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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向她索取,索取自己渴望的爱,要求她用自己需要的方式来对待自己,从没真正去了解她的感受。她的惊恐,她的彷徨,她的无助……
冷眸内的冰棱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愧与悔。
看出了司徒赫哲细微的变化,公孙豫皇再度开口:“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可是,如果你真是男人就应该好好疼爱自己的女人,而不是一再伤害她,还责怪她不肯靠近自己。司徒赫哲,你太自私了,什么时候你能站在子姗的角度上为她想一想?”
“我尊重她的选择,我答应过她不会再介入你们的生活,可是,若你再不好好珍惜,再任意伤害她,我一定带她远走高飞,到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司徒赫哲,基于母亲对你愧疚,我一直对你忍让三分,可这并不代表我就比你差。别怀疑我的话,我说到做到!”说完,不给司徒赫哲反应的时间,昂首挺胸大步离开。
见到公孙豫皇出现的瞬间,错愕极了。
原以为公孙豫皇的出现必然引起一场战争,不管谁胜谁负,最后的结果都与齐子姗脱不了干系。公孙豫皇越是对她好,越是在意,越是不舍,司徒赫哲就会越恨,越折磨。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的机会就来了。
然而,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眨眨眼以确定自己不是眼花,迟疑地站了起来,吐出艰难地话:“公孙总裁……你没事吧?”咽下所有不解,目光凝在他淌血的嘴角。
蛮不在乎地伸手一擦:“我没事。”对齐蒙蒙笑了笑,示意她放心。俩人之间不寻常的关系使空气变得凝重而尴尬,每每面对齐蒙蒙,公孙豫皇总觉得不自在。
她们是姐妹,虽非亲生却感情甚笃。而他深爱着妹妹,却与姐姐有了一夕风流。在这万事豁达,思想开放的时代,酒后的错误并不是十恶不赦,然,对他而言总是心里的疙瘩。
不过,这并不是他选择放手的理由和原因。他唯一的出发点就是为齐子姗好,如果他的存在给她造成了痛苦或困惑,那么他一定毫不犹豫离开。
他只希望她快乐,她幸福。当然,他不会离太远,依旧会默默关注着她,一旦发现她有需要,她有危险,他一定不会迟疑冲到她希望的位置。
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快乐,自己的感受并不重要。
嘴角淌血的公孙豫皇却无半分狰狞之感,依旧散发着属于他的温润气息,如同怡心的秋水:“蒙蒙,你要好好照顾子姗。”
他陌生的语言和刻意隐藏却埋不住而流露出的丝丝不舍令齐蒙蒙震惊,不过,司徒赫哲就在里面,她不能明确怂恿公孙豫皇一定要带齐子姗走,只能迂回地探示:“公孙总裁要出差吗?”那托付般的语调使她惊慌。
公孙豫皇是齐子姗埋在司徒赫哲心中一根刺,一旦拔除,他们之间的伤痛和摩擦就会少很多,靠近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不能!
“不。我尊重子姗的决定,不再掺和她和司徒赫哲之间的事,让她自己去解决。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的。”话虽坚定,那份浓浓的担忧还是让齐蒙蒙抽了出来。
“姗姗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呢……”不着痕迹地提醒,悲伤掩面低泣。
坚定有力的拍了拍她抽泣颤抖的肩:“我相信子姗一定会没事的。她是那么勇敢,坚强的女孩,她一定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度过这一难关。”
话说到了这里,齐蒙蒙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就会露出破绽。来日方长,现在说什么为时都太早,还是先等齐子姗醒来再说也不迟。
而且,她抓住了一点只要让公孙豫皇知道齐子姗过得很不好,需要帮助,他一定会出现,刻不容缓。
望着公孙豫皇离开的背影,齐蒙蒙眯起眼,射出寒光。
四十八小时过去了,齐子姗仍没有清醒的迹象。司徒赫哲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深怕错过她清醒的瞬间。任凭齐蒙蒙怎么劝都不为所动。
齐子姗昏迷不醒,而他似乎也让灵魂跟着她飘荡在宇宙的某一个角落。对她不离不弃,永生相随。
看着司徒赫哲对齐子姗的执着守候,痴心不改,妒嫉疯狂噬咬着她的神经。每一下都是刮骨剜心之痛,然而,除了冷眼旁观,除了默默承受外,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现在一点出格的举动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心意,司徒赫哲虽全心全意只有齐子姗,然,他毕竟是一头猛虎。
即使再悲伤痛苦,他特有的敏锐性和警觉心并没有降低。一旦被他识破心思,自己的下场将会很凄惨。
她相信付出终有收获,总有一天司徒赫哲会发现自己的存在,他会爱上自己,给自己最美好的一切。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再多的痛苦折磨,剜心挖肺她都可以承受。
夜,悄然而至,无声无息驱散了白昼的光亮,将一抹黑晕开,覆盖上苍穹,天地间陷入沉淀的孤寂。
“司徒先生,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守着就行了。你都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医生都说了姗姗不知道什么能醒过来,她还需要你的照顾呢。”她不能让这样的机会白白流掉,齐子姗的昏迷正好是她可以和司徒赫哲独处的时间,她必须好好把握。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加上担忧和惊徨,凤眸布满令人心疼的血丝,眼圈镀上了一层青紫,整个人憔悴消瘦了不少。
虽然他一直不言不动,然多日未眠的疲惫仍是显露了出来。
见司徒赫哲没有像之前那样命令自己滚开,齐蒙蒙心中大喜,继续劝道:“司徒先生,你去睡一觉吧,姗姗是我的妹妹,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灯影落入她真挚的眸内,无数星星在璀璨闪耀。
凝了眼床上依旧沉睡的齐子姗,司徒赫哲默默站了起来,拨开她粘在额头的发,深情凝望的眼里溢出深浓的担忧和渴望。
那幽幽切切,思思怨怨的光芒铺成网照在齐子姗白皙无瑕的脸上,看得齐蒙蒙妒火狂烧。什么时候他才能用这样的眼光看她?
修长手指眷恋地爬上那温温润润的脸颊,划过雪地般光泽细致的额,青黛缭绕的眉,紧闭如蝴蝶的眼,秀挺俏立的鼻,在菱形娇唇边厮磨,不舍离去。
突然,紧闭了有一个世纪之久的眸,微微颤动了起来。振动的频率越来越急,似欲破茧而出却不得其法的蝶,唯有用野蛮的方式来撞开束缚。
司徒赫哲僵住所有动作,唯有凤眸闪烁着明灿的希冀紧紧攫住齐子姗挣扎的眸,瞠大眼睛,不敢眨眼,唯恐错过。
齐子姗的情况看在齐蒙蒙眼里怨恨加深,她好不容易才拉近一点点与司徒赫哲的距离,她却挑这个时候清醒。
谁说她善良单纯,没有心机?她比任何都恶毒!
尽管满心怨怼,却阻止不了事实,唯有任由噬心的恨流入周身四脚百骸,万分气恼。
“快去叫医生!”一贯命令式的声音融入了激动的颤抖,没了威慑力,多了几分脆弱的彷徨。
堂堂司徒赫哲,铁骨铮铮的男人居然为她变成绕指柔。越来越多的事实逼得齐蒙蒙快要发疯,然,还是强忍了下来。依言离开去唤医生。
终于冲破了层层迷雾,撑开千斤重的眼皮,朦胧内白影重重,仿佛依旧在迷障里挣扎着。“子姗,你终于醒了。”厚实的大手一直紧紧握着她,仿佛在传递给她力量,让她有更多勇气去突破重围。
杂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医生们压抑喜悦的欢呼,司徒赫哲如释重负的轻叹,姐姐狂喜的低泣……所有的一切汇聚成一场巨大的交响乐。
齐蒙蒙握住她的手,灼热的泪滴在上面,如蜡油灼烧:“姗姗,我就知道你会醒来的,你一定会的……”语无伦次诉说着巨大的狂喜。
全身软绵绵无一点力气,整个人虚弱不堪,连开口安慰姐姐的力气都没有。只有眼角滑落的泪,诉说着她的悲凉。
在确定齐子姗完全清醒后,医生满意地退了出去。而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司徒赫哲却选择站在远处,用目光继续守护,不敢靠近分毫。
“姐……我睡……多久?”一直在黑暗的浮浮沉沉,她用尽力气想要爬上那有着光点的岸,却一而再,再而三失败。
心中对孩子的牵挂与不舍使她坚持不懈,虽然意识昏昏沉沉,可她知道自己不能睡太久,这样对孩子的发育成长很不利,她必须早点醒过来,她不能死,不能死,为了宝宝。
于是,一次次失败,她一次次坚持,不言放弃,终于,从黑暗的谷底爬上了岸。
齐蒙蒙轻抚着她如海藻般的发,哽咽地说:“你昏迷了三天四夜,姗姗,你吓死我了。以后再不许这样吓人了,知道吗?”轻声指责里满是疼惜和怜爱。
尽管满心愤怒和炽火无从发泄,可她必须先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所以,一忍再忍。
被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全身最后的力气全聚集到了喉咙:“我的孩子……孩子怎么样了……”沙哑的声音饱含惊恐,瞠大的明眸满是哀求,那层层堆高的惧意堵到了喉咙口,再发不出任何音阶。
齐子姗的问题一出,齐蒙蒙本能看了身后的司徒赫哲一眼,站成墙影的他眉头紧蹙,垂下的睫毛扇动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