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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尚儒叹了一口气,叫车夫加快行进速度。放下车帘,他小声对铃兰道:“等到了城中,我再派人寻一医匠,给表妹瞧瞧罢。”
“奴婢代主子谢过尚儒公子。”铃兰点了点头,很是感激。
车轱辘滚得很快,这辆从河东出发到了长安附近的马车有一队兵甲护卫,看起来不是很好惹,也就少有山贼惦记。一路上还算平安,领头的将军是跟着顾崇干了很多年,也是在沙场历练出来的铁血汉子,自然不会把山贼放在眼里。兵强马壮除了中间围着的那辆马车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朴实之外,没人会这么不长眼送上门来找死。
越发临近长安,领头的将军不由紧张起来。长安虽然是天子脚下,但是里面的水深,不是他们这种沙场莽夫可以轻易踏足的。出来的时候顾崇再三嘱咐要把顾尚儒和花询保护好,不能有半点闪失。
走近了林子里,树林茂密,叶子遮挡住了天空。落日的余晖刺过叶子的缝隙,温暖的微黄铺在地上,林中安静得只有车轱辘和马蹄声,将士们警惕地盯着四周,生怕有一点闪失。过了林中,远远可以听见河水潺潺的声音,远处突然朴簌簌地惊飞起一群鸟儿,将军抬头一看,眉头皱起,抬起手对后面的人说:“加强警惕!恐怕这树林不怎么安全,我们要赶紧穿出这片林子,万一有埋伏就糟糕了。大家加快一点速度!都给老子机灵点!”
“是!”兵卒们齐齐应声,加强了防备。
顾尚儒听见外面的喊话,不安地皱眉,他心里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眼皮跳了跳,心情很是忐忑。花询刚喝了一点水,脸色虽然没有什么起色,但是醒来之后精神就好多了。她听见将军的话,沉吟了半晌,瞥见顾尚儒忧心忡忡的脸色,笑了笑:“这一路上尚儒哥哥的脸色就没有不愁的时候。不要担心这里已经快要到长安了,若是到了城中,就安全得多。不过尚儒哥哥要放松一点,就算发生什么事情咱们也帮不上忙不是?”
“表妹到这个时候还有心逗尚儒哥哥笑,”顾尚儒苦笑道,“我可是对表妹担心得很,先不说这里有没有危险,要是你再得不到休息和医治,只怕是要病了。表妹还是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费心了。王将军武艺高强,必然能护我们安然无恙。”
“嗯。”
山顶之上,一身华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高处,望着底下一片林中有马车和卫队路过。旁边身着黑衣的人已经刀剑出鞘,等候着中年男子的发令,半晌没有得到命令,黑衣人低声询问道:“大人,花询就快出林子了,再不动手他们就跑了!”
“奉主子的命令,所有人都不许花询踏足长安半步!动手!”中年男子一挥手,隐藏在林中和山上的黑衣人全冒了出来。
一支利箭擦过草木,飞向领头的王将军。凭着多年的沙场经验和警惕性,王将军一听到破风声下意识往下一躲,羽箭擦着王将军的头盔而过,正中不远处的一颗大树,箭头没入树干,箭尾犹自颤抖不息。
王将军抬起头来,举剑高呼道:“敌袭!敌袭!保护好马车!”一时间人荒马乱,马受了惊吓,不安地乱踩乱踏,接着咻咻又飞来了两支箭,分别射中了两个士兵的肩膀和大腿,鲜血挤着伤口大股流淌了出来。
王将军一看有人受伤了,大怒道:“直贼娘!来人!上箭!他们人数并不多,杀光他们!”
“杀啊!”十数支利箭飞向车厢,周围的士兵奋力打落,但是还是有落网之鱼钉到了车厢之中。
听到外面喊杀声一片,顾尚儒吓得面色如土,急切道:“有人偷袭,这可如何是好?”
花询也坐了起来,听见外面王将军的指挥若定和士兵们反手射杀了好几个贼人,虽然也恐慌,但比顾尚儒好一些:“尚儒哥哥不要担心,王将军乃是勇武之人,我方才看到外面林子地形很是狭小,右侧还是整齐的石壁,他们自左侧攻来,怕施展不开。若非军中之人箭矢会相对少一些,这里近长安,若是军士想要杀我,必然会被人察觉,所以他们应当是有人豢养的家兵。家兵占着地形我们会吃点亏,但是他们的箭矢很快就会消耗殆尽,若是他们冲出来与王将军搏杀,我们有五成生还的机会,若他们不肯出来,我们必然可以走脱!”
“表妹如何得知这是家兵?”听花询的分析,顾尚儒安静了下来,不那么紧张了,时不时箭矢射在车厢木板上的咄咄声,还是让他眼皮一直跳。
“这是顾家的马车,顾家乃是龙骧将军府,军队之人若轻举妄动,外祖岂能不知?不管是哪支军队的兵将,出营都需要奉手令,要调拨箭矢也需要手令。要是郡兵,这里临近长安,我想宁王府不会不知道我已经临近长安,郡兵若偷袭我们,早就被仲辞得知消息了。所以这是私兵无疑!”
顾尚儒沉默了,外面喊杀声渐渐小了,过了好一会儿完全消失,铃兰才开口道:“主子料想得不错,外面厮杀已经结束了。”
再过一会儿,王将军催促道:“赶紧出林,我怕贼子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快走!”马车飞快地驶出林子,连尸体都来不及处理。
“这尸体很快就会腐烂,若不好好处理是会发生瘟疫的。”花询感叹道,“只是我们若不赶紧离开,想走就走不了了。”
顾尚儒显然是被吓到了,没有心思和花询谈论这些。不过他心里对花询又是佩服又想心疼,寻常女子要是遇到这种场面早就吓死了,花询还能够冷静自持地分析成败和凶手身份,他一个七尺男儿也是自愧不如。
马车很快驶入了林子,站在山顶上的中年男子似乎并不生气,只是对身边的黑衣人道:“主子并没有下令要我们杀掉花询,既然花询逃脱了,算她命大。”
“主子那边要如何交代?要不然属下派人去追?”
“不必了,她是到不了长安城的。”中年男子冷冷一笑,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这龙虎之地,她一个弱女子要真能翻了天,那只能说他们是废物。花府的人多少年没有踏足过长安城了,就让她看一眼城墙罢。”
“大人英明!”
将士们鞭策着快马把马车送出了林子,王将军才松了一口气,打马回头去问马车里的人:“公子,你们没事罢?可有人受伤?”
顾尚儒知道现在安全脱险了,呼出了一口气,喜出望外道:“无事!”撩开车帘一看,没想到驾车的已经换了一个兵卒,早前驾车的车夫不见了。
“刚才车夫被射杀了,恕末将自作主张,命他给公子驾车。”拉着缰绳,王将军对顾尚儒解释道。
新的车夫对顾尚儒行了一个礼,顾尚儒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们赶紧进城,否则的话还会遇到危险就糟糕了。尔等一定要护好车架。”
“是!”王将军领命,对车队道,“启程!加快速度前进!”
顾尚儒回了马车里,车队重新动了起来。走出了林中还要穿过一片草地,然后才能靠近村庄,穿过村庄才能到城中。车队井然有序,身上来不及擦去血渍,使得沉默的护卫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偶然有几个百姓路过看到了,也不敢靠近,远远走开。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这年代士兵多患有夜盲,一到晚上就看不见,好在顾尚儒急着赶路,而大家又经历过厮杀,为了安全起见都脚步加快,终于在看不见之前进了村庄。村子东边挂着灯笼,还有两个士兵抱着□□靠在门框上嘻笑聊天,远远看见花询一行人过来,知道这肯定是要去长安的,能做得起马车还有甲胄兵士护卫,不敢怠慢,赶紧跑过去问话:“敢问将军你们是哪来的,要往哪里去?”
王将军毕竟养尊处优过,并没有夜盲,看着这两个兵丁疑惑道:“以前北邙城外没有叫士兵巡村的,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村里的护卫,怎么回事?”他处事老到,说话有一股子沙场老将的味道,这么一问,那两个士兵便相视一眼,不知要怎么答话。
车帘被撩开,花询自里面出来,看见两个兵丁,想了想,不禁脸色一变,赶紧躲了回去。
两个人看见花询出来,眼神就变了,王将军眼力不错,抽出剑指着其中一人道:“说!你们是什么人?”身后刚经历过血战的将士忙把花询的车马围起来,怕被人偷袭。
“我等是奉世子的命令,迎接淮安县主进城的!”那个被剑指着的人,喉头滑动了一下,十分紧张地道。
躲进车厢里面的花询脸色很是难堪,咬牙道:“恐怕今晚我们是不能安生了。”
外面说话顾尚儒也听见了,正疑惑花询何出此言,花询看着他,叹息道:“若真是要迎我们进长安,大可在城门迎接,到了这北邙的村落来迎接我们,恐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话音刚落,车帘就被掀开,外面灯火通明,王将军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不好,他们拿着宁王府的令牌说是要接表小姐去长安,周围有两百弓箭手,我们只有二十人,恐怕难以抵挡……”
“请淮安县主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