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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的话让所有的人的精神都不禁为之一震,估计是看出王浩并不像是骗他们,突然队伍前头一个壮年男子大声地叫道,
“将主,光我们吃饱还不够,我们之所以现在当兵,是想给家人挣一份口粮。可是我们的粮饷全都被马秉田给克扣了,害得我们好多兄弟的家眷都活活饿死了。只要以后将主按时给我们发粮饷,我替我们丁字营所有的兄弟向你保证,以后我们丁字营所有人的命都是你的,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男子眼神坚定地看着王浩。他看出王浩与别的官员不同,或许王浩愿意给他们的家眷一条活路。
王浩表情凝重打量了他几眼,转眼再望向其他人,几乎所有的人都流出眼泪,看王浩的眼神都带着祈求,想从王浩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王浩接着抬眼望向刚才说话的兵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丁字营担任何职?”
“我叫肖忠,是将主麾下十大将虞侯之一。”
都营中最大的是都虞侯,副都虞侯,接下来是十大将虞侯,还有副将虞侯。
“你提的这个意见很好,既然你们要为自己的家人挣一口吃食,那你们就要做好吃苦拼命的准备。知府大人之所以让我当这个都虞侯,是想让我铲除桂州府内的匪患,贼窝里有钱有粮,只要你们有胆量,别说给家人挣一份钱粮,就是给子孙后代挣一份家业也是有可能。现在就看你们有没有和山贼决一死战的胆量了。”王浩严肃地看着面前那些人,他已经开出自己的条件,就看这些人怎么选择。
其实这些人没有几个是符合王浩一贯的招兵标准,只是王浩看他们确实可怜,才给他们一个机会。如果他们连起码的勇气都没有,王浩也只能给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离开丁字营到别处谋生。
“什么,要我们去铲除匪患,就凭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
“是啊,要是让我们修路搭桥,服从劳役,我们尚且还能办到。要是让我们去铲除匪患,恐怕被铲除的是我们。”
众兵卒全都面露为难和惧怕的神色,他们虽然挂着厢军的名号,平常只服劳役,从没参加过任何的军事训练。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穷凶极恶的山贼。
“你们给我闭嘴,你们想一下。我们这条贱命比山贼值钱吗?山贼还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我们连饭都没得吃,如果能用我们这条贱命给家人挣一份家业,我肖忠非常乐意。只求都虞侯在我死后,能够帮我照拂妻儿一二,肖忠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不尽。”肖忠说完之后向着王浩恭敬抱拳行礼。
“这你就放心吧,我们民团一个人的饷银至少一两。”范进傲然说道。
“什么,每人一两银子,竟然这么多。”肖忠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都营的兵卒都地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还不包括从山贼那里抢来的钱粮的分红,还有我们明天每个人烧埋银子至少有十贯,而且每月都有银钱给家属。只是就凭你们这些人,恐怕没有几个合格的。”范进压根就看不上这些人,只是王浩愿意收留这些人,他也不好反对。
肖忠毫不犹豫就双膝跪地大声地叫道,“属下愿为将主效犬马之劳,望将主收留。”
肖忠一点都不怀疑范进所说的话,光看王浩所带来的那些精兵的装备,就知道王浩有多舍得给部下下本钱,范进也没有必要说这种容易揭穿的谎。这样一个有钱又对部下又好的将主,他肯定是要赶紧抱住着这根大粗腿。
其余的兵卒也不笨,连忙跟着跪到地上叫道,“愿为将主效犬马之劳,望将主收留。”
“胖子,你让兄弟们过来,先煮点东西给他们吃。”看着面前这些衣衫破旧,骨瘦如柴的兵卒,王浩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肯定还饿着肚子。
范进点了点头,跟着拿出一个竹梢吹了起来,哨声刚饷没多久,营地的四面八方同时冲出来数十个披着树叶脸上画着黑颜料的人。吓得众人都脸色发青,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你们别怕,他们都是自己人。”范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家伙比他想象的更加差劲,民团才来的四十多人,可是丁字营有六百多人,人数差距这么多人,可是丁字营的人根本不懂反抗,如果真的有人来攻击的话,这些人就像是粘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范进虽然失望,却还是按照王浩的吩咐让人煮饭,王浩早就从耿四那了解到,丁字营缺乏粮食,所以安排了这四十多人运粮食过来。
看着一袋袋搬运过来的粮食,原都营的兵卒的眼睛都直了,有米粮也就算了,怎么会还有肉干,要不是顾忌那些全身武装到牙齿民兵,他们早就扑上去抢夺。
民团的民兵埋锅洗米煮饭,接着将肉干切成一小块和晒的一些干菜放在一起煮。很快阵阵的饭香夹着肉汤的味道飘散出来。引得原都营的兵卒都忍不住直吞水,却因为害怕站在一旁的民兵,根本就不敢过来。
王浩也知道这些人是因为挨饿才会这样,倒也不介意他们的馋样,直接让他们排队打饭。
饿急的兵卒连忙冲上去,乱糟糟的差点要把饭菜给挤翻了,一旁守卫的民兵火冒三丈,拿着棍棒揍了十几个人后,才让这些兵卒排好队。
看着许多拿到饭菜狼吞虎咽的人,范进他们心中也是感叹不已,他们以前最穷的时候,都没饿得这么狠,这些兵卒压根就不像是当兵的,反而更像是乞丐。
终于兵卒们吃饱了饭,只是这一次他们非常自觉,全都排着队等王浩训话。王浩刚才还没有说他们的待遇问题,二来他们也想展现出自己好的精神面貌给王浩看。
很明显王浩所带来都是精兵悍将,还真不一定想收留他们,更别说还要养他们的家眷。
王浩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兵卒,强大的压力精神压力让这些兵卒都忍不住心中发慌,王浩才说道,“我也不跟你们多说废话,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服从命令。以后你们和家眷是吃肉还是挨饿,就要看你们自己了。胖子,他们就交给你们了,先让他们收拾干净自己。我可不养一群全身都是虱子的手下。”
“你就放心吧,大郎,我又不是第一次训练新兵。”民团最近一直在大肆扩招新兵,范进一直在训练新兵,练兵的经验一点都不缺。
“对了,等一下给他们都放三天假,每人先发三两银子带回家,免得真的饿死人。”
这些兵卒都饿得骨瘦如柴,更别说他们的家眷,肖忠刚才说很多人的家眷都已经饿死,肯定不是想博取王浩同情编出来的谎话。
范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可是这样的话,恐怕有的人拿了银子不会回来。”
“不回来就算了,我们又不差这一点银子。你看他们的样子,要是再不给饷银给他们,都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是给我们积点德吧。再说言而无信的人,不要也罢。”
范进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听了王浩的话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我明白了,我等一下就给他们发银子。”
“那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府衙看黄知府,告诉他我来了。”王浩准备去问接下来黄知府的工作安排,顺便问他知不知道现在的厢军糜烂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