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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安慰并没有使齐子姗宽心,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只要硬着头发进去。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这会不会就是他的目的?
可是,如果只是想折磨她,他不需要这么大费周张。以他的能力与实力,随时随地可以整死她。越想越不安,惊恐似黑暗中的怪手紧紧攫住她的神经。
进入专属的造型设计室,这里的陈设每整洁,每一件物品都放置在恰到好处的位置,精美雅致,赏心悦目。
这样地方出现一个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男人着实格格不入。与他同处一室,一颗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儿里。
“坐下。”他的话很少,言简意赅,却带着不耐烦的命令。
不敢反抗,顺从地坐进旋转椅,梳妆镜里映出男人拿剪刀的样子。明晃晃的刀锋闪着锐利的光,太多的惊恐堆砌成山,再也压抑不住发出尖叫:“啊……救命啊……”
男人冷冷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一眼顺利使她闭了嘴。浑身瑟缩,吓得无力,大气不敢出,而男人动作十分快速。
屏气凝神,只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根本没精神去注意自己的形象问题。全身的神经绷成弦,每过一秒都是煎熬。
惊恐的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庞大的身躯终于离开自己。齐子姗见机不可失,赶忙拉开椅子往外跑。
“司徒赫哲,你在哪里?”如同从魔爪下逃生的小白兔哭红了双眸,急迫寻找自己熟悉的人。而话就这么自然溜出口。
不顾司徒赫哲错愕微讶的表情,整个人扑进他怀里:“你带我走,快带我走。”
颤抖的泣音,虚弱的要求,沉浸于惊恐中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纤细的娇躯在自己怀里颤抖不止,一颗心疼痛不已。
健臂紧紧搂住她,低头柔声安慰:“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齐小姐,请随我到这边来衣服。”甜美的女声自有一股亲和力,如流泉叮咚。
齐子姗更往司徒赫哲怀里缩,紧闭着眼,一个劲地摇头:“我不要做什么造型了,我要离开这,离开这……”
紧紧抓着司徒赫哲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脸埋在他胸膛里,身子颤抖不止。
原本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让她吓成这个样子。司徒赫哲自责不已,以眼神示意女助手退下,柔声安慰道:“没什么可怕的。他叫沈拓,是国际一流的设计师,别被他的长相蒙蔽了,其实,他比兔子还温顺。不然,这样吧,我们去捉弄一下他。”
哄小孩一样小心翼翼诱哄着,天知道她啜泣,委曲的样子拧得他心有多痛。
其实,沈拓什么都没做,连话都少说,是她自己吓自己。在司徒赫哲耐心的安抚下齐子姗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像只无尾熊一样紧紧攀住他。
顿时,羞得不知如何自处。
她的窘迫,羞涩是如此可爱,司徒赫哲仍是紧紧圈住她的腰舍不得放手。他很高兴她受惊吓时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这证明自己在她心目中还是有位置的。
灵魂深处涌现的馨甜流向心脏,整个人笼罩在前所未有的幸福中。
低头羞愧不已的齐子姗根本没有看到司徒赫哲的表情,心跳如鼓,是惊,是恼,亦是羞。其实,这一切司徒赫哲是罪魁祸首,是他让自己和那个坏人呆在一起的。
想通了他的捉弄,用力推开他,在他错愕的目光下往外跑。
齐子姗的举动大大出乎了司徒赫哲的意料,本能反应下,拔腿追上去。手长脚长的他很快追上她,张开双臂,挡住她的去路:“子姗,你怎么了?”
委曲受惊的眼瞳被愤怒抹就:“这么捉弄我,你很开心吗?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你很得意吧!很抱歉,本姑娘不玩了。”
恼怒中的齐子姗散发着一股别样的生气,美瞳熠熠生辉,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子。脸颊浮现一层淡淡红晕,生机盎然,活力四射,少了孱弱的病态,整个人瞬间“活”了起来。
深邃的凤眸满是惊艳,孱弱的她令他心疼,生气的她令他心悸。
白莲花与红玫瑰同时存在,迥然不同的气质,却同样令他爱入心坎。
“你走开。”怒气升腾的眸子璀璨异常,瞪着眼前可恶的男人,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两个大洞。
收起惊艳的表情,微躬着腰,双手扳正她的肩与她平视:“对不起,我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向你道歉。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捉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放低姿态,柔声道歉。
熊熊燃烧的怒焰一点点熄灭,因为这样低声下气的司徒赫哲是她所陌生的。一直盘踞在脑中的问题不断不断重现,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莫名的疲惫蜂拥而至,突然很想逃。脸上的面具摇摇欲坠,她已快要挂不住了。天生不是演戏的材料,这些日子来的伪装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她实在承受不了更多。
“送我回去,我累了。”眸中的晶光褪去,浓浓疲惫占据。转瞬间她又被哀伤笼罩,梦幻中透出的悲切令人心怜又心碎。
虽然这完全破坏了他接下来的安排,可是,不忍心强迫她。
“好,我送你回家。”一直低头沉默的齐子姗没有看到他眼底的疼惜,懊恼和歉意。
回到雪园齐子姗直奔自己的房间,落了锁,才敢让泪滑落。她真的好累好累,该做的事没有做,反而陷入他的迷障里。
一直不敢忽视司徒赫哲的影响力,一直警告自己要加倍小心。可是,仍无功而返。她不止没有探到他的秘密,还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太多思绪纠结成茧,将她紧紧束缚住。狂潮一波一波的撞击下,她累极了,不知不觉就这么蜷缩着流着泪睡着了。
不舒服的姿态睡得她浑身酸痛不已,醒来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在抗议。浓稠的黑在眼前漫延开来,她竟睡了这么久。
挣扎了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拧开灯。拉开窗,阵阵幽雅的花香徐徐飘来,沁人心脾,驱散脑中久睡的浑噩。
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叫声,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十点的位置。不得吃了一惊,她竟睡了五个钟头。
一丝怪异的感觉浮现心头,一闪而逝,等她想要捕捉时已没了踪迹。夜深人静,城堡陷入沉沉的睡梦。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齐子姗决定自己上厨房找点东西吃。
趿着拖鞋下了楼,壁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令恐惧黑暗的她安了心。透过纱窗,一处明亮璀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点光在远方璀璨,仿佛在召唤她靠近。一向没什么好奇心的她,居然鬼使神差,迈开脚,向光源的方向走去。
靠近才发现竟是司徒赫哲送给自己的练舞室,本能转身,此时此刻的她不想见司徒赫哲。越和他相处,他对自己越温柔越好,她就越心慌意乱。
需要一遍遍提醒才能记住自己的目的,记住司徒赫哲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子姗。”背后传来的呼唤令她僵直了背却不敢转身。
暗夜寂寥下的嗓音自有一股特殊的魅惑,冲撞着心岸,泛起层层波。很想假装没听到,更懊悔不该一时好奇。
可是,她原本就是来靠近司徒赫哲的,她没有逃的权利和资格。她只有朝前,才能现实目的。
“能陪我跳支舞吗?”低柔的嗓音如萧一样迷人,转过身,不由一愣。
深夜出现在练舞室的司徒赫哲穿得十分正式,纯白的西装,黑色丝绒领结打得一丝不苟。朦胧光晕笼罩下如同童话里等待公主的王子,优雅中透着一丝忧郁。
齐子姗怔忡半晌,被眼前的一幕弄懵了,不知三更半夜在玩什么把戏。
突然,室内响起悦耳的华尔兹,司徒赫哲优雅躬身,做出绅士邀舞的动作。伸出手,执意等待,眸中的热烈,那么灼然,令人不忍拒绝。
原本应该立即转身离开的齐子姗竟移不开脚步,甚至在自己意识到做了什么以后,她已经接受了司徒赫哲的邀舞,俩人于月华下踏着节拍,翩翩起舞。
白色小屋充满梦幻的童话气息,姹紫嫣红的鲜花攀爬而上,一朵朵,一簇簇,迎风展露笑靥。浅浅洒下梦一样的轻纱,悠悠漫出的音乐仿佛来自于遥远的天际。
鲜花的幽香与司徒赫哲身上的古龙水味形成特有的迷香令她飘飘然,分不真是梦,还是真。抗拒的意识一寸寸被瓦解于无形,在那双过分温柔璀璨凤眸的注视下,渐渐没了思考的能力。
此时此刻的司徒赫哲不再有恶魔的影子,蜕变成王子,迷人而无害,深情而温柔,令人只想一辈子沉沦在他的深眸里,不愿醒来。
夜色很美很温柔,愣愣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一颗心怦怦直跳,竭力想集中精神,却还是功亏一篑,迷失在这如梦似幻的童话里,迷失在他深情温柔的眼眸里。
没有了仇恨与猜忌,没有了阻隔跟误会,没有了算计和阴谋,两颗慢慢贴近,跳动着相同的旋律。突然,齐子姗猛一把推开他,往别墅的方向跑去。
心乱如麻,除了奋力奔跑外,她已没了其他感觉。
这样的司徒赫哲太可怕了,他轻易夺走她对他的恨,取走了怨与怪,植入她害怕的种子。不,她怎么能对他有这样的感觉,不可以,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