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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正凉寂,初春风声潇潇瑟瑟,长公主府正院房里却是一片缱绻。
“母后说一点都不错,你真是越发没脸没皮了……”正坐梳妆镜前拆着发髻,瞅见徒嘉景塞过来是什么,林清微带着羞赧将手里东西丢他身上:“竟不知你从哪儿翻出来这些羞人东西?!还不些回去,明儿我还有事儿,没空闲搭理你!”
徒嘉景瞧着她这幅情态,心里爱得不行,将怀里乱七八糟书册丢开,凑上前去将林清微拥住:“微儿,你总迁就着琛儿他们——”温热呼吸将林清微耳垂熏染成一片粉色,徒嘉景带着酸意温柔地啄吻着她脸颊:“咱们好久没一块儿呆着了,今晚我若是不过来,你岂不是直接将我抛到脑后去……”
“你真是——”林清微娇嗔着捶着他胸膛:“居然和小孩子吃起醋来了!琛儿和黛玉三四岁,正是离不得人教导时候,至于晞哥儿,他开始记人,瞧不见我便会哭!”
抚摸着林清微散开发丝,徒嘉景取了香檀木梳子慢慢地为她梳理着,用缎带绑成小辫垂脑后:“转眼又是一年了,岁月匆匆,我还记得当年初见你时候,你那样小小,软软糯糯地唤我景哥哥……”
被徒嘉景话勾起回忆,林清微不由得笑了起来:“当年我不过六七岁小娃娃,谁想你真是坏,那时候便对我起了心思!”
“谁叫你唤我声音那样甜,跟糖丝似,把人心都缠了起来……叫我怎样都忘不掉呢?”徒嘉景没有丝毫类似不好意思情绪,很是得意自己当年早早定下人做法:“所以现你才我怀里!”
徒嘉景一下子将林清微打横抱起,放茜色百花招蝶缎子被褥上,雪色里衣襟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一抹妃色抹胸,衬得她皮肤皓如凝脂;林清微吃吃笑着,松松束着发丝流连她肩头,看得徒嘉景心头一紧,眼中微暗。
“真是调皮——”徒嘉景看似狠狠地她脖颈处留下极浅牙印,旋即,所有话语都被淹没唇齿之间里……
正是妙外不容言语状,娇时偏向眼眉知。
习惯性地早早醒来,徒嘉景感觉到怀中温香软玉,鼻翼间是熟悉淡香,入目便是林清微沉静纯然睡颜,他满眼宠溺地地轻吻她额头,旋即轻轻地床边敲了敲。
“唔——”林清微似乎感觉到什么,咕哝一声,蹙着眉头左右捞了半天,翻身将褥子抱怀里。
徒嘉景哭笑不得地看着林清微嫌弃地将自己胳膊推开,选择了柔软被褥,起身她颊上落下一吻,为她将被角掖好,放下葱绿双绣花卉草虫帐幔,便去衣洗漱。
“勿要让人打扰到公主,让她多睡会儿!”历文沉默不语地伺候徒嘉景穿衣,旁边青衣与靛叶捧着铜盆巾帕与青盐候着,徒嘉景压低了声音吩咐道:“若是琛儿过来,便将他送去宁安宫吧!”
青衣与靛叶点点头,屈膝算是应下。
徒嘉景回头看了一眼落下帐幔:“走吧!”旁边青衣打起毡帘,他便从正房旁隐蔽小回廊转到正院小花园,消失假山之间。
绿言端着紫檀梅花攒心托盘停门口,看着里面悄声问着旁边青衣:“殿下还睡么?”得到肯定答复,她抬了抬手里托盘:“陛下临走前吩咐准备牛乳红豆雪蛤粥,我还是去用炉子温着吧!”
青衣仔细地听了听,止住她:“不用了,听着似乎是殿下起身了——”正说着,便听见屋子里面传来微微有些沙哑女声:“青衣,是你外面么?”
“殿下,是奴婢和绿言,您可是要起身了?”青衣一边回答,一边对着不远处端着沐浴用具丫鬟们招招手。
林清微借着帐幔缝隙微微透进来光,看着自己肚皮上点点红痕,脸上发烫:“本宫要沐浴,准备吧!”撑着手臂坐起来,披了件中衣便歪床边撩起帐幔。二三月份仍有些寒凉,但是屋子底下地龙烧得旺,因此也不觉得冷。
沐浴整理完,林清微卧房素来是由蓝草来整理,瞅见那件被扯断了带子绯色抹胸,蓝草犯了难,若是普通料子,丢了就是,可这……便悄悄地凑上来问了一句。
“搁我床头那只匣子里!”提起这件事儿,林清微不由得有些羞恼;那条妃色抹胸用是今年贡上来雪蚕丝,千金难买,统共不过一匹供给了宁安宫,太后觉得料子太轻薄了些,便留给了林清微,谁想才做了衣裳上身便被徒嘉景给扯怀了……
“是!”蓝草瞅见林清微脸色,心中偷笑,便自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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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表哥呢?”林黛玉小手握着特制小狼毫,疑惑地问道,明明昨天晚上和表哥说好了来姑姑书房临摹书法,怎么今天却不见人呢?
林清微正端着定窑双鱼追尾茶盏,闻言差点没失手将茶盏摔地上,她正了正神色:“哦,琛儿今早进宫去了,黛玉先自己练习吧,姑姑去瞧瞧晞哥儿!”便自个儿掀帘子出去了。
林晞不过才三个月大,平日里,夜间林清微索性便将他摇篮带自己房中,身边四个大丫鬟也能照看些;昨晚上因为徒嘉景到来,只能将林晞暂且放了侧房,由奶娘嬷嬷来照料。
一进侧房院子,林清微不由得心生疑惑,怎地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悄悄?隐隐地似乎听见猫叫似哭声,她心底一紧,顾不得别,直直地推门而入。
这是——林清微瞪大了一双美眸,慌张地抱起摇篮里哭得惨兮兮孩子,她心疼得要命,咬着牙发着狠,顾不得别,拎起小包袱将林晞裹了起来;幸而正房与侧房相距不远,她疾步地走着,远远地便开始喊道:“青衣,去太医院给本宫把兰太医带过来!”
青衣正屋子里面做针线,闻言放下手里活计飞地走过来,瞧见林清微怀里小林晞,心里一个咯噔,也不问为什么,便往门外跑去。
蓝草和绿言也闻声而来,她们这几个大丫鬟,平时什么阵势没见过,可公主殿下这脸色——蓝草脸色一白,当年了结那个中秋宴上自作主张刺客时,殿下就是这幅模样!
林清微脸色阴沉得似乎都能拧出水来:“收拾床铺,去库房取药材,把晞哥儿奶娘嬷嬷还有身边丫鬟拘来!”语气斩钉截铁、毫不留情,抱着已经烧红了脸小林晞直奔自己卧房而去。
“是!”蓝草绿言两人亦是没有丝毫迟疑地应下,两人分开行事。
听见外面动静,林黛玉从书房出来,便这一幕吓到了,这真是姑姑么?再一看林清微怀里小被子,她生一副七窍玲珑心,前后联系起来一想,小手攥得死紧,拉住步履匆忙绿言:“绿言姑姑,是弟弟出事了么?”
绿言停下脚步:“小公子发热,姑娘去瞧瞧吧——”
林黛玉眼圈一红,想起林清微说过话,也不管什么规矩,拎起裙子便跑进了林清微卧房。
“殿下,恕老臣直言,小公子若是热度能退了下去便无大碍,若是退不下去,只怕以后会——”兰太医为难而又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脑袋:“老臣这里开两剂汤药内服调理!”
林清微搂着林黛玉,看着自己床上那个哭得要喘不过气来小娃娃,点点头:“有劳了!青衣,送送兰太医!”待两人出去后,林清微神色严肃地吩咐道:“绿言,将厨房那边所有烈酒都给本宫拿来!蓝草,你们一起用烈酒为晞哥儿擦身子!”
林清微前世也是一国公主,可惜与同胞弟弟一起并不受重视,两人深宫里日子艰难;后来为了帮助弟弟夺嫡,她亲自化装前往边境收服人心,曾经军营中见到过受伤发热士兵用烈酒来处理伤口和降温,因此方才想到这一茬来。
“是!”
林黛玉担忧地看着小林晞,将脸埋林清微怀里:“姑姑——”闷闷声音传进林清微耳中:“弟弟会没事,对不对?”
看着明显吓坏了林黛玉,林清微目光里带了一丝温和,叹了口气:“没关系,姑姑不会让晞哥儿有事!”眼里倏忽闪过一丝狠厉,究竟是谁,居然敢对我文卿大长公主侄儿下手?
宫中得到了长公主府请太医消息,太后心里着急,连忙打发徒林琛出宫,顺便让姚悦也跟过来看看情况,还带来了一大堆珍贵药材。
“娘——”徒林琛像是一匹脱缰小野马,扑进林清微怀里:“娘,怎么请太医了?”瞧见床铺上小身子,徒林琛捂着眼睛:“呀!怎么看到弟弟小鸟儿了!”
林清微正心情烦躁,被他这一打岔,竟是“扑哧”笑了:“晞哥儿发热,擦擦身子凉些,你呀!”看向一旁姚悦:“真是叫母后担心了,劳姚悦姐姐跑一趟,姚悦姐姐不妨歇会儿喝口茶吧!”
“公主无事便好!”姚悦笑着答道:“太后娘娘让奴婢带了些好东西过来,奴婢还得赶着回去和太后娘娘解释清楚呢!”
点点头,林清微想了想:“也好,对了,前儿给母后作荷包,姚悦姐姐带去给母后吧!这两天我实是脱不开身——”
姚悦接了东西,便自回宫回报不提。
“绿言,那些人都侧房关着是么?”林清微听着林晞哭声似乎没那么凄惨了,便腾出心思来考虑别事情,深呼吸一口,满满都是酒气,她虚着眼瞅着窗外,出声问道。
绿言停下手上擦拭动作,一边答道:“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