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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哲楠送夕瑶上楼,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
夕瑶进屋,关上门,她背靠着门,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唇。关门前和关门后的夕瑶,判若两人,她又跑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反复冲洗自己的嘴唇,不断地漱口,好一个虚伪的一个男人,好虚伪的一个吻!坏了的东西就是坏了,破了的感情就是破了,忏悔抹不去犯恶的行迹,罪恶需要付出代价,夕瑶这样认为,总有一天她要彻底撕下崔哲楠这张虚假的面具,祭奠她十几年的友谊以及她死去的爱情。
夕瑶对着镜子长呼一口气,好戏才刚刚开始。夕瑶走到房间,看到夏夕澈带着耳机低着头在学习。
“真奇怪,今天怎么这么乖在学习?”
夕瑶走到夏夕澈的身旁,他却并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书桌上,夕瑶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小洁来电。
“别学习了,接电话。”
夕瑶摘掉夏夕澈的耳机,漫不经心地说道。
夏夕澈起身走进卫生间,“啪”的一声盖上马桶盖,他低垂着头,坐在马桶上一言不发。
夕瑶只觉得今天的夏夕澈很奇怪,不知道是在跟谁呕气,夕瑶无奈地摇了摇头,接起电话。
“姐姐,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夕澈呢?我好久没和他说话了。”
“哦,他在卫生间,等会我让他回你电话。”
“嗯,好呀!”
“哦,对了,倩倩……谢谢你。”
“没事,应该的,我也很讨厌小三的,小三可耻!这叫替天行道!”
……
夕瑶勉强地挤出一个略微僵硬的微笑,她努力表现出一个胜利的表情,毕竟心里还是有些过瘾的,但更多的是悲哀,因为她心里清楚,她已经失去了爱情。
夕瑶挂了电话,把小洁的名字改成了王倩倩,并把聊天记录都删了,包括一开始的那张照片,一切都结束了。夕瑶住院的时候,听到王倩倩的爷爷是院长,就拜托了王倩倩帮她弄抑郁症的诊断书和药。
夕瑶放下手机,她输了一口气,仿佛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烦恼,可以让她暂时回避一些恼人的事,她见夏夕澈一直呆在卫生间,敲了敲门,催促道,“夏夕澈,你在里面干嘛?这么久还不出来?上厕所太久可是会长痔疮的……”
夏夕澈突然开了门,右手擒住夕瑶的两只手腕,往上一提,将夕瑶抵在墙上,将她的双手扣在她头顶上方的墙壁上,他的左手按在左边墙壁上,俯下身,顺势吻上她的唇。
夏夕澈第一次知道动物和人类的区别,动物表达喜欢是用自己的脸去蹭对方,舔对方,表示关系亲昵;人类表达喜欢是用接吻的方式,仿佛更加直接,就像夕瑶和崔哲楠在楼下的时候。
夕瑶竟不觉得反感,她只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浑身淌过一股暖流,是崔哲楠从未给过她的感觉,她甚至觉得夏夕澈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的唇很软很甜,仿佛这个吻与生俱来就属于她。
完了!夕瑶想到这,无比惭愧,她觉得自己比小洁还可耻,她用力抵抗,却推不开他。
夏夕澈忽然睁开眼,那双幽蓝而深邃的眼眸竟透着一丝无助和委屈,还有些许责怪的意味。
夕瑶一惊,什么状况?明明是夏夕澈在占她的便宜,怎么搞的好像她对不起他一样!
夏夕澈松开右手,夕瑶趁机贴着墙壁滑下,从他的左臂下钻过。
这一夜,气氛有些怪异。
夕瑶觉得做什么事都不自然,她走来走去,一会儿擦桌子,一会儿扫地拖地,一会儿洗衣服,就是无法安安静静地停下来。
夏夕澈却像没事人一样,戴着耳机继续学习,他心里却还是耿耿于怀,生气夕瑶和崔哲楠在楼下接吻,他开门的那一刻,有三分之一的好奇,三分之一的赌气,还有三分之一的报复。但当他真的吻到她,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感受——这个动作很奇妙,会使人着迷。
时间一分分过去,夕瑶累趴了,倒在床上睡去。
当夕瑶正在梦里狠斗小三,忽然被一个声音吵醒。
夏夕澈蹲坐在窗台上,仰着头发出奇怪的声音。
“神经病啊!大半夜吵什么?”
“楼上的人有毛病吗?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再乱叫,老娘泼洗脚水了!”
……
夕瑶揉了揉眼睛,搞清楚状况后,连忙跑下床,将夏夕澈拖下窗台,探出头跟街坊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弟脑子不太好,实在是对不起各位……”
夏夕澈却依然仰着头嚎叫。
“你干嘛呀?大半夜不睡觉,瞎嚎什么?”夕瑶说着一把捂住夏夕澈的嘴巴,手心却传来一阵刺痛,皮肤被割裂的疼,她抽回手,手心鲜血直流,她看到夏夕澈长长的獠牙,如锋利的弯刀,在月光下更加阴森,惊悚可怖,他那双深邃而温柔的蓝眸竟然变成了布满血丝的鲜红色,如同在地狱点亮的血红灯笼,亮着诡谲的光芒。显得那张脸更加苍白,如同哀悼死者用的白蜡烛,毫无人气,死气沉沉。吓得夕瑶重重地跌坐在地,她的双臂慌乱地撑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不断往后挪动,她的双脚乱蹬,地面上留着血的痕迹,一处处、一滴滴,如同血液的主人,混乱、慌张。
与此同时,有什么引起了夏夕澈的注意,他停止了嚎叫,只感觉齿尖上有某种熟悉的液体,一滴两滴地落在舌苔上,涩涩的、咸咸的,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这味道很好,温暖、亲切,使他莫名兴奋。他微微闭上眼,侧了侧头,仰着鼻尖,顺着空气里的血腥味转过头。
那双血红的眼睛贪婪地停留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躯,闪着异样的亮光,那身躯不再是夕瑶,而是猎物,仅仅是一只猎物。
“不要!不要……”
夕瑶与那双血色眼眸对视之后,双腿顿时软了半截,她爬起又跌倒,磕磕撞撞地跑向房门。
夕瑶的手伸向刷着白漆的门把手,沾满了狰狞的血迹,她顾不得手心传来的阵阵刺痛,她越是害怕和慌张,门把手越是转不开,身后的物体不断靠近,门板却丝毫没有脱离门框。
“救命!救命……”
夕瑶无助地哭喊着。
“呼”的一下,空气中猛地划过一个身影,从窗台到房门,直直地扑向夕瑶。
窗外再次响起一片抱怨声。
“还有完没完!你们再吵老娘报警了!”
“有病就去看病,两个神经病,就该关在精神病院去……”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没家教……”
……
窗外的谩骂声盖过屋内的哭泣声。
夕瑶挣扎着,哭喊着:“不是的!救我!不是的……求你们来救我……”
血红色的眼眸透着冰冷而残酷的光泽,那是野兽的眼眸,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身下的猎物,任由她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片刻过后,猛地扑下头,尖锐的獠牙朝着夕瑶白皙的脖子扎去。
“夏夕澈!”
夕瑶歇斯底里地吼了最后一声,喊破了音,喉咙火烧一般疼痛,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窗外的谩骂声也逐渐消去。
这个黑夜并不黑,天空中的那轮明月给黑夜蒙上了一层铁灰色的纱,出奇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