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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芽山地属太行山脉,位于山西省沂州宁化县西北。其地,山峦叠嶂,峰高壑险,森林广袤,众多溪流穿行其中。其主峰‘芦芽’,覆压千山,势拔万尺,携云夹雾,直入天空。因其状如芦芽破土,是故取名“芦芽山”
华严寺距芦芽主峰西北十里,四面环山。其东、西、北侧山势雄伟,唯有其南山相对平坦,虽林木茂密,却有道路直通山外,是连接外面世界的唯一通道。华严寺整座寺庙坐北朝南,占地二百余亩,呈长方形,外有高墙护寺,内有林木石桥,黄墙红瓦,禅香环绕。寺庙由南入院,过山门,进禅院,在两侧放生池旁,东西分立钟、鼓双楼。由此往北而上,地势逐渐升高,居中主体建筑依次为天王殿,罗汉堂,法堂、大雄宝殿,玉佛殿,藏经阁,方丈室。再往前行,在方丈室的后身可见一座五尺高的石台,其上耸立有十多米高的极乐塔。寺内还设有会堂及茶堂,位于钟楼的后方。而慈善堂及练功房,依次先后排列在鼓楼身后。再有祖师殿及伽蓝殿,相对侧列在法堂和大雄宝殿之间。又有文殊与普贤两殿,左右对望于藏经阁之前。寺院的僧舍、客房均罗列在寺院两侧的墙内。另外,库房、杂院、饭堂、菜园由东往西排在了宝塔之后,紧邻寺院的北墙。寺院之外,在东西山脚均垦有大片的农地,若是到了春夏季节,院内僧众需每日在此出坡劳作。在紧邻东西外墙的地方,沿两边高墙各有三块操场,寺内的僧人经常来此经行或者习武锻炼。
华严寺僧众约六百有余,方丈为智清大师,其下两处寺庙,除华严寺外,另有新建半载的普华寺,在距此四百里外真定府的行唐县境内。
当时,北宋皇帝宋徽宗尊崇道教,削弱其它教会发展。因其暗地禁佛,使得北宋境内多数佛教寺院香火不济,其僧人或返俗或流离失所,许多寺庙出现荒废。然而,这却使得本不兴旺的偏远地区的寺庙因此而得以发展,各地信徒的财资也涌向了较为偏远的地区。像华严寺这般临近北宋、西夏、辽国三国交界处的寺院更是得以迅猛扩展,虽因地处偏僻少有人来,但却免不了吃斋念佛的大户捐金注银,更有许多僧侣千里迢迢投奔到这里,如华严寺住持宝觉师傅以及普华寺住持宝通师傅均来自少林寺。正因上述所讲,此时的华严寺正处在聚人聚物的鼎盛时期。
是夜,原贞和尚返回华严寺。进入山门,其他僧人见原贞和尚胸前绑着个东西,便凑过来询问。原贞本不想言语,但碍于别人脸面就只得实话说是婴儿。别人继续问,就说急着回房安置孩子,不再做更多的解释。期间,听得背后有人笑问,是不是原贞和尚在外私生的孩子,原贞和尚也装作没听见,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原贞和尚的房间在玉佛堂的东侧,普贤殿的下面。原本除原贞和尚外,还住一藏主(帮忙整理书籍和打扫卫生的小和尚),后因调去普华寺帮事,因此,现在房中只剩原贞一人。
原贞和尚刚入门喘了一口气,后面便跟进来两个笑嘻嘻的小和尚。十一、二岁的叫雪海,另一七、八岁的叫雪禅,均是衣钵寮的人。两个小和尚是原贞房间的常客,只因原贞和尚常喜欢摇头晃脑地出声念书,两个孩子便觉得有意思,闲来没事就常过来听原贞读书。原贞和尚高兴的时候,还和他俩讲讲书中的典故和哲理,两个孩子虽然大多听不懂,却觉得原贞和尚语言虽是严肃,但动作却很滑稽,倒也觉得十分有趣。两人有时也静下来听听,当听到、看到有趣的地方,也可以出去讲一讲给别人听。当然,大多是原贞本人身上发生的可笑的事情,而其他和尚似乎也十分喜欢听两个小和尚讲原贞和尚的笑话。
“雪海、雪禅!正好你俩人帮我看下孩子,我去见一下住持就回来。”说着原贞将怀里的孩子放到床上。
原贞和尚走出门来,绕过藏经阁,远远就看见住持房间的窗户亮着光,遂敲门走了进去。
“哎呦!~这不是许先生吗,来!许老师,快请进,哈哈!”宝觉住持看见原贞进来,便向他大声打着招呼。
住持宝觉,来自佛教圣地少林寺,年四十三岁,皮肤黝黑,四方大脸,中等身高,长得虎背熊腰,身材十分的魁梧,声音、举止亦是大度有力。
原贞看到房间里还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寺院里的维那(掌管惩戒及佛教仪式)原淳和尚(与原贞年龄相仿,辈分相同),一个是典座(掌管寺院衣食住行)悫凡和尚(是寺庙中年龄算是比较长,资格最老的僧人),还有一个是三人中最年轻的济明和尚,这人只有三十出头,是寺里的都监(协助监院督查院内各堂工作)。
“来!济明给许先生让个座,来,坐这儿!”宝觉指着济明正坐着的凳子对原贞说道。。
原贞和尚看济明犹豫着并没有离开座位的意思,便停在门口说:“住持,就一个事儿,就是我捡了个孩子,现带回寺内来了。我想问这孩子该怎么处理?”
“哦,刚才我已经听门头说了,”宝觉盯着规规矩矩、佝偻着身子站在地上的原贞说,“看你说的那么轻松,老许啊,这一件事儿可不是小事。”宝觉语重心长地说。随后,宝觉有些忧容满面地望着原贞和尚待一会儿,然后开口问:“孩子是在哪儿捡的?”
“榆木桥村!”原贞双臂下垂贴在身体两侧,低头不安地小声答道。
“这就对了,孩子几岁了?”宝觉又问。
“不知道,应该不到一岁吧?就这么大小。”原贞用双手大概比量了一下。
“包袱里有什么字迹或信物没有?”
“不知道,我没有看。”
“那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这我也不知道,我忘记问了。”原贞尴尬地回答。
“呵,老许啊老许,我问你,你能问谁?这不是得你自己看么?”宝觉略带生气地说道,然后带着轻蔑的表情看着其他三人讲道:“啥都没弄清,就给抱来了。”
“您看,那现在该怎么办?”原贞心虚地看着宝觉低声问。
“你这一捡,倒不如不捡?”宝觉看着原贞吁了一口气,又望着其他人摇了摇头。
“哦?”原贞没听明白。
“现在在你房间吗?”宝觉皱着眉头似乎想着什么,嘴上却这么问原贞。
原贞和尚忙点头:“是,在我房间。”
“这样吧,老许,今天我们几个还有点寺里的事情要商量商量,”说着,宝觉一边闭着眼一边使劲挠了挠头:“诶呦......这个......老许,其实,我现在也还没啥主意。今晚让我想一想,明天上午去找你。你看,今天你先回去,明天我会自己亲自去找你。”
“那现在这孩子......?”原贞和尚本来打算问孩子由谁来照管,见住持对自己有些厌烦,便只说了一半的话。
“现就这样,老许,”宝觉仰着头看着原贞,“明天我们再碰。”
“明天早殿你就不用参加了。”原淳和尚对原贞说。
“那我......”原贞和尚见宝觉没有直接应答自己的话,便没敢再说下去。
“你先回去吧,悫凡师傅,让饭堂做些饭菜给老......原贞师傅送去。”宝觉说。
“好好!没有问题!”悫凡马上回答,然后问原贞:“孩子应该吃什么?稀粥可以吗?原贞师傅?”
原贞和尚此时突然想起来自己带着的羊奶,便马上说:“我这里有村人送的羊奶,师兄,请让人帮我热一下吧。”
“好好!我马上让人去取。”悫凡应道。
原贞走出房门,不免责怪起了自己。若不是刚才在房间谈到孩子吃饭,这一路到现在竟忘记给孩子吃任何东西,甚至连一滴水都没给孩子喝。想到这里,原贞一边骂着自己,一边小跑着奔向自己的房屋。
原贞一靠近自己的住处,便在门外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遂忙跑了进去。一进到屋内,原贞就见孩子已被放在自己床上的被子里,而雪海和雪禅两个小和尚,正趴在孩子的左右两侧哄着孩子。
“是谁把孩子拿出来的?”原贞听着孩子哭的很厉害,便大声责问起两个小和尚来。
雪海委屈地说道:“我和雪禅看他哭的很厉害,肯定是在里面憋着难受,所以就把他给拿出来啦。”
“你俩懂什么?瞎整什么?快滚开!”原贞走向床边,一下把两人推到一旁。原贞低头看了看婴儿,见婴儿闭着眼睛一个劲儿的哭,一时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你俩给孩子弄哭的!原来在包里好好的。”原贞嘴里仍在埋怨着两个小孩。
“在包里也哭着嘞,后来拿出来才不哭了呢。”雪海告诉原贞。
“是啊,”雪禅跟着叫道:“小孩都拉粑粑了。”
“粑粑?什么粑粑?”原贞被弄得稀里糊涂。
“你看!那都是小孩的粑粑。”雪禅指着地上的木盆说,“还是我俩收拾的呢?”
原贞看见自己的脸盆里果然有很多沾着孩子屎尿的破布,这时方才闻到满屋子都是骚臭的气味。原贞没想到这俩孩子竟然比自己还会照顾小孩儿,心里多少有点嫉恨起来,可又懊恼自己什么都不懂。
“这小孩一定是饿了,回来还没吃东西呢!”下巴搭在床头上的雪海这时讲道。
“哦。”原贞心想:“确实应该是饿了。”
“我去拿吃的。”雪禅说着撒腿便往门外跑去,雪海也随之跟了出去。而这时,饭堂的济连和尚走进门来:“原贞师傅,我是来取羊奶的!”济连看到了床上的孩子,便问原贞:“这是那个孩子吧?饿了吧?”
“是啊。这是羊奶。”原贞将装羊奶的皮囊递给济连。
济连走后,原贞仍不知如何止住孩子的哭叫,只是站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孩子。“等一会儿,喂给他羊奶就会好了。”原贞在心中这样想过之后,便不再管他,而是跑到一旁生起了炉火。原贞这边刚刚拎上一壶水放在火上,就见雪海和雪禅两人一前一后又匆匆跑进屋里来。
“你俩又夹尾巴了。都快把孩子冻死了。”原贞嘴里埋怨着,走过去将门关上。雪海和雪禅两个小和尚一进到屋内,便都一跃扑到床上,手里拿着糖果直往婴儿嘴里塞去。
“你们在做啥?!”原贞严厉地对两人喊。
雪禅见无法将糖果塞进婴儿嘴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拿糖的手遂停在了那里。“他嘴太小了!”雪禅回头看向原贞,“根本就放不进去!”
“哎呀!你看他!他吃了!”雪海这时喊叫起来,接着盯着婴儿的小嘴立即更正道:“不是吃,是舔,对,是舔!”
原贞朝那孩子望去,就见那孩子伸出小小的舌头,正一点一点地舔着雪禅手里的糖果。
“他喜欢吃糖。”雪海说,“吃糖就不哭了。”
“我还有,”雪禅说着话,便将撑住身体的左手放进了衣服兜里,可他那拿糖的右手却一下压在了孩子的脸上。没等原贞去扶,旁边的雪海一把将雪禅推到一旁,嘴里埋怨道:“你看你弄的!”,说着捡起掉在被上的糖果重新放到了孩子的嘴边。
“嘻嘻!舌头真软!”雪海脸上笑着说道。
三人将头全都聚在婴儿的脸前,趴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小孩舔着雪海手里的糖果。婴儿的脸蛋就好像刚刚剥了壳的鸡蛋,白嫩而且鲜润。清澈的双眸之中,仍然残留着亮晶晶的泪花。那樱红的小嘴,竟如画描一般的精致。
这时,原贞突然想起来什么,忙向两人问道:“这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
“当然是女孩了!”雪禅抢着叫道,“要不怎么会这样好看!”
“才不是女孩呢,是男孩!我都看见有小JJ了。”雪海在旁喊道。
“算了,还是我自己看吧。”说着,原贞慢慢掀开被褥,三人一同伸着脖,朝里面看去。
“你看,是男孩吧!”雪海得意的说。
原贞放着雪海继续拿着糖让孩子舔着,自己则到炉边为孩子倒了些热水。可是,原贞拿着水碗回到床边,却不知道应该怎样让孩子将水喝下去。
“去,拿根筷子来!”原贞对雪禅说。
待雪禅拿来筷子,原贞用筷子在水碗里蘸上水后,便放到了孩子的嘴边。可孩子突然抖动一下,立即哭出了声。
“太烫了!”雪海喊道,“你凉一下。”说着想要夺原贞手里的筷子。“好了,你别碰!”原贞重新拿着筷子在水碗里点了点水,然后放在嘴边吹了几下,在思考片刻之后,将筷子放到了雪海的嘴边:“张嘴!”
雪海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筷子:“不烫!”
就这样,三人一边用筷子蘸着水碗里的水,一边一滴一滴地把水送到了孩子的口中。每当原贞的筷子碰到婴儿的唇上,他都很会迎合地张开小嘴,然后努着水润的嘴唇把水给吞咽下去。
没多久,济连和尚将羊奶和饭菜送了过来。原贞坐在桌前一边吃着饭,一边紧盯着雪海、雪禅用筷子蘸着羊奶喂着小孩。虽然是在一滴一滴地喂他,但很快也被他喝了个小半碗下去。
当晚,折腾一天的原贞和尚刚刚躺在孩子旁边睡着,却听到孩子“哼唧~哼唧~”地哭了起来。原贞用手在孩子的身上轻轻拍打,想着这样可以让他再次安静地睡着,却不料孩子哭得越来越厉害。原贞不得以下了床,站在地上抱着孩子来回摇荡,可是却始终没有效果。后来,偶然想起或是因为孩子尿尿的缘故,遂忙放下孩子,打开襁褓来看。这一看,果然如此,原贞就见这孩子已然把襁褓内的棉被尿得净湿。
在把孩子从襁褓中取出后,原贞将他放到了自己的被窝里。原贞这时再想给他换尿布时,却发现村人送的那些尿布竟都让那两个小和尚给用光了。原贞四处找不到布条,便脱下贴身的衣服,把它撕成五份儿,叠成五块尿布,并将其中一块垫在了孩子的身下。而后又经过一番折腾,好歹才将孩子哄睡。
虽然原贞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注意过那孩子的双腿,但是因为原贞并不知道新生儿的身体是什么样的状态,因此,他竟然不知道,这孩子两腿的膝盖内翻是属于天生的畸形。
等到那孩子睡着后,原贞又把盆里的尿布全都洗净,并扯了根绳子挂在房间里。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原贞的头刚刚挨到枕头上,可就在这时,那孩子又开始哭了起来。原贞见那孩子只是闭着眼一个劲儿地哭,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心中非常着急,但却毫无办法。
抱着孩子站在深夜里的原贞,这时也不知道该找谁好,只好焦虑地摇着孩子,只希望他在某一时刻能够自己安静地睡去。然而,这孩子却是一直哭泣个不停,就好像是哪里生病了一样,那模样显得十分难受。原贞片刻都不敢坐到床上,不断摇晃着怀中哭啼的孩子在地上走来走去。
这时的房外又随风飘起了小雪。原贞所住的房屋和其它僧人住的房屋没有什么两样,全都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的亮光。若不是从里面时常传出婴儿哭啼的声音,没有人会想到这里竟会存在着一个小小的生命。那声音不大,听起来也只如同躲在远处角落中的小猫在偷偷地凄婉悲鸣。可在这暗夜里,虽有洋洋洒洒的白雪相伴,却依然显得那样的清冷和孤寂。
第二天,当原贞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原贞发现,自己竟是跪在地上趴在床边睡着的。原贞紧忙抬头,看到孩子就躺在自己的眼前,遂放下心来。而这时,就见孩子两眼盯望着头顶的天棚,脸上挂着傻笑,身体不断蛄蛹着,小嘴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和天棚说着什么,同时他的手脚乱摆,好像玩儿得非常高兴的样子,他那肉嫩的小手不时拨弄到原贞的脸上。
原贞连忙起身,重新烧起炉火。没一会儿,雪海和雪禅又来到了原贞的房间,两个小和尚立即爬到床上,挤到婴儿的身边一起逗着他玩儿。
“喔呦!”随着那响亮声音,住持宝觉走了进来。原贞紧忙起身,垂手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是这孩子?”宝觉径直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是男孩吧?”宝觉问。
“是,住持您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呵呵。”原贞恭维道。
“这!一看这憨憨的模样,就不是个女孩儿。”宝觉住持看着床上的孩子说,然后望了望房间里挂着的尿布笑着问:“这都是你洗的?不错!不错!”宝觉转了下身,对雪海、雪禅说道:“你俩出去一下,我和原贞师傅谈点正事儿。”
待两个小和尚出了门,宝觉坐到床边,望着恭敬地站在地上的原贞说:“原贞师傅啊,自本寺建立以来还从未收留过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即使孩童也没小过五、六岁,我想非本寺不仁,而是不能。”,“自古庙堂、寺院乃众生放下尘世,了却凡思,修、悟、养道之地,缘求清净、空无。虽本寺僧人百众,却各修其行......”宝觉说到这里,嘴里叹了口气,然后接着对原贞说:“现在,原贞师傅,你将这么小的孩子抱来,真的是给本座出了难题,你说你......”
“出家人慈悲为怀,我怎的忍心见他死。”原贞这时打断了宝觉的话。
“出家人慈悲为怀不错,但也需救得了人呐。”宝觉见原贞打断他的话,语气马上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对原贞说:“你这若是救不了,岂不反倒会害死他么。”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冻死。”原贞依旧不知好歹地说道。
宝觉面色极其不悦,冲着原贞恼道:“你不抱来,孩子一定会冻死吗?你抱来了,孩子就一定活得了吗?”
“你这是......我觉得......”原贞无法理解宝觉为何会这么讲。
“你觉得什么你觉得,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讲完?”宝觉提高了嗓音,“寺里人有谁可以给他喂奶?这么点的婴儿能吃糠咽菜吗?你以为就你心肠好啊?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养得活他吗?”
原贞见宝觉发怒,低头小声说道:“我.....可我不能眼看他死去。”
“你看到他死了吗?”
“丢在冰天雪地,没人管,当然会死!”
“既然如此,你捡到时为何未死?!”
“这......这孩子非比寻常,耐得住冷、饿!”
“呵!”宝觉住持不由讥笑道:“那岂不是神乎?”
两人遂再没有了言语,沉默了好一段的时间。最后,宝觉说:“这样,老许,这两日我派些人出去,看看是否能找到想要收养这孩子的人家,最好是能找到孩子的亲生父母。若是有可能的话,就把这孩子抓紧时间送出去,你看如何?”
“嗯,那再好不过了。”原贞站在一旁答道。
“这孩子还是要劳烦原贞师傅再照看几日。”宝觉说着站了起来。
“可这......”原贞不由感到很是为难,无不担心这孩子会因自己不会照养,而夭折在这里。
“这样,孩子你来照顾,其它什么吃饭、穿衣,你尽管要求,我让他人帮你就是。”看到原贞为难,宝觉师傅便如是说道,“我现将此事告知悫凡,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跟他提。”
原贞在这个时候也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午饭后,悫凡和尚来找原贞,先是低头看了一会儿正在床上睡觉的孩子,然后向原贞问道:“原贞师傅,你都有什么吩咐?”
“师兄,客气了!”原贞先是苦笑了一下,随后愁容满面望向床上的婴儿:“师兄啊,这孩子在我这里恐怕连三天都熬不过去吧?”
悫凡再次看了看床上的孩子,皱着眉头对原贞讲道:“也许不饿着,不冻着,就应该可以挺过一些日子吧,你这里还有羊奶吗?”
“就这些,估计还可以喝两天。”原贞指着桌上的皮囊说。
“羊奶?”悫凡若有所思地拿起皮囊,并在手里掂了掂。
“可否弄些破布来?”原贞问悫凡。
“好好!是做尿布吧?!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还没想好。”原贞望着悫凡,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就说:“等我想到了,再告诉师兄吧。”
“嗯,”悫凡笑了笑,转了一圈四处看了看,然后说道:“我再给你加床被吧,哦!最好有张大床,木盆也来两个,再者有个带嘴的壶就最好了,嗯,这中间可以再放置一个火盆,另外,我马上派人四周寻找有奶羊的人家,若是能找到羊奶,孩子就不愁吃了。”
“还是师兄想得周全!”原贞不得不佩服悫凡想得周到。
下午的时候,维那原淳和尚也来到原贞的房间。作为维那,原淳和尚掌管着禅堂,也是原贞和尚的直接上司。原淳和尚望着原贞说道:“师兄,若不是上午给新人授课,早就过来看你了。”
“师兄,怎如此客气,快请坐。”原贞将原淳请进屋里坐下。
(注:在寺庙中,同辈份的僧侣,不论年龄大小互称师兄,以表尊重。)
“这孩子就是那个捡来的?”原淳问。
“是的,师兄!”
“师兄,昨日回途中可否遇到方丈?”原淳问原贞。
“没有,难道昨日方丈去宁化城了不成?”原贞疑惑地问他。
“是啊,方丈等六人本去汾州,势必会路过那里。”原淳又反问道:“你可知方丈定要去榆木桥村吗?”
“哦?方丈去那里所为何事啊?”
“方丈听说那里有个被遗弃的婴儿,故决定顺路赶去那里看看,再顺便带他去汾州府,给孩子找个好人家。汾州府那么大地儿,应该可以找到愿意收留孩子的人,没想却被你抱回来了。”
“哦,原来如此啊。”说到这儿,原贞陷入了沉思之中,怨不得宝觉住持说,这孩子他不抱过来的话,也未必会死。
这时,原淳拍了拍原贞的肩膀:“嗯,师兄,这两天有劳师兄照看孩子了,藏经阁那边这两天不开门也罢,你就专心照顾孩子吧。另有什么需要,请师兄尽管对我说,只要我能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