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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裴厂长，吴涯一脸懵逼。
难道是他去找领导送报告，又出岔子啦？
可谁知。
“你，你那个陈叔叔，他他他，简直就是胡闹！”
裴厂长却对报告的事情只字未提。
而是一开口，就将满腔怒火指向了陈博远。
“陈叔叔？他怎么了？”
这一下，吴涯更不解了。
陈博远不是才从自己这里离开，还不到半小时吗？
怎么就惹怒了这位厂长大人？
他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你……你自己去看看吧！他现在，就在厂门口！”
可裴厂长，却是连给他解惑的心情都没有。
回手一指门口，依旧满脸不悦。
“走，看看去！”
裴厂长的样子，让吴涯也是心中一沉。
招呼了一声，率先朝门口就奔了出去。
自己刚刚才跟陈博远谈完，才跟他定下了一月之期。
他会不会是因为压力太大，心中有怨却没有表达出来。
反而在离开之后，故意胡闹呢？
不然怎么会在厂门口，整出了让裴厂长都不愿意诉说的事情！
“柴大姐，我们也赶紧跟过去吧。万一有事，先拦着吴涯！”
刘倩一看也怕有事。
吴涯可是个愣头青，脾气上来接近于六亲不认。
可别因为陈博远的某些过火行为，在发生动手打人的事件。
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也急忙对柴艳芬交代了一句。
两人一起跑了出去。
“哼！任人唯亲，典型的任人唯亲！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家亲戚会丢人现眼呢！现在你自己也看看，啊？你的陈叔叔，长了个什么脑子？我家亲戚，还只是在厂里胡闹。你的关系，都要把晨思搞成名牌了！”
看着几人跑出去的背影，裴厂长的怒气依旧爆棚。
竟然又拽出来了已被开除的韩美丽。
显然。
对于这件事情，他表现大度。
但心底，还是在耿耿于怀的！
很快，吴涯就到了厂门附近。
就在他抬眼看去之际……
“你们都知道条件了吧？凡是愿意跟我们共同创业，愿意跟晨思一起冲出淮源省走向全世界的有志之士，只要满足以上条件，我们都是举双手欢迎！而且，还有高薪等待的！”
一道嘹亮的声音，也同时冲进了他的耳畔。
陈博远正站在大门前，对来往行人卖力的喊叫着。
距他一米开外，延伸至五米远近。
已经是人山人海。
都围拢在一起，看着他贴在墙上的一张大字报！
“陈博远在招聘？这是好事啊！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跟我谈完话，就直接进入了角色。这有什么错吗？”
看到这一幕，吴涯更疑惑了！
这么正常的操作，怎么就被裴厂长给说成是大逆不道了呢？
“吴涯，这不是一切正常吗？这个裴厂长，不会是出去了一趟，脑子被风吹了吧！”
紧跟而来的刘倩，也在此时放下了紧绷的心脏。
看到裴厂长那个样子，她还真以为是有大事发生了呢。
这一路奔跑紧追吴涯，没把她给累死！
“是啊，这裴厂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就连柴艳芬，此时也不由得升起了点怒火。
是。
你裴厂长是刚回来，还不知道吴涯刚才跟陈博远的谈话。
因此，也不知道销售部要扩张的事情。
有所不解，也是正常。
但也不至于发生那么大的反应吧？
而且，你不是也见到吴涯了吗？
你不会先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气急败坏！
就好像陈博远，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
就算你不知道吧，那招聘也有错吗？
真是岂有此理！
害的老娘这一路奔跑，差点把老腰给扭了。
“走，出大门看看去！这个陈博远，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但终究，还是吴涯最了解这两人。
陈博远好大喜功。
一件事情不闹到惊天动地，他就觉得显不出自己的声威。
而裴厂长呢，也绝对不是个无的放矢，甚至小题大做的人！
那这中间……
就一定存在问题了！
走出去，当面看。
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刘倩和柴艳芬两人便紧随在后，都抱着极度的好奇走了出去。
“哈哈哈，这可真有意思。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地方是需要这种人的！”
“不错，这可真是开了先例，创造了奇迹呀！”
“难道这个晨思纺织厂的人，都是这么奇葩吗？”
随着他们的逐渐接近，人群中的议论也跟着传了过来。
这让刚才还以为一切正常的三人，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赶忙紧走了几步，瞬间来到了现场。
可当他们隔着人群，看向墙上那张大字报的时候……
“这……”
三人同时，都愣住了！
大字报。
长宽大概各有八十公分，是个正方形。
这，不是主题。
主题是，上面的字！
抬头一行醒目的粗体：晨思厂招聘销售员。
这个也没有问题！
而再往下看，三人差点就晕了过去！
那是对于招聘人员的个人要求。
第一，身体健康，年龄不得超过五十岁。
第二，必须得能说会道，性格开朗外向。
这两条，都是正常的。
必备的。
无可厚非的。
可再往下，内容突变！
第三条：在曾经的国营大厂，当过中层管理人员。尤其是销售和采购部的中层管理人员，优先录用！在同时具备了这两个条件的人中，由于贪污或者行贿而被开除的人，直接录用！
被开除过的人，直接录用？
“这陈博远，真的是在胡闹啊！这果然就是创造了一个奇迹！”
“怪不得裴厂长会气成那个样子呢！这下晨思，真的是要远近闻名了！”
刘倩和柴艳芬两人，几乎是在同时转变了态度。
由刚才对裴厂长不满，一转变成了对他的理解！
只有吴涯，没有吭声。
看着墙上的大字报，不仅没有半点生气。
脸上甚至，还渐渐地露出了笑容！
“呵呵，这个陈博远，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嗯？
他这一句低喃，瞬间吸引了刘倩两人的目光。
“吴涯，你不会认为，他的做法是对的吧？”
“是啊吴涯，怎么这样做也能是对的呢？”
不明白。
那就干脆问出来。
因为这件事情，也的确太过匪夷所思了！
招聘。
哪一个不是要求身体健康，然后就是品貌端正的？
所谓品貌，除了长相，那就得是人品！
可陈博远要招聘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贪污犯！
曾经的国营大厂，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最后都走向了没落。
但是不可否认。
在几百上千的同事中，能爬到中层管理者的人。
个个都不简单！
尤其是干过销售和采购的，更是八面玲珑圆滑透顶！
这样的人，来给晨思跑业务。
只要能够摒弃掉曾经官场上的糟粕思想，那自然也是得心应手的。
可这最后一点。
却让整个招聘，彻底变了味！
由于贪污或者行贿，而被开除的人直接录用！
直接录用？
有过污点的人，比前面的优先，还要优先？
“这个晨思厂，可真是有意思！居然不是要贪污犯，就是要行贿者。难道，他们是个犯罪集团吗？”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一个刚刚才有了点起色的纺织厂，这就开始瞎胡闹了！”
“谁说不是呢？我看呀，他们这个厂长的脑子，绝对有了问题！”
满场的议论，所有的焦点。
原来，都在这里！
光这一点，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也因此，看到这一切的裴厂长害怕了。
这家伙，是要为厂子招聘一大批贪污犯啊！
这还了得。
所以，他便心急火燎的去找吴涯了。
也就出现了开头，那气急败坏的一幕。
这要是真的让陈博远实现了。
那毫无疑问，人们对他的谩骂和讥嘲。
绝对就成了大街小巷的谈资。
他裴厂长的名声，也就此坠入了谷底！
想要凭借先垫资后回购的设想，再上一节的美梦。
也得跟着就此破碎！
可想而知，他能不急吗？
“吴涯，你倒是说话啊！他这样做，怎么就对了？”
“是啊吴涯，你可要想好了！这一旦出事，那绝对就是大事！”
刘倩和柴艳芬，看到吴涯不吭声又再次催促了起来。
召集一帮子贪污犯和行贿者。
先别说陈博远的目的何在了。
就光是这群人聚在一起所带来的影响，那就是极端恶劣的！
甚至就此惊动官方，那也都是正常情况。
一旦人家开始调查，是不是就得停业整顿？
厂子，还怎么干！
可偏偏，吴涯却莫名其妙的赞同了！
而且看样子，还对陈博远特别的欣赏。
怎么回事？
“呵呵，你们想啊。能在国企干到中层管理的人，是不是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不说别的吧，就说这个与人相处和溜须拍马，是不是都要超越一般人？”
看到两人的迫不及待，吴涯淡淡一笑。
决定，给他们涨涨知识。
“那是自然！不会溜须拍马，怎么能跟领导走近？不会与人相处，也更加得不到同事的支持啊！”
刘倩不太明白，但柴艳芬可是个下岗工人。
对于单位里的那点事情，她还是懂的。
可是……
这跟招聘销售员有什么关系？
“这些人的这些特点，让他们拥有了跟人套近乎的本事。你们想想，跑业务搞推销，最需要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人看着你高兴，听着你说话顺耳，然后愿意跟你走近。最后，才能把生意做成吗？”
嗯……
两人这次都没说话。
柴艳芬就不用说了，她经历过单位和个体的双重感受。
自然明白，吴涯所言有理。
而刘倩，父母都是倒爷。
他们谈业务时待人接物的神情举止，她也是经常看在眼里的！
的确。
跟人套近乎，让人对你生发好感。
才是拿下对方达成意向的不二选择！
“可是……有这些人就够了啊！为什么还要招聘贪污犯和行贿者，而且对于他们还更加青睐呢？”
明白了一点，却搞不懂另一点。
是。
那些人有本事。
久经历炼，人脉广博。
这也是平常人没办法企及的优点。
但是。
启用贪污犯和行贿者，而且还要比正常的中层管理更加优待。
只要你能证明，你被开除过。
我就不加选择的直接录取！
这走在哪里大略一看，就铁定是个笑话吧！
怎么在吴涯的眼里，还成了值得赞赏的行为呢？
这一点，别说是他们了。
现在整个现场的所有人，都是感觉匪夷所思！
这晨思纺织厂，是要干什么？
以此博眼球？
就算想出名，但这样做也太有点不可理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