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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和你一起去。”哭红的瞳孔散发着坚定的光泽。
面对这样的齐子姗,齐蒙蒙掠过几分迟疑:“姗姗,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你安心休息,我去找司徒赫哲就行了。虽然他有钱有势,可若传扬出去对他的声誉必将有很大的影响。姗姗,你放心,他不敢对我怎样的。”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其目的为何,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以前一旦出事就会躲起来的齐子姗这次出乎意料的坚持,眸中更散发出令齐蒙蒙陌生而不安的莹光:“姐,诚如你所说的,我已经长大了,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能再软弱,不能成为你们的负担和累赘。姐,我能调理好自己的心态,带我去见司徒赫哲吧。”
平静得近乎无所谓的语言要用怎样的抽筋刮骨方式才能显现出来,只有她最清楚。呆在美丽圣洁的象牙塔里久了,是时候该走出来面对人生的风霜。
“姗姗,你确定吗?不要勉强自己。”齐蒙蒙再度不安地询问着,这样反常的齐子姗让人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巨大的变故没有摧毁齐子姗,反而让她一夕长大。眨去眼底的软弱泪意,水沼莹光折射出坚定:“姐,你放心吧,我没事。”
萧萧夜风刮过雪园的上空,零散的落叶纷飞,静谧中演绎一份别致的悲凄。齐蒙蒙和齐子姗两个人静坐沙发上,杯中茶早已冷却如冰,上面飘浮着一层粼光,仿似另一时空的梦幻。
从中午等到日落西山,再从华灯初上等到夜深人静,齐子姗执拗着,不听齐蒙蒙的劝告。她非等到司徒赫哲不可,不是要他的交待,只要他兑现承诺。
“姗姗,很晚了,我们先休息,好不好?”怜爱地看着虽虚弱却异常坚强的齐子姗,齐蒙蒙将大姐姐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坐得久了,整个身体都麻木了。轻扯嘴角却盛开不出令人放心的花朵,美瞳内的宝石被沙砾磨去了所有光泽,黯淡无光。
“姐,你先去休息吧。”她平时个性温和,可一旦拗起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姗姗,你不要这样……”急促的刹车声划破雪园的宁静,尖锐的车轮擦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夜静更深时更添几分碜人的魔气。
两双美目同时凝向光束射来的地方,谁都没有起身,甚至不敢动弹。僵化的身躯如被人点了穴位,只有眸中流露出截然不同的情绪。
车库距离主屋有一段路,然,等待的煎熬加上复杂的心理变得使得时间十分漫长。不知不觉中齐子姗在自己掌心掐出两道血痕,随着皮鞋声的靠近心弦绷到了极致。
一秒光年,高级手工皮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的声响成了午夜幽灵的狞笑,一步步靠近惊恐不已的心房。原本的坚持和固拗在慢慢消失中,最后整个人无力靠着齐蒙蒙的搀扶。
其实,她一点都不坚强。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风雨,她比任何人都脆弱。
脚步虚浮,醉眼朦胧的司徒赫哲少了几分危险的冷漠,却增添几许撒旦的邪气和魅惑。推开精致的雕花玻璃门,垂下的斜刘海半遮住深如宇宙黑洞般的眸子,溢出的流光令人琢磨不透。
见到灯影下单薄脆弱却故作镇定的齐子姗,黑眸快速闪过一丝复杂,比流星更快陨落。
站起身子,维持一贯的优雅,眼角余光都不愿施舍一点给齐子姗,视若无睹,自她们身边走过。
司徒赫哲的反应不在齐子姗的预料之中,这个冷漠绝情的男人她怎么也无法和之前温柔体贴的他联系到一块儿去。
虽明知他是在演戏,是披着羊皮的狼,可内心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仍有回音,一遍遍告诉她:司徒赫哲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这样的人……
太多的思绪纠结成团,麻木了她的神经。暗骂自己不知多少遍,昨夜的一切历历在目,今日的屈辱犹在承受,她居然犯贱为凶手寻找借口。
“等一下。”平静冷然的女声划破夜的静谧浓稠,敲下不知更深的宏钟。
行至楼梯口的高大身影如言顿住,却并未转身。僵直的背,贲张的肌肉,散发出危险的信号,如同满弦的弓随时会射出来。
“姗姗,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齐蒙蒙一旁低声劝着,这一幕剑拔弩张是她所期待的,不过,她必需扮演好一个姐姐的角色。
这也是司徒赫哲让她重新踏入雪园的目的,不是吗?
齐蒙蒙的话如冰水淋头,提醒了齐子姗等待许久的目的。
“司徒先生,请您兑现诺言。”礼貌的用词,刻意划出巨大的鸿沟和距离。同时也表明了俩人之间只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高大欣长的身影纹丝不动,灯光淋浴下如同完美的雕像。只是,其内散发着足以冻结人心的寒气。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能退缩,一定要趁现在还有几分勇气时说完所有的话。
“您已经得偿所愿,请兑现承诺。”瞠大美目,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掌心的裂痕再大也不及心中的疼痛之万一。
齐子姗一次又一次将他们的关系形容得如此不堪,理智克制下的怒火已经发出危险的信号。他真想一把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霍”地一下转身,棱角分明的俊脸裹上一层寒霜。眸中的醉意消散了不少,跳跃的火焰是怎样压抑的情绪恐怕只有司徒赫哲最清楚。
一步步走向这个该死的女人,明明是她一手摧毁了他的计划和习惯,却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被人百般凌辱的委曲求全。
而一向对女人的孱弱和眼泪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他居然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懊悔,甚至是借酒浇愁。
二十八年来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做这种蠢事,与其说恼怒别人,他更恨自己无法自如控制情绪。
面对司徒赫哲的步步逼迫,齐子姗必须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才能克制住那股落荒而逃的冲动。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错,为何要害怕?
定了定心神,抬头勇敢直视讳莫如深的凤眸。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齐子姗的下颚,真有股想粉碎她的冲动。巨痛袭来,秀眉紧蹙,却强迫自己不要屈服。
“司徒先生,姗姗年轻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久未出声的齐蒙蒙寻到了合适表现自己的机会。
“滚开。”冷冷的两个字自牙齿缝里蹦出来,夹着千年寒霜刮得齐蒙蒙脸一阵阵辣辣生疼。
“司徒先生……”饶是难堪,仍不愿听从他的吩咐任妹妹一个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黑眸再度扫过,齐蒙蒙后退了好几步。里面射出的霜针根根刺骨,恐怖着她的神经。于非凡的环境下长大自然练就一身非比寻常的胆识,可在和司徒赫哲的对峙下,她率先弃械投降。
为难地站在原地,慑于司徒赫哲的淫威,不敢轻举妄动,却又不能做一个弃妹于不顾的卑鄙小人。虽然,她心里另有一番打算。
“姐,你先去休息吧。”被大掌紧紧攫住下颚,齐子姗艰难地开口。
“姗姗……”话刚起了头,既被司徒赫哲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差点儿忘了此时应有的表情。
改抓住齐子姗的肩如拎小鸡一般将她整个人提起朝楼上大步流星,其阴沉可怖的表情令人望而却步,不敢稍有行差踏错。
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准确无误地回头,一记寒过扫过,瞬间将齐蒙蒙冰冻成石雕。
目送着司徒赫哲和齐子姗消失房内,卸下担忧焦虑的面具,换上怨怼不甘的真实写照。或许司徒赫哲表现得过于凶狠,不够温柔体贴。
可若不是对齐子姗有情,依照他对她的恨,怎会一次又一次纵容?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又情不自禁地为她破例?
他的情意或许可以瞒过别人,骗过自己,却蒙蔽不了她齐蒙蒙的眼睛。
一双眼射出怨毒的怒火,咬牙切齿,早晚有一天她会成为司徒赫哲心目中的唯一。只有她才是足以与他匹配的女人。
一把将齐子姗甩在床上,紫色梦幻的房间内多一几分撒旦的嗜血之气,瞬间成为地狱,阴森而恐怖。白蕾丝衬托下,齐子姗面白似雪,毫无血色。
司徒赫哲整个人罩下,两双撑着床,挡住了她所有的路,让她避无可避面对他。
如画的眉,精雕细琢的明眸流露着小鹿斑比一样的孱弱,令人不忍伤害,只想好好捧在掌心呵护。只是,在这天使的面孔下是怎样一张真实的面目,他越来越分不清楚。
薰热的酒气吹在颈项上泛起一层酥麻又可怕得令人战栗的红晕,太多惊恐堵在喉间,除了本能瞠大双眸齐子姗连反抗都忘了。
空气中飘浮着剑拔弩张的气息,暧昧而迷乱,热情的紫光涌动更是平添几分惑人的零乱。凤眸渐渐深沉,鼻息间的幽香似春风里的桃粉欲化开他心头凝结的千年寒霜,他仿佛可以听到冰逐渐消融的声音。
不由自主头越来越低,那股清泉可以洗涤人心最黑暗的污渍,他以虔诚的姿态靠近,再靠近……
“司徒赫哲,如果这是你要的,我可以给你,但请你信守承诺,救出我爹地。”极致惊恐过后的平静,有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齐子姗的话如同冰水临头浇下,陷入迷幻的神智快速回归。微微挑眉隐去眸底的怒火,既然这是她所想要的,那么,他也不必再迂回,他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