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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一切却有人真的不高兴,甚至是暗中恨不能一把火全烧了它,才解得开心头之怒。
数百米外,有着十数个村民站在那里,面色阴沉看着这一切。
这些人,就是离这里有个十来里的村子里的村民。
村子里依靠煮盐为生,那也是世代传下来的。这些外来户虽说和他们隔着老远,双方似是不搭界,可是都是作同一个营生,你这边作得比他好了百倍不止,你让人怎么不恨?
自己村落里辛辛苦苦要那么多的人去熬,去煮,就得那么一点点,这些人倒好,一不劳二不动,就等着让太阳来给他们把盐晒出来!
离经叛道啊!最重要的,这法子却怎么也学不到手,这可是砸人饭碗,怎么忍得!
怕他们警觉,村民都没敢派,让了最聪明的小孩子一下去了盐池边上眼睁睁看着他们怎么办的,却学不来这本事!这怎么能成!
天底下还有这种事么?一伙外来人,招呼都不打,就来到你家不远的地方占下不说,还要把你吃饭的路堵个严实,一个缝也不留!叔可忍婶也没法忍!
“李叔,你倒是说句话啊。”回到了村里,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眼巴巴盯着嚼茶叶的村长,“咱们一直没当个事,不信他们的能作成,结果现在人家盐都出得呼呼的,咋办?”
“这伙人底细到底清楚了没有?”老村长总算是开口了。
“清,门儿清!这么多天,我们就是个猪,也总知道他们来历了!都是些不受人待见的军户,就是那些水军家属,跑这里来抢食了!”汉子愤愤的道,
“也是怪事,到处派人去打听,就是没找到那种灰灰的粉是从那里买到!不起眼一点点,却硬是不漏!娃儿们问他们也不避着,就直接说叫水泥,可是别说买,去问了多少烧窑的,听都没听过,更别说知道。你说这……”
李村长只是半开着眼听着。这事他早就知道,连人都是他派去的。听汉子反复唠叨,却再没了新内容,这才张了腔。
“哼哼……要是你们都能知道,这也就不是个事了。学了他们,村上自己也弄起地,一起作岂不是好?那些明天该上路的,身价都可曾给清?”
“给了给了。都清楚,是为了子孙的事,没人争价,我也是按最厚的利给的,全是自愿,活也活不下几天的人,再不至有什么手尾的。他们家人也都知道,这是为村上的事,再不会有人去乱说话的。何时出发,得您给个章程。”
“是军户啊……不扔下几条人命,这事再也转不圆的。”声音越发的幽幽的,老村长又问:“最关键的那里弄好没有?他是怎么回话的?”
“也好了。任公子那边也发下话来,说任咱们去行事,他只管支持就是。哼,这些人这样干,是把住了咱的命脉,可是他任家也是被卡住了脖子,由不得他不出力!俺们盐卖不出去,他也没盐能收得到手,都是一般的处境,他收不了手!”
“那就好!”干瘦的老村长下定决心,“把几个要上路的集中,好吃好喝供起,看他们还有什么未了心事,能办的全办了,让他们走的安心!后天,哼!”
“小先生,小先生!”巩凡睡得正香,被铁三儿一下连声叫起,不得不醒。昨天一高兴,和泰迪两个把这里那最多只有**度的酒多喝了几碗,这下却是睡得过了头。
“小先生,快起来吧,不好了,村子里来了人,在砸咱们的东西!”
“哦?”睡意一下顿时飞了,三下五除二套上衣衫,一边飞快的问:“来了多少人?为什么在这里打砸抢?他们凭的是个什么?总不能真的这时代一点王法也没了吧!”
“没细数,不多,二十多个,都是拿着锄头,到处乱挖,厨房也被弄得个不成模样,四娘不忿,说了两句,一下就打得不可开交,乱的很!”
“走!咱们的人都在那里,就这么由着人打?四娘有事没有?”巩凡一下急了,东西坏点都没关系,村子跑不掉,砸多少他也得赔着,可是人不能有事。
铁三儿不知道要怎么说,不好形容,只是道:“您去看看就明白,说不清!“
果然是要看了才明白。乱,比一大群鸭子吵嘴还要乱,几口大锅全被掀翻,刚刚作好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再被人一踏,简直就看不得了。
不过人没有事。最担心的四娘泼辣得不像话,一手拿着个水瓢儿,一手向前指着叫骂,而她骂的几个对象都被浇得落汤鸡似的,手上的锄头也早就被收走,有敢回嘴的,刷一下又是一瓢不知是水还是汤的液体迎头就浇下,跑都跑不掉。
巩凡看到情况不那么紧急,干脆就住了脚,在边上先看。这一幕让他看得直乐,可再细一瞅时,渐渐脸色阴沉了下去。
处处都透着不对的味道。一大群牛高马大的汉子缩在后面,打头却是些七老八十,走路都带着喘气的,反是叫骂得凶恶——谁家闹事,会让这些活宝出马?
不管有事没事,一个推桑,或者血短气短的,当场就能闭过气去,群情激愤之下,再踏上几十个大脚丫子,这要是还不死那就见了鬼。一死了人,事就大了。不对,王八蛋,玩阴的玩到老子头上来了!
“都住手!”从丹田发力大吼了一声,一下声震全场,有点安静了。“有什么事跟我说,现在都给我把家伙收起来,站好了说话!”
黑人已经悄无声息站到背后,抱着双臂像个大猩猩似的,这下更不用怕这些人耍横了。
那干巴瘦的村长咧了咧嘴,发现情况不妙。按照往常,他这次带上了几十条精壮的汉子当主力,七个抽了命签的老头子打前锋,平时打群架的经验来看,肯定行的。
只消打起来,壮汉们弄弄破坏,打砸抢上一批,怒火上了头的对方随便反击一下,那几个老头不准那一个只消吃了几下重的,必定最少也是个重伤不起,这样就够了,算是把事情给对方顺利撂到身上,下来就是打官司,熟透了的行程。
可是一打起来他就明白今天抓了瞎。几十号壮汉看着人不少,可是对面有多少?起码上千号!人家打都不消打,只是手挽手上前一拦,就看着抓了瞎!
怕什么就会来什么,这几乎是个铁打的规律。等到干瘦的村长发现不妙时,人家已经大瓢的刷锅水倒过来,几十号人倒有二三十个顿时弄个狼狈不堪,身上汁水淋漓,十分气势一下灭了九分,最后一分却是透出了几分滑稽来。
可是总不能这般灰溜溜回去罢?一不作二不休,已经是如此,再不闹引起事,那就万事皆休!
狠狠心肠,对着自家侄子使个眼色,先闹起来先,万一对方不上当,也不动手,那就让侄子悄悄打倒一个也罢!
来人静了一静,得了眼色的侄子突然举起手臂,大喊吼起:“找得就是你!”
五六个老头像得了信号,一下爆发起来。
“对,小小年纪,心肠毒辣,侵人祖产!”
“这片海滩是我们的,你们一不合买,二不开言,就这么占了去,天理不容!”
“老汉我破出这条命去,把你这个奸人咬也要咬下两块肉去!”
一个老头咬牙切齿向上扑,巩凡厉喝一声,“四娘!”四娘不负重望,这次不要瓢了,上起了大盆,又准又狠,把老头当场泼得一个停滞,连汤带水滴滴答答的好不狼狈。
众人顿时哄然大笑起来,其它几个老汉面红耳赤之余,还想有样学样,那些半大小子早就惟恐天下不乱,早就去拿了好些盆子装起海水,一下子向上猛浇过去。
这下可不比汤还有些温热,大冬天早晨被这么一浇,老头们那点猛劲顿时没了,只剩下发抖的份了。后面的人也没讨到好,水盆太多,只见得空中银炼也似,数百盘水向下直浇下去,后面的还在吼,让让,让让,俺们没地儿去浇了,赶紧让开地儿罢!
海滩之上,没遮又没挡的,唯一能挡海风的账子也被他们自己撕了个破破烂烂,这会风头最是强劲,被这冷风一吹,当真是寒风顺着领子向了骨子里钻去,自作自受。
顿时一片喷嚏咳嗽什么的响得此起彼伏,干瘦老头再有什么样的毒计又如何使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