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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整个人空间陷入窒息的沉默,司徒赫哲闭眼假寐,仿佛在考虑,又似无声下着逐客令。阿拉蕾满脸局促不安,仓惶频频对公孙苍明对视。
太久的沉默化成利剑一下又一下割据着阿拉蕾惊恐万状的心,大着胆子站了起来,走至司徒赫哲跟前。声音而紧张和担忧而略微颤抖:“司徒先生,我知道豫皇以前不懂事,多有得罪你的地方,请你不要跟他计较。经过这次的教训相信他不敢再对尊夫人纠缠不清了。”直截了当挑明了司徒赫哲是挟怨报复。
“司徒先生,请你高抬贵手,放过豫皇吧。如果你还有任何怨气,请发泄到我身上,放过我儿子吧。”多日来的惊恐堆积到崩溃的边沿,阿拉蕾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瘫软在地,苦苦哀求着司徒赫哲。
一旁始终沉默的欧米雪将自己缩成隐形人,默默听着,越来越心惊。看来,司徒赫哲与公孙豫皇的恩怨远比她想像中的更为复杂。
妻子的崩溃,公孙苍明心疼不已,赶忙扶起她,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妻子愧疚惊惶担忧的泪水,他的心揪成了一团,痛不可抑。
自从知道儿子出事后,她没有一天不在惊恐万状中度日。只怕司徒赫哲会借题发挥,将对她的怨恨通通报复到公孙豫皇身上。
再加上公孙豫皇对齐子姗的感情,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复杂,剪不断,理不乱。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这一代的情感纠葛。
深知司徒赫哲不是个善心人士,他不会大发慈悲放过她的孩子。于是,厚着脸皮来求他。十八年了,他一直没有原谅过她,而这些年间,她又何尝有一日原谅过自己?
她的一时大意造成了无可弥补的憾事,她亏欠他的一切,终是无法补偿。
自从司徒赫哲意外找上她时,她便放弃以前对儿子**的尊重,一再强迫他忘记齐子姗,甚至不惜用相亲这种老土的方式来左右他的感情。
她知道感情之事不能勉强,也知道自己不应介入,她所要做的应该是理解和成全。然,十八年来的心魔控制了她。
以为终于有机会可以为司徒赫哲做一些事了,还是他难得找上她,所以,不管怎样她都要竭尽全力,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自私将儿子逼疯,造成今日的后果。
严格说来,这件事她要负上全部的责任。
“司徒总裁,再怎么说内人也算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伤心欲绝的老人?”为妻子的状况担忧不已,忍不住训斥了司徒赫哲一句。
公孙苍明不开口他还对阿拉蕾有几分同情,他这么一说,他仅有一丝怜悯都不施舍给她了。冷眸一扫,淡淡地说:“公孙董事长这话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错似的,请别忘了我才是那个受害者。”以前是,现在也是。
一边搂着崩溃的阿拉蕾站了起来,一边对病床上桀骜不驯的男人说道:“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理亏在先,豫皇一时冲动,的确应该受些惩罚。他已经被拘留三天了,请你给我一个薄面,日后商场上,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与阿拉蕾的激动相比,公孙苍明显得不亢不卑,不慌不忙。
公孙苍明和阿拉蕾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能让他们这样低声下气来求的人,放眼洛城找不出第二个。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要报警,更没想因此对公孙豫皇做什么。
不过,阿拉蕾今天的激动和仓惶提醒了他,他等待已久的机会到了。
都说父母是全天下最无私的人,自从十岁以后,他就再感受不到了,这一切都要拜阿拉蕾所赐。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原谅她,绝对不会。
其实,他很羡慕公孙豫皇,有这么一对肯为他尽心尽力的父母。
闭上眼假寐,淡淡地说:“这件事,恕难从命,公孙董事长,夫人,不送。”毅然决然的拒绝毫无转圜的余地。
司徒赫哲如此明白地拒绝自己,阿拉蕾悲伤不已,哭倒在公孙苍明怀里:“司徒先生,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么样就冲着我来吧,放过豫皇吧,我求求你。”母亲的悲伤哭泣令司徒赫哲心一颤,最后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阿拉蕾,你别这样,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商场上的铁血硬汉,此时此刻只是一个心疼妻子,无能为力的丈夫。
“不……司徒先生,我知道你恨我。十八年了,我又何尝有一天真正心安理得过?虽然我逃过的法律的制裁,却逃不过内心的枷锁。十八年了,你就不能放了自己,也放过我吗?”哭着喊出多年来的心声,凄厉的哭声在房间内一遍遍循环。
任凭阿拉蕾再怎么哭求,司徒赫哲都紧闭双眼,无动于衷。平静冷漠的表象下,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
最后,阿拉蕾被公孙苍明带走了。可那一字字痛心疾首的哭求仿佛还在房间内回荡,久久不散。
一直沉默旁观的欧米雪一脸茫然,这么看来,司徒赫哲和公孙夫人之间有着很大的仇恨,然而,是什么呢?
好奇的因子一点点在体内发酵,膨胀,却不敢开口问。不过,她对司徒赫哲的故事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还有,他不是结婚了吗?怎么不见他的妻子呢?刚刚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似乎这个司徒夫人和公孙豫皇之间还有一段扯不清的故事呢。
“赫哲,你睡了吗?”公孙苍明和阿拉蕾离开后,司徒赫哲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言不动,宛如熟睡。
“……”得不到回答的欧米雪有些气馁,但没有打扰司徒赫哲的打算。悄悄掩门而去,他不告诉她,她自有知道的渠道。
司徒赫哲被公孙豫皇打伤的事继续升温,各种版本的故事情节,也如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考验着人们的理解力和判断力。
休养了几天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司徒赫哲回到了雪园,一踏入这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总算不必再戴着虚伪的面具应付欧米雪。
对她越来越明显的好感和热情,他唯有冷淡以对。看来,他要找个机会跟她谈一谈。有些事。还是讲清楚比较好,晦暗不明,只有让事情更加复杂。
“司徒先生,你的伤可算是好了。”难得的清静又被人打扰,司徒赫哲不悦地蹙起眉。
“你怎么还在这里?”一见是齐蒙蒙,语气瞬间冷了几度。
司徒赫哲的表情和态度大大刺伤了她的自尊,难堪爬上脸颊。不过,她若是轻易被这么一句话打败,她就不是齐蒙蒙。
“是赵管家让我回来等消息的。司徒先生,姗姗呢?”一脸关心和担忧,美目流露出殷切的期盼,渴望从那寡情的薄唇里探听到她想要的消息。
要知道这一个月来,她呆在雪园度日如年。离开不是,留下也不是。去留不得日日煎熬着她的心,那日的情形历历在目。
司徒宏泽对齐子姗很不待见,这对她而言是好消息,亦是坏消息。一开始抱持的想法在被赶出医院时,彻底摧毁。
她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齐子姗在,她连司徒赫哲的面都见不着,更遑论其他。所以,不管怎样她都要齐子姗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唯有先对付了司徒宏泽这个老头,她才有爬上司徒夫人宝座的可能。
自那一夜后,司徒赫哲对齐蒙蒙的感觉除了憎恶外,别无其他。若不是看在齐子姗的份上,他早就命人将她丢到雪园外面去了。
面对她的焦虑询问,他只淡淡的撇了一眼,便转身离开,连与她说句话都嫌浪费时间。司徒赫哲的表现,齐蒙蒙又惊又慌。
冲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司徒先生,我知道你对我有些误会,先入为主的观念是人们的通病,我再怎么解释都没用。我现在不求别的,只希望看到姗姗平安无事。司徒先生,求求你,告诉我姗姗在哪里?”此时此刻的惊恐是真的,所以,连司徒赫哲都有点感觉到她们之间的姐妹情深了。
“姗姗,是不是被司徒董事长带走了?”明知故问,将惊愕的表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司徒赫哲失去最后的耐性:“赵管家,赵管家……”男人的怒吼震得白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的惊恐。
赵艺苑匆匆赶来:“先生,有什么吩咐?”司徒赫哲难得流露出的怒气,身为资深管家的她都吓了一大跳。
“把她赶出去。”冷冷的命令,不容人反抗或置喙。
淡淡看了齐蒙蒙一眼,赵艺苑应承道:“是,先生。”
就在赵艺苑将要开口唤人之际,齐蒙蒙冲上前,抱住司徒赫哲的腿:“司徒先生,你要怎么对我都可以,但请你救救姗姗,救救姗姗。司徒董事长不会放过她的,姗姗她的身子这么虚弱,她经不起太多的折磨,司徒先生……”艳丽的脸上爬满泪水,一滴滴全是对妹妹的关心和焦虑。
齐蒙蒙的话如雷灌耳,司徒赫哲怔忡片刻。他怎么忘了老头的心狠手辣?他一心想让他娶欧米雪,就不会对齐子姗太客气。
虽说,他现在用她要挟他,不太敢对她怎么样。可是,难保他不对齐子姗做什么?只要一想到,齐子姗不知在什么地方受苦,他就心痛难当。
那日被剪刀刺入时的剧痛重现,拧紧眉,弯下了腰,额头冒出冷汗,一滴又一滴落于洁白的花瓣上,晶莹剔透,却透着难言的痛楚。
司徒赫哲的突然病发,吓得赵艺苑和齐蒙蒙都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