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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是打算让借助赵铎泽的圣宠,帮秦王府渡过这道难关,也曾想过万一赵铎泽被夺走世子的爵位,他该怎么补偿赵铎泽,该怎么让继承世子位置的儿子厚待赵铎泽。
他想了很多,唯一没有想到得是赵铎泽会离开王府。
失去了爵位,他们成亲没有两年,小两口家底不丰,纵使姜璐瑶有丰厚的嫁妆,以赵铎泽的脾性能靠着妻子的嫁妆生活?
眼下秦王妃告诉秦王,赵铎泽可能搬回永宁侯府,如同入赘一般住在永宁侯府。
秦王怒道:“你胡说什么,阿泽怎么会搬到永宁侯府?”
如果阿泽离开王府,不管去何处,秦王注定颜面尽失,已经被为父不慈,无视血脉子嗣,苛责儿媳妇弄得焦头烂额的秦王再也承受不了赵铎泽离开王府的后果。
现在只是传闻,尚无真凭实据,一旦赵铎泽离开,那么外面的人必然会疯狂攻讦秦王。
虽然父为子纲,可也有虎毒不吃子的话,老虎尚且保护自己的崽子,莫非秦王比畜生还不如?
“母妃本来很少管府邸的事儿,不是你在一旁鼓动,对儿媳极为疼爱的母妃怎会苛责儿媳?”秦王指责秦王妃:“谁让你去碰儿媳?你不晓得你自己的身份?”
秦王妃万万没料到秦王会说出这番话来,大受打击,“身份?我是王爷的正妃。”
秦王冷哼道:“本王没说你不是正妃,以后府里的事情由几位侧妃共同襄理,让溢儿媳妇莞娘主持王府。你……本王见你心思不在府务上。”
秦王妃冷笑道:“听王爷的。”
她目光冰冷,秦王略觉得不爽,“本王这么做也是为了王府着想,等到风平浪静,本王自然会让你重新打理庶务,出了这样的事儿,得有人承担。”
“所以王爷选得人是妾身?”秦王妃对秦王彻底的失望了,十几年的经营,不仅没换来秦王的专一深情,每到关键时候,她总是最先被秦王牺牲的一个。
曾经秦王妃奢望过,她可以得到秦王的专一,如今进门的几位如胶似漆的年轻侧妃打碎了秦王妃的奢望。
秦王宠爱年轻的美人,他根本就不曾考虑过秦王妃的感受。
侧妃入门后,秦王妃退而求其次,只想做对秦王的贤内助,帮他稳定局面,操持王府,像所有名门贵妇一样,过着尊贵又淡然的日子,冷眼旁观侍妾和侧妃争宠,谁知秦王连秦王妃最后的一丝奢望都打破了。
秦王瞧不起她,瞧不起跟了秦王十几年,为他生儿育女,主持王府中馈庶务的她!
秦王妃突然间明白了赵铎泽当时的痛苦,这是报应吗?
秦王板着脸庞,道:“什么是牺牲叫牺牲你?如果你不去给太子殿下治病,会被世子妃利用你懂得医术,如果本王不表态,外人会怎么看?”
“本王也是为了你好,不是说等风平浪静,本王自然会让你重新执掌大权的?”
“王爷……”
“以前你可从来不在意这些,怎么今日偏偏跟本王斤斤计较起来?”
秦王失望的摇头,“你变得本王都不认识了。”
“是妾身从没明白过王爷。”秦王妃失魂落魄的喃咛,“从来没有呢。”
以前她自视甚高,以为可以凭着贤惠,贴心,温柔征服秦王,不仅得到秦王的深情,还能得到整个秦王府,如今眼前的一切证明,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就不该把秦王看得太重。
她付出再多,依然换不会秦王的真心,再费劲心思经营,身边的丈夫本性便是如此,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营造出的鹣鲽情深也只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罢了。
秦王可以抛下杨妃,对杨妃只做表面文章,抛弃牺牲她,又有什么奇怪的?
以前她以为杨妃做得不够好,秦王才会不懂情,如今她明白了,不是杨妃和自己做得不好,而是秦王根本就不值得……他不值得!
秦王妃走到门口,回头淡淡的说道:“夫妻这许多年,我最后提醒王爷一句,小心姜二爷。”
惹了姜二爷的掌上明珠姜璐瑶,秦王还想有好日子过?
愣得怕横的,横得怕不要命的,二姜二爷又楞,又横,为了姜璐瑶,甚是也可以说不要命。
秦王太在意脸面,根本弄不过姜二爷。
秦王妃心里隐然间多了几分的痛快,往好处想此时不理会这些也好,起码不用面对胡搅蛮缠的姜二爷。
她都应不了姜璐瑶父子,旁人更不成了。
秦王一听这句话面色略觉得凝重,姜二爷果然是烫手的芍药,不过傍晚十分还是有好消息的,赵铎泽回到了秦王府,依然对秦王和太妃毕恭毕敬,推说姜璐瑶身体不适,岳父岳母留她在侯府养胎。
虽然太妃和秦王被姜璐瑶弄得很没脸,但此时他们真不敢做出休掉姜璐瑶的举动。
清醒过来的太妃握着赵铎泽的手臂,一个劲说都是秦王妃挑拨的,说她是如何心疼未出世的曾孙。
秦王见赵铎泽气色还好,忍不住问道:“上次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
让姜璐瑶在姜家养胎也好,省得再弄出什么事来,以前赵铎泽还是很听秦王话的,自从娶了姜璐瑶后,赵铎泽的脾气越来越倔强,在朝中地位也越来越高。
秦王很少再能影响到赵铎泽,更别说命令了。
赵铎泽早就对秦王失望了,心底还是有几许微微的抽痛,“父王一定要儿子去皇上面前请罪?”
“你怎么还不明白?本王说得不够清楚?这是为了王府着想,让你去,只是因为本王相信你,阿泽,除了你之外,本王谁也不相信。”
“儿子真是感到荣幸呢。”
赵铎泽嘲讽的说道:“从不知道父王对儿子这么看重,可是在好事上,您怎么从来没想到我?石料的事情,一不是我让舅爷爷买的,二园子不是我修的,三中计的人不是我,您凭什么让我去皇上面前认罪?父王把皇上当作了旁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的傻瓜蠢货?”
“连舅爷爷都能得到的消息,皇上竟然会不知道?”
皇上早有所察觉,只是想不到事情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也想不到会掀起如此多的风浪。
“我以为父王去请罪,也是可行……”
“啪。”
秦王给了赵铎泽一记耳光,“孽子。如果不是你,你祖母怎么会被徐广利余党算计?”
“哈……”赵铎泽大笑,面容略带几分狰狞:“怪我?我为杨帅报仇,您怪我?我从出生就被人改变了身份,你怪我?我过去十几年一直活在为杨帅报仇雪恨中,你怪我?你连谁是你的嫡子都弄不清楚,你有什么脸面打我?”
“你……”
秦王气得白着一张脸,身体颤抖个不停,“逆子,你敢指责为父?你仗得谁的势?”
赵铎泽说得话直戳秦王的肺管子,把秦王最在意的面皮给揭了,秦王怎能不动怒,一把抓住赵铎泽的胳膊,直接把他扯到祠堂,“跪下,逆子,你给本王跪下!”
祠堂只供奉着老秦王的灵位,赵铎泽直挺挺的跪倒,“父王莫非不知祖父生平最为敬佩杨帅,您说如果祖父知道您责打我的原因,祖父会不会反过来教训你?”
秦王高高举起的教子鞭挥不下去了,“你祖父只会看到你大胆妄为,看到你不敬本王,于家族无用,自私自利,受制于妻族……”
秦王给自己找足了教训赵铎泽的理由,今日便是打昏赵铎泽,秦王也要让他去皇上面前,江南的事情的确是不能再拖了,秦王了解到的消息证明,江南的形式已经很严峻了。
早一日脱罪,早一点上岸。
“本王无愧于父亲,无愧于秦王一脉,更对得住你让!”秦王正气凛然,“让你去请罪,难道我就不痛心?你不是秦王,自然不了解本王的心思,不了解本王为难。”
“儿子真没看出来。”
赵铎泽此番回到王府就是为了惹怒秦王,彻底斩断同秦王的父子之情,他说得话自然是怎么让秦王为难怎么说,怎么让秦王生气怎么说。
秦王说时间不多了,赵铎泽也是赞同的,而且他在京城的时间不多了。
就再刚才赵铎泽接到了萧睿华传来的急报,在五日内他必须领兵赶到两淮一带,协同萧睿华把百姓撤出,这也是他们当初商量好的事情。
虽然民心的决定不了皇位更迭,但有时候民心是最好的装点门面的东西。
赵铎泽扬起下颚,冷笑道:“不知祖父会不会说您没用?把他留下的基业一点点的丧失掉,石料的事情……如果祖父还活着,这也叫事?还用上请罪?只要祖父进宫同皇上说一声,石料的事情牵连到谁也牵连不到秦王身上!您做了二十多年太平王爷,您算算您做成了哪件大事?只是一个劲儿的说低调,一个劲的向文臣上凑,您得到了什么?你看重的文臣自身都难保,他们会帮你?”
“混账!”
秦王一声的努力被赵铎泽否定了,心里又急躁,又惭愧,旁人这么说,秦王还能一笑了之,当然旁人也不敢这么说。
赵铎泽敢指责他,简直就不是不孝之子。
秦王手中的鞭子狠狠的落在赵铎泽身上,“不孝子!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父亲?”
“你配做我父亲吗?”
“混账。”
“你给过我什么?”
“逆子!本王短了你吃用?你既然是秦王世子,是本王的儿子,既然享受到了荣华富贵,在为难关头只顾着自己?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哈哈,享受富贵?父王,我承受的痛苦,我的委屈,你知道吗?”
“……”
秦王见赵铎泽不肯认错,服软,下手越来越重,每落下一鞭子都会带起一道红痕,赵铎泽的后背被抽得皮开肉绽,秦王的确是下了狠手,丝毫不顾及挨鞭子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此时暴怒的秦王想用武力让赵铎泽屈服,赵铎泽太过不孝,太让他失望,他抽打赵铎泽有错吗?
赵铎溢站在祠堂外,他的胳膊被莞娘紧紧的抓住,“夫君。”
莞娘感激姜璐瑶的提点之恩,也想过报答姜璐瑶,可不是在此时,祠堂里的鞭子声音,让人心惊肉跳,秦王对世子爷这是多大的仇恨啊,他们哪里像是父子?
根本就是敌人!
赵铎泽身份尴尬,赵铎溢的身份也很尴尬,莞娘怕赵铎溢冲进去被牵连到了。
莞娘低声道:“别去,好吗?”
“放手。”赵铎溢掰开了莞娘的手,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去祠堂,我晓得大兄的心思,他是不想再待在秦王府了,秦王府太小,束缚他的东西太多,他的心已经不在秦王府了,不在啦。”
莞娘不明白他的话,但能看出赵铎溢的羡慕,灵光一闪,“夫君是不是也想离开?”
“离不开。”赵铎溢眸色暗淡了几分,反手握住莞娘的手臂,“大兄走了,我得留下做该做的事儿,这是我欠大兄的。”
赵铎溢会留下陪着秦王府一起沉沦,为此他宁可放弃自己的梦想,大兄做得会比他好……
“你做什么去?”
“去见皇上。”
赵铎溢回头对莞娘说,“你先回去罢,不必担心我,皇上会做出决断的,以后没准我为世子,你做世子妃。”
莞娘听出赵铎溢很难受,再看做世子的赵铎泽被秦王,秦王妃如此算计,她突然明白秦王世子的位置不好,可是赵铎溢却偏要凑上去,“夫君……”
“这是我该做的。”
赵铎溢离开秦王府,莞娘苦笑,太傻了,赵铎溢太傻,怎么就不想着学赵铎泽离开?
世子妃说过赵铎溢很善良,这份善良太伤人,莞娘环顾富贵依旧的秦王府,她只感觉到苍凉,落魄,等到赵铎泽离开,秦王府的名声全都毁了,这是一座没有希望的王府,莞娘苦涩的一笑,好在日子还能过下去。
只是太妃,侧妃,秦王妃会老实吗?
赵铎溢明明知道的,莞娘扶着奶娘的手回去,罢了,如今也只能陪着他,让他少被算计一些。
别人中了圈套被人算计,可赵铎溢主动送上门去,明知道是圈套还往里面跳……他让人又恨又怜。
赵铎泽此时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后背几乎被秦王打烂了,按照原先设定的,他早该装晕的,可是他偏偏想知道秦王有多恨自己,想知道秦王会不会手下留情。
他虽然一直很叛逆,但对自己的父亲怎能没有感情?
可惜秦王恨不得抽死他,赵铎泽心渐渐的沉入谷底,就在此时,只听祠堂外传来宦官奸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秦王手中染血的鞭子差一点没拿稳,皇上?皇上怎么会来?
赵铎泽也很纳闷,按说皇上不会亲临……
祠堂的门推开了,皇帝身穿龙袍走进了祠堂。
他先抬头看了一眼老秦王的灵位,皇弟,唯一像你的孙子,朕要了,朕不能看你被姓杨的毁了,阿泽再被秦王毁了!
在赵铎泽身上,皇帝同样寄托了对老秦王的感情,以前皇帝因为赵铎泽是杨帅的外孙,努力克制着,如今确定赵铎泽只是老秦王的孙子,皇帝自然不会再让酷似老秦王的赵铎泽受苦。
“陛下,臣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陛下赎罪。”秦王跪地参拜皇上。
皇帝看都没看秦王,目光从老秦王的灵位向下移动,正好看到赵铎泽触目惊心的后背,鲜血淋淋,血肉模糊……皇帝心中一痛,“你这是在教子?还是想抽死阿泽?”
“陛下,臣只是因为他不孝……”
“够了,不孝?朕看你才是不孝子。”
皇帝俯身揽住了赵铎泽的肩头,赵铎泽嘴唇泛白,“皇上……”
“阿泽,别怕,朕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皇帝对秦王说道:“你把阿泽打成了这样,不就是为了石料的事情?”
“臣有罪,养出了逆子,皇上,此事……此事……臣开始确实不知情。”
“逆子?这么说你看不上他?”
皇上自言自语,“也是,若是真疼惜阿泽,你也不会把他打得血肉模糊,既然你不在意这个儿子,朕也不想再听到你们秦王府的传闻,你算算,秦王府有一刻太平的吗?你嫡妃活着的时候,也是麻烦不断,你娶了继妃后,倒是平静了一段时日,可你挑中的继妃竟然学了医术……虽然她为太子诊脉,然你见那哪家王爷有你这样的继妃?”
“以后更是涉及换子,混淆皇家血统,还有你为父不慈,肆意残害子嗣,逼着有身孕的姜氏回娘家,你……你太让朕失望不说,你让皇室的脸面荡然无存,秦王,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上……”
“既然你把阿泽当作惹祸的根苗,也有御史同朕说,阿泽做秦王世子名不正言不顺,朕思来想去,祖宗定下的规矩,也不好因为你破了,朕更不能把阿泽的生母立为你嫡妃。”
皇帝示意内侍把赵铎泽搀起来,叹息道:“赵铎泽以后不再是你的儿子,朕把他这个惹祸根苗带走,你看不中他,有人看中他,朕就不信酷似皇帝的阿泽是个没用的废物。”
秦王慌忙道:“陛下。臣没想过不要阿泽。”
“你现在说什么,朕都不想听。”皇帝想了想,道:“朕提前给你交个实底,朕不会亏待了阿泽,他怎么说也是皇室的血脉,燕亲王无子承爵,朕记得阿泽当时曾经在长街血案上救过燕亲王,你儿子好几个,不缺阿泽一个,秦王一脉同朕的血脉最近,朕近日给燕亲王选择嗣子,正好你看不上阿泽,你放阿泽做燕亲王的嗣子好了。”
秦王被这个消息弄傻了,燕亲王?赵铎泽将来会做燕亲王?
虽然燕亲王如今没有任何的权势,可他是大明唯一的亲王,爵位比秦王都高。
大明朝的爵位为世袭,不降等袭爵。
不对,他现在不能想这些,燕亲王得罪了太多的人,阿泽做燕亲王世子简直就是死路一条,“皇上,臣不愿意……”
“不愿意?朕再晚来一步,阿泽就被你打死了,况且你有五子,阿泽出继,你还四子在身边尽孝,朕听闻你新纳了几位侧妃,向来再过两年必然有好消息。”
皇帝缓缓的说道:“出继阿泽为燕亲王嗣子,这是朕的决定,你领旨谢恩吧。”
“……皇上,犬子无才,无德不配为燕亲王嗣子。”
“朕看阿泽才貌双全,堪配燕亲王嗣子。”
皇帝让人把赵铎泽送进宫去,道:“太后甚是惦记阿泽,朕让阿泽去陪陪太后,过继的事情,朕只同你一个人说过,如果外面有什么消息的话……朕可当作你传出去的。”
“臣遵旨。”秦王无奈的领旨。
皇上既然这么说,他又能怎么反驳?
只希望赵铎泽能平安,燕亲王虽然尊贵,但敌人太多,将来只怕是……直到皇帝离开,秦王还没回过神来,出继阿泽,皇上就不会再提石料的事情了,如此也算是过了最难熬的一关。
秦王看到染血的鞭子,有几分庆幸,亦有几分对赵铎泽的不舍,不过皇上也没说错,他还有四个儿子,将来有可能再有儿子,阿泽……离开也好,省得总是惹事生非牵连整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