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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晌午已经有些清凉,淡淡的阳光顺着树叶流淌下来,把树叶都染成晶莹的色泽。走廊下种了一大片白色的菊花,丝绢一样弯曲的花瓣用高贵的姿态向外伸展着,花蕊闪烁着朝阳般浓淡绝妙的色调,凌然而立的身姿在秋风中散发出清冽的香味。
黄知府站在屋檐下,看着平常视如珍宝的美丽菊花,显得异常惆怅。
“父亲,你又在担心王浩哥了。”黄燕担心地走了过来,自王浩出事了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心事重重。
其实黄燕也非常担心王浩,只是她毕竟是个未嫁的女子,如果表现出对一个男子太过关心,对她的闺誉不好。
“唉,我不得不担心他啊,王浩此人才华横溢,带兵之能更是鲜有人能及。现在蒙元这头饿狼正对我们虎视眈眈,如果王浩能带兵上战场。必将是对付蒙元族的一把利刃。可是却因游定茂,使他的才华无法施展,这对我们整个大宋都是巨大的损失。”黄知府又是惆怅地叹息一声,他一直都认定王浩是栋梁之才,原本他打算等王浩铲除完了桂胜府境内的匪患,就举荐王浩去军中对付蒙古族。可是现在出了这事,将他的计划全都打断。
这不是一件小事,有识之士都能看出此时宋朝的弊端。外有蒙元虎视眈眈,内有奸相误国,已经没有什么有才能的将领支撑大局。大宋多了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就相当于多一个保障。
“想不到知府大人如此高看我,倒是让我汗颜。”王浩从屋顶一跃而下,微笑地落在黄知府父女的面前。
“王浩哥。”黄燕见到王浩马上就惊喜地叫道。
“知府大人,黄燕小姐,多日不见,你们今日可好?”王浩微笑地抱拳施礼。
“我们都好,你这一个月都去哪里了?还有小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黄燕着急地抢先发问。
这一个月里,王浩和王小妹都音讯全无,她想过很多办法找王浩兄妹的下落,却没有找到半点线索,这也让她不由地担心王浩兄妹的安全。
看到黄燕已经将他想问的抢先问了,黄知府也就没有继续问。
王浩轻描淡写般地解释道,“游定茂找了个高手来对付我,虽然我将他杀了,但是也受了不轻的伤,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养伤,不过你放心,小妹没出什么事,一直跟我在一起。”
“你受伤了,你没什么事吧。”黄燕担心地看着王浩,还好她也是大家闺秀,虽然担心却还是没有去检查王浩的身体。
“我的伤已经养好了,我这次过来是想告诉知府大人,游定茂刚刚已经被我杀了。”王浩特意过来将这消息告诉他,杀了游定茂对王浩而言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对黄知府来说却是大事,毕竟游定茂是桂胜军的指挥使,作为桂州府的最高行政官,黄知府知道这消息越早,才能抢先处理后续的问题。
“你怎么杀了游定茂。他毕竟是朝廷命官,不管做了什么坏事,都该由律法定他的罪,你杀了他可是犯了律法。你如此胆大妄枉顾法纪怎配为官?”黄知府脸色顿变阴沉,他一心要当个为民伸冤维护法纪的清官,即便游定茂做了诸多坏事,他认为必须要经过审判,用国家赋予的法律才能杀他。王浩动用私刑杀了他同样是触犯了律法。
王浩的脸色露出一抹不悦,却又按耐下去,淡淡地说道,“大人说的是,我本来就只是个乡野小子,确实不配当官。不过我想请问大人,游定茂有贾似道做后台,你觉得你有几成把握定的罪?游定茂多活一天就会害多一天人,你觉得那些被他害死,和即将被他害死的人能不能等?”
黄知府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当然知道现在朝廷的局势,奸相贾似道把持朝野,任人唯亲,别说他没有游定茂作恶的证据,即便他有证据也不一定能定游定茂的罪。
黄燕为难地看着二人,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她偷偷喜欢的人,她有心相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黄知府沉默片刻,还是说道,“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对别人痛下杀手,那这天下不就变得没有秩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律法就是让人人都遵守,天下才会更加有序。”
王浩淡淡一笑,冲着神情复杂的黄知府继续说道,“我做人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游定茂既然想杀我,我自然不会让他活着。不过我虽杀了人,大人想要将我缉拿归案恐怕并不容易。我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王浩本就不愿意当这个官,工资没有多少,却浪费时间。练气士到最后修的就是心境,如果做事不能随心所愿,以后就会成为他的心魔,影响修行。
既然黄知府有意见,那就赶紧分道扬镳,没必要再合作下去。
“且慢,你暂且听我一言·”
黄知府一听王浩要走,也不禁着急挽留起来,王浩对他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毫不夸张地说,他之所以能当这个知府,完全是因为王浩铲除了猛虎寨和七绝寨,他才能借铲除匪患之功升迁。
接下来他还有依靠王浩帮他铲平桂州府内的匪患,甚至以后大宋有许多地方都需要用得上王浩,他肯定不愿意与王浩分道扬镳。
“不知大人还有何事?”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不可否认黄知府算得上是一位好官,王浩多少也会给他几分面子。
“王浩,你是个栋梁之才,才能远胜于我。我对你的期望很高。但是我们身为执法者,不能带头破坏规矩。特别是不能用以杀止杀这种手段。”
“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你认为现在的律法真的有用吗?如果律法真的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匪患。现在这世道奸臣当道,所有的律法已经成为奸臣谋害百姓的工具。你知道什么叫官逼民反吗?归根结底,很多土匪山匪不都是被贪官逼造反的。
对于我来说,如果律法无法惩治坏人,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惩罚恶人。反正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恶人继续害人。”现在的宋朝已经腐朽到快要崩塌的地步,奸臣当道的后果是遍地都是贪官污吏。所谓的律法都是为有权的人服务,王浩岂会真的把这个时代的律法当一回事。
“不管怎样,在其位才能谋其政,你作为桂胜军丁字营虞侯,主要是将桂州府内的匪患铲除干净。
其实我大宋现在正是生死存亡之际,内有奸相误国,外有蒙古族虎视眈眈,这些年来蒙古接连灭金国,西夏,大理,其要灭我大宋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国家被灭受苦的可是我们正个民族。在异族的铁骑下,我大宋百姓肯定会受尽屈辱。为免国破家亡,我们首先要对付蒙古族,我希望你这段时间能练出一队精兵,将来好对付蒙古大军。”黄知府岂会不知现在现在大宋的状况,只是朝堂的事,他一个小小的知府也管不了。唯一能做的是要求王浩训练出一些精兵以待后用。
王浩在心里也不禁佩服黄知府颇有一些先见之明,作为后世者他当然知道宋朝没有几年就会灭亡。
“大人忧虑的甚是,只不过我刚刚杀游定茂,这个丁字营虞侯恐怕是当不下去了。”王浩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一直以来都悄悄地在努力着,要不然他早就带着王小妹踏遍世界的山川河流,去追寻龙脉灵穴。
毕竟练气士的目标是修炼成仙,对于凡尘的事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这事我会帮你隐瞒下来,稍后我会上奏朝堂,说游定茂父子是被山贼所杀,游定茂中了别人的奸计才会认为你杀了游刚。你已经杀了铲除游定茂父子的山贼,顺便举荐你为桂胜军指挥使。”黄知府虽然说着简单,但是这份奏折怎么将事情编写得合理性就非常费脑了。
王浩和黄燕惊讶地看着黄知府,他们都想不到平时正直的黄知府会做这样的决定。这有点颠倒黑白的意思了。
在两个人目光的注视下,黄知府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王浩的手段虽然不值得提倡,但是他说的也没错,如果是为国为民,用一些特别的手段也无可厚非。其实不瞒你们说,其实朝中曾经有人偷偷安排勇士刺杀奸相贾似道,只是奸相身边也不少能人异士保护他,才没有成功。
王浩你有侠义之风,又有能力,假以时日必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我能做的就是尽我的一点绵薄之力,尽量助你一程。至于以后你能走到哪一步,就要靠你自己了。不过我希望不管以后你走到哪一步,都不要忘了现在的初心。”
“大人请放心,不管以后我在哪里,都不会忘了我的本心。”王浩郑重地说道。
虽说黄知府向朝堂隐瞒了王浩杀死游定茂父子的真相,但是他却是本着民族大义才做的决定。光凭这份心就得到了王浩的敬重。
黄知府满意地说道,“如此甚好,如果以后你能为大宋尽一份力,也就不枉费我所做的一切。”
“大人言重了,为国效力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王浩说完就要离开。
黄燕看到王浩要走,一着急就脱口而出,“王大哥。”
“黄燕小姐,你有什么事吗?”王浩疑惑地看着她。
黄燕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没什么,麻烦你帮我告诉小妹,说我想她了,她要是有空,叫她来看看我。”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她的。那我先告辞了。”王浩说完纵身一跃就跳到屋顶,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翻墙跃岭如履平地,果然是身手了得。”黄知府忍不住夸奖道。
黄燕却没有搭话,只是看着王浩消失的方向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