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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所谓长安花,并不是指牡丹、芍药之类名花,而是京城的美妓们。来京城参加科举的士子们,中了举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平康坊跟自己的相好报喜,平康坊中的青楼里,留下了众多才子佳人的故事。
青楼女子,自然也分三六九等。
最低等的大多来源于贫苦家庭,出于生计被迫出卖自己。这些可怜女子纯粹操*持*皮*肉生意,卖*身不卖艺,生存环境恶劣。她们面向普通大众,住在破旧小屋内,身份地位低下,有如奴隶一般。
等级高的,容貌、气质自然得高人一等。她们能歌善舞,住在高楼大院内,接待商贾巨富、中小官吏。虽然地位不高,但至少生活富足,不愁吃穿。运气好的,还能遇到不嫌弃她们出身的,将她们赎出青楼,也算从此脱离苦海。
最顶级的,大多数本身就是官府、贵族女子,因为亲人犯罪被抄家或是家道中落而流落风尘。她们从小就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具有很高的文学素养。她们中容貌艳丽、气质非凡者被挑选出来,老鸨还另外聘请各种名师培训她们,除了各种才艺外,还得学习如何了解、取悦男人,如何卖弄风情。
这样训练出来的,往往是各家青楼中的金字招牌,真正的摇钱树。她们往往有单独的小院居住,有婢女服侍,接待的也多是达官贵族、名人雅士,很多人甚至以能见上她们一面为荣。因为要见这些名声大噪,红极一时的名妓,并不是有钱就行,还需要她们点头同意。在捧她们的人中,有得是高官贵族,想要硬来的话,随时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些顶级名妓才华横溢,完全不输那些知名文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就是出自名妓之手。她们与文人雅士吟诗作对,纵论经纬,对酒为歌,共享交流之乐。而当时的社会风气,使得青楼成为名流官宦、风雅才子等的社交场所,周旋其中的名妓自然是八面玲珑、万众瞩目。
颜琳儿就是这样一位名妓,她螓首蛾眉,秀目粉靥,齿如编贝,样貌称得上万中无一,艳绝一时;身材高挑,腰肢纤细,端的是婀娜多姿,妖娆无比;除此以外,她才多识广,谈吐风雅,聪明灵慧,因此成为了倚翠楼的头牌,使得高官贵族、文人雅士对她趋之若鹜。
然而颜琳儿最近陷入了极大的麻烦之中。
要知道当时的士族,从小接受儒家教育,遵从儒家礼教。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了婚后才知道妻子长啥样,能否娶到中意的完全看运气。在朝廷上礼数繁多,回到家中还得“相敬如宾”,一直被束缚着,毫无乐趣可言,因此青楼成为他们最向往的地方。
在青楼中,他们能够真正的不拘礼节,放纵自如,与样貌、才华皆出众的女子一起对酒当歌、一醉方休,以此填补生活空虚,排遣胸中抑郁。
而青楼女子,除了满足他们的精神、肉体需求外,还是他们最重要的倾诉对象。宾客往往会将一些不可为人知的隐秘说给她们听,而她们,则需要替客人保守各种各样的秘密,这也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职业道德。
作为名妓,颜琳儿接待的客人往往身份显贵,听到的秘密同样的也是事关重大。
这些秘密本来应该烂在她心中,所有的宾客对她也是无比信任,然而最近,却有很多她的客人的秘密流传开来,造成恶劣影响。
那些客人认定这些事除了自己外就只有颜琳儿知道,因此只有可能是她散播出去的。很多贵客都迁怒于她,这样下去,她不但地位难保,恐怕还有性命之虞。
颜琳儿自思,客人的这些事,连她最贴身的婢女采萍都不知道,也不可能那么多客人都故意陷害她,到底是为何泄露出去呢,她百思不得其解。为此整日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采萍眼见主子这般苦恼,也是为她着急,偷偷四处打听,得知有位姓赵的法师擅长降妖除魔,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找到了赵火这边来。
采萍来到香烛店时,婉莹、雪儿和广仁和尚都在。
众人见钱老板喜滋滋的领着一位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进来,都是眼前一亮。
当采萍把来历说明后,广仁和尚满眼放光,颜琳儿!京城名妓,一般人根本连见都见不到,这样的生意就算不赚钱也得做啊。
婉莹却是满脸不快,不断地用眼神暗示赵火不要趟这个浑水。
赵火一时拿不定主意。颜琳儿这样的顶级美女,是个男人都想去一睹芳容。何况降魔除妖是他的本份,只要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他都愿意去帮忙。只是这样一来怕是要惹怒婉莹。
最仇视青楼女子的自然是贵族的女人了。那些身份低微的贱人偏偏抢尽了风头,吸引尽了男人的目光,怎么能不招人恨,因此婉莹这样的千金小姐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青楼是最肮脏、最低贱的地方,在青楼生活的女人自然也是最肮脏、最低贱的,绝不能接近她们。
看到赵火犹豫不定,从小生长在青楼,练就一身察言观色本事的采萍当即跪了下来,眼中含泪道:“公子,请千万帮帮我家主子,再这样下去,她就活不下去了!”
看到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赵火哪能不心软,立即上前扶起,忙说:“我去,我一定去,先别哭了。”
婉莹怒气冲天,拉着雪儿就往外走,心想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抵挡不了美色的诱惑。
雪儿完全是摸不清头脑,她看采萍年纪不大,长得也挺好看的,对她挺有好感,不知为何会惹得婉莹姐如此生气。
而赵火想挽留婉莹,却不知道说啥好,只得随她去,心想这事她们两个不参与也好,否则很不方便。
广仁和尚站在一边,一直乐呵呵的看着采萍,口水都快下来了。他想着,一个婢女就这样如花似玉,不知道主人该是怎样的惊艳绝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