青瓷杯,抬眸望向窗外,只见眼前一片粉色,岛屿上种满了重瓣樱花,樱花盛开,这片岛屿真就成了花海。
城镇村落掩藏在花海中,让人看的不真实。
‘为何越靠近此处,心中越发不安?’
眼前美景并没有让慕容楚衣心情舒畅,反而心事更重了。
自从抵达蓬莱境内,他心中便觉得被套了枷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却极为强烈的逃避感。
没错,是逃避感。
直觉告诉他,他不应该来此。
可是,这是为什么?
他从未来过蓬莱,也未曾与蓬莱人结过仇怨,他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慕容楚衣想不通。
随着船上游客一同下船上了岛屿,慕容楚衣立于渡口久久未动,他抬眸环看着眼前粉装素裹的城镇,莫名感到熟悉。
他好似来过这个地方。
可是,是什么时候,为何他毫无印象?
此处并非蓬莱岛,而只是蓬莱岛附近的岛屿,却也是最为有名人流最多的岛屿——寒绯岛。
樱花又称,寒绯樱,故而这个岛屿便以此为名。
“慕容先生,您这是不想进去了?”
邬沁本来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可回头一看,见慕容楚衣还搁渡口站着,没有一点要动的模样,他心中纳闷,之前催他催得那么紧,现在到地方了慕容楚衣居然退缩了!
慕容楚衣回神,掩下心中愁绪,抬脚朝邬沁而去。
“走吧。”
见此,邬沁没再说什么,在慕容楚衣前面带路。
寒绯岛虽然只是蓬莱中的一个小岛屿,但其实并不小,又因天地灵气孕育这番水土,环境格外优美。
前来赏景的游人,或是隐居的的奇人异士,又或是开店糊口的商客数不胜数。
因而,寒绯岛格外热闹。
清风拂过,带来了一阵粉色花雨。
邬沁说得对,他们确实很快就能见到江夜雪了,只是当看见眼前那一幕时,慕容楚衣再没有向前一步。
随着慕容楚衣的停下,邬沁不解地随他视线看去,当看着不远处的那幅画面时,他的步子也蓦地顿住,忙回头看了眼慕容楚衣,张了张嘴,最后啥也说不出口。
只见,他们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贩卖玉簪珠钗的小摊前,那一对璧人格外惹人注目。
让人侧目的并不是他们容貌有多惊为天人,而是他们皆为男子,举止却如恋人一般无二。
白发赤眸,面容姣好,气质温润的青年,身着灰白银纹宽袖长裳,他安静坐在小摊前的木凳上,面容上是无奈却又充满了宠溺,任由身侧的青衣男子摆弄着自己的白发。
这人便是慕容楚衣和邬沁找了半月之久的江夜雪。
而唇角挂着浅浅笑意,替江夜雪簪发的青年,慕容楚衣和邬沁并不认识,可光看二人举止便知俩人关系不简单。
青年的手很巧,很快,江夜雪的长发便被他用手中的雕花檀木簪簪起。
江夜雪身上那种清冷厌世感少了几分,多了几分随和平易近人,虽然他平常脸上堆满笑的时候也挺平易近人的,但是没有像现在这般来得自然。
青年手撑下颌满意看着自己的成品,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不知想起什么,他凑近江夜雪说了几句话,而后俩人相视而笑。
这一幕虽然看起来很美好,但是邬沁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先不说他这半个月累死累活的,再说现在他感觉再看下去他身后之人能拿他祭剑啊。
一个加速小跑,邬沁闯入了那幅岁月静好的画卷中。
“江夜雪,终于找到你了,快快快,救救我,你赶紧把慕容楚衣这个催命符拿走吧。”
最后一句,邬沁是压低声音说的,废话,当着慕容楚衣的面,他敢说他坏话嘛。
邬沁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俩人的说笑。
江夜雪抬眸,看向邬沁,而后便看到了邬沁身后朝他们而来的慕容楚衣,面上的笑意淡了淡。
他微微蹙眉,起身,如护犊子一般将一脸懵的青年挡在了自己身后,警惕看向慕容楚衣。
“慕容先生来此,可是为何?”
邬沁不曾注意到,其实慕容楚衣自打见到江夜雪和那个青年时,他的视线便一直在青年身上,握着照雪的手青筋暴起。
因江夜雪冰冷的声音,慕容楚衣视线转而落在他身上,对上那双无情饱含警惕之色的赤眸。
慕容楚衣蓦地想笑,他竟不知这个人什么时候也会为了其他人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倒是难得一见。
他对那个青年的兴趣因江夜雪此举又多了几分。
不过当下慕容楚衣并不想谈及其他,直接报出自己来此的目的。
“蓬莱,闻人身世。”
简短六字,便是他来此寻江夜雪的目的。
他闯五夜二十七阵便是为了蓬莱的消息,而江夜雪作为亲历者,自然知道不少卷宗上没有的信息。
闻言,江夜雪蹙起的眉才舒展了些许,道:“这里人多眼杂,可否待回青肤后,再与慕容先生详说?”
此地人来人往,自然不适合谈事,慕容楚衣又岂会不应,只见他颔首,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被江夜雪护在身后的青年听此却蹙了蹙眉,但却也没有阻止江夜雪,安静跟在江夜雪身侧什么也没问。
由江夜雪和青年在前带路,邬走在中间,慕容楚衣走在最后。
四人之间安安静静的,莫名让人感到压抑。
终于,邬沁受不了这种气氛了,开口找话道:“喂,江夜雪,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公子吗?”
江夜雪没回邬沁,只是将他与青年十指相扣的手摆在邬沁眼前,一副“你难道看不见”的模样。
邬沁:“……”
“哈哈~”,被邬沁吃瘪的模样逗笑,青年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回握住了江夜雪的手。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与阿雪同为江姓,名寒衣,寒江夜雪,秋冷送寒衣的江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