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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司徒赫哲大义凛然的义正词严说得面红耳赤,却找不到话来反驳。是的,是无辜的,主观上她没有想过要害他。
可是,追根溯源她才是一切噩梦的开始。这一场盘根错节的悲剧里,谁都逃不了干系。
推着轮椅往前,在叶丽虹的墓碑下摸出了一条长鞭:“我们已经的恩怨早已说不清了,我不能不为妈咪报仇。第二个要求,你就受我三鞭。”银色的长鞭在暮色下闪着可怕嗜人的幽光,仔细一看,上面居然镶嵌着小钉子。
闪闪亮亮的钉子十分漂亮,耀眼夺目。可美丽的长鞭却致命的凶器,那一鞭下去必定,皮开肉绽,伤筋动骨。
黎辰浩唇边的笑与银鞭上的钉子辉映成极美丽又极凶残的利器:“司徒赫哲,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姗姗吗?连这一点伤都受不起,你还谈什么爱?”
烈焰般的火烧云将天际染成火海,墓园里的风不再薰热多了几分沁凉寒气,直直钻入骨头。面对黎辰浩的冷讥,司徒赫哲始终平淡,黑眸幽深似海,不起一丝波澜。
焰云的衬托下黎辰浩的脸庞狰狞如鬼魅,惨白似即将出来活动寻找食物的吸血鬼。银光闪闪,上面的钉子更是发出嗜血幽光,黎辰浩眼中的杀气深重,和着飘起的风,冷肃萧瑟,令人胆寒。
“不敢你就走吧。”没有强迫,没有威逼,浅浅的冷笑着。
担心而跟上来的保镖再也按捺不住,一脸怒气冲上前:“黎辰浩,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这么羞辱我们总裁。你要打是吧,那就打我吧。”说着解开扣子,脱下外衣,露出精健结实的肌肉。
“哈哈……”冷魅的笑声在暮色的墓园里显得有几分碜人:“司徒赫哲,你养的狗可真是忠心啊,还是你怕了呢?我不勉强你,可是,我也不会浪费力气去打一条只会乱吠的狗。”
“黎辰浩……”被他口口声声唤作狗,保镖怒极了。若不是看在司徒赫哲的份上,他早就打得他满地打牙,哪还容得他如此放肆。
“你先下去,到山下去等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上来。”冷冷的声音夹着威严,令人很难抗拒。保镖踌躇不前,站在原地,他违抗不了总裁的命令,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黎辰浩这样戏耍着玩。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季杰希曾救过他一命,等于救了他们一家老小,而他最后对他的嘱咐是好好保护司徒赫哲,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恩人。
保镖的迟疑不决,公然违抗司徒赫哲的命令。黎辰浩笑得更加开心:“司徒总裁,你走吧,你身娇肉贵的。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整个赫集团就完了,这样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讥诮的声音被风卷起,如针扎入在场每一个人耳里。
个个愤愤不平,摩拳擦掌,恨不能把这个人渣跺成肉泥。
黑眸冷冷扫过,所有保镖都神色一凛:“还不快走!”不重的声音却轻易压下众人心头的怒焰,个个神情肃穆难以掩藏担忧,却不得不听命离开。
训练有素的保镖很快消失,偌大冷寂的空地上又剩下黎辰浩与司徒赫哲两个人。
静静站着,渐沉的暮霭遮住他眸底的流光。整个人宛如雕像,沉声说:“开始吧。”
黎辰浩眯起眼射出得意却有些意外的寒光,原以为司徒赫哲会借趁溜掉,没想到他居然愿意为齐子姗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还真有些佩服他了呢,不过,爷爷和妈妈的仇,他不能不报!他们都在这里看着呢,看他如何强大,如何将杀害他们的凶手制服,如何如他们报复。
唇往上扬,眸中却无一丝笑意:“司徒赫哲,你不后悔?”
“少废话。”浑身散发出的王者霸气绝不向任何人屈服,他只做自己认为当做的事。
“好,算你是条汉子。”话音一落,银鞭如蛇飞舞。“啪”一声打在司徒赫哲手臂上,尖利的钉子随着力道扎入,再被连皮带肉拔起。
血溅了一地,四处飞舞的残红,似一朵朵罂粟,妖冶着毒光。
司徒赫哲眉头紧锁,身子踉跄了一下,稳稳站住。疼痛的汗珠一颗又一颗滚落,粘住额前的发。漆黑的眸子依然看不出颜色,沉声喝道:“再来。”
黎辰浩也不客气,又是用尽全身力气的一鞭,狠狠挥下落在他背上。皮肉绽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十分恐怖,干净的地面盛开的猩红繁花更多了几倍。
这一次司徒赫哲没有站稳,脚步踉跄了好一会儿,最后靠在墓碑上才勉强站住。伤口**辣的痛漫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每吸一口气都是剧痛难耐。
喘着粗气,黑眸依旧清澈,里面的坚定并没有因为这两鞭的可怕痛楚而有丝毫迟疑或犹豫。夕阳火红的尾巴只剩下隐隐的一线悬挂于远方高山,黑暗一点点取代了暮色即将覆盖大地。
回身睨了轮椅上笑得一脸得意的黎辰浩一眼,声音依然坚如磐石,没有任何一丝移动的痕迹:“还有一鞭。”
唇边的冷笑一僵,要知道他这条鞭子可是特制的。一鞭下去,上面密密麻麻的钉子便扎入肉里,那样的痛丝毫不比古代酷刑滚钉板差。
或许他现在还没有觉察,事实上他的伤筋动骨了。
一丝浅笑落在漆黑中看不到里面有任何一点后悔或迟疑,一直认为司徒赫哲对齐子姗只是虚情假意,玩玩而已的想法不由得开始动摇。
“你确定还能继续?”许多念头纷飞而过,不由得开始比较若是今日移位而处,他可以为齐子姗做到这些吗?
答案其实一直在,只是他不敢去正视。比起爱齐子姗,他更注重自己的感觉。
“来吧。”克制住浑身剧烈灼烧的痛,稳稳站着:“黎辰浩,我欠你的,我还,子姗她是无辜的。”重申这一点,他只要他兑现自己的承诺。
转动轮椅面面豪华的墓:“妈咪,你一直那么善良,可是,最后没人对你仁慈。今天的三鞭是司徒赫哲欠你的,一命抵一命很公平。”说完,银鞭似天际突然亮起的闪电狰狞霹开粘稠的黑暗,惊得树上昏鸦四处飞蹿,逃离。
重物落地的声音,轰然巨响。最后一鞭打在腿上,司徒赫哲再无法站稳,无法维持他的骄傲倒在地上。
此时已是浑身是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在沉寂阴森的墓园内,静静飘散着,融入内间,飘向远方。
司徒赫哲半晌不能动弹,黎辰浩哈哈大笑,表情十分疯狂:“我终于做到了,我做到了。妈咪,我把洛城最有权势的男人打倒了。妈咪,我为你报仇了,你高兴吗?”
照片上浅笑慈爱的叶丽虹突然开口:“孩子,冤冤相报何时了?妈咪另无所求,只希望你一个善良正直快乐的人,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企盼你平安康宁。孩子,算了吧,放下仇恨,他不欠你了,放手吧……”
飘浮在半空的人像渐渐透明,黎辰浩快速拨着轮椅欲跟上去。满脸惊恐慌乱:“不,妈咪,你别走,别离开我。我怕,整个世界我已经没了可以容身之地。妈咪,求求你,别走,别走。”
幻影益发透明而慈爱的声音融入几分叹息,幽幽袅袅:“孩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已经长大了,振作起来,做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子汉。”
“不,妈咪……妈咪……别走……”天空中最后一丝光丝消失,沉沉的黑笼罩大地。长眠着无数灵魂的墓园透出几分冷森,萧萧蚀骨。
听到惨叫声的保镖再也顾不了司徒赫哲的命令匆匆跑了上来,十几支手电筒将黑暗照出白昼,地上斑斑血迹看起来怵目惊心。
找到司徒赫哲将之扶起,保镖满脸惊恐:“总裁,总裁,你怎么样了?”
睁开疲惫的眼,眨了眨,猛然想起什么,让保镖扶着他走向黎辰浩。沙哑的声音难掩痛楚:“第三个要求是什么?”
此话一出轻易拉回疯狂中的黎辰浩,更令众保镖瞠目结舌。
纷纷惊叫道:“总裁……”
“总裁!”“总裁!”“总裁!”
男人们的惊呼响彻山间,落叶纷纷,仿佛是受惊的精灵。在这杳无人烟的地方居然出现如此狂躁,愤怒又担忧的声音,扰乱了它们的清宁。
只有司徒赫哲对他们的声音充耳不闻,勉力强撑的眸子里深邃如海,里面坚毅仍没有半分动摇的痕迹。
已经无法自行站立的司徒赫哲任由两名保镖扶着,却不顾自我的安危,只想替齐子姗求来救命的解药。
天已全黑了,病毒已经侵袭她的身体。一想到她不堪痛苦的样子,心头的痛比身上的痛更重千倍万倍。
所有人都将杀人的目光投向黎辰浩,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此时已经被挫骨扬灰,点滴不剩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司徒赫哲的声音益发沙哑无力却透着浓浓担忧:“第三个条件是什么?你快说……”一激动剧烈咳了起来,俊脸沾上血迹,形同从沙场九死一生才回来的战士。
可是,他却没有时间去关注自己的伤,因为他还有一个任务没完全,黎辰浩不会给解药,齐子姗就要继续痛苦下去。
不,说什么他都不能在此时倒下,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