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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乱七八糟的?!”齐尔德·冯皱着眉头道,“把你刚才切到的监控重新调出来,邵珩怎么说也是安全部队分遣队长,论指挥论独斗都不在话下,这白狼舰上有几个能一声不吭把他绑了的人?开什么玩笑!”
监控人员也不敢多说,立刻手忙脚乱地把刚才的监控切了出来。
就见画面上邵珩先是被叫住说了两句话,接着7号位飞行闸口的几名安全队员就被调开了,再然后监控闪动了片刻,应该是收到了干扰,指挥中心的显示画面就是这时被替换的。不过实际的监控图像在抖动之后显示,邵珩还真的被一个穿着黑背心的高大男人三两下制住了行动,在安全闸门开启的瞬间跳了出去。
至于那高大男人是谁……不言而喻。
整个指挥中心陷入一片死寂,连楚斯都一时想不出这瞎话究竟该他妈怎么编,才能把某个姓杨的绑匪洗得不那么黑。
半晌过后,齐尔德·冯以及另两名刚拿了B字权限的副指挥官齐刷刷看向了楚斯,“长官,是我们眼花吗……”
你们怎么不是眼瞎呢……
楚斯糟心地想。他在心里把当众拆他台的萨厄·杨捆起来打了一顿,面上却没露出分毫。他皱着眉盯着那监控视频上敞开又合起的7号飞行闸口看了会,拍了拍监控员道:“重放一遍。”
在监控人员调视频的时候,他转头瞥了齐尔德·冯和那两位副指挥官一眼,道:“没眼花,我让他去找邵珩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他这种时候还要开一把玩笑。”
其他几人:“……”
此时楚斯如果不是他们的上司,他们大概已经脱口骂出来了。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坦然,越要轻描淡写。楚斯指着重新回放的视频道:“你们看,这两个人的表情像是真绑么?这事我起的头,杨先生方式确实有问题,不过行为目的没什么可说的。这也就是怕你们多想,我才解释两句,不然直接一句我让的就结束话题了。”
齐尔德·冯和那两位副指挥官,甚至包括那位监控员都差点儿把眼珠子贴到屏幕上,但是老实说……
那种角度的监控你特么还能看到表情???
他们依旧是一脸古怪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楚斯想了想,又随手一指大屏幕,补充了一句,“看什么呢,我之前让把龙柱星图同步过来就是这个道理。”
反正说瞎话的时候随口扯两句之前的行为和现象,强行牵上关系,能让瞎话显得不那么瞎。这么语焉不详地糊弄上两句,有一部分容易动摇的人往往就似懂非懂地被说服了。
当然,也有齐尔德·冯这样的棒槌。
齐尔德·冯:“什么道理?”
楚斯:“……”鬼知道他妈什么道理。
但是楚长官身为一个常年说瞎话的人,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应变经验。他连内心无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管理住了,停留在一种轻微的不耐烦的状态上,显出一股“我都这么说了,你怎么还不明白”的意味。
当他显得特别理直气壮的时候,对面的人就会下意识反省“难不成我真弄错了?”
这时,楚斯又重新开了口,他反问道:“你以为这龙柱星图是怎么来的?”
齐尔德·冯一愣,这回倒是不用楚斯再往下解释了,“这星图是杨先生找人弄来的?”
楚斯心说你这见天给人找堵的老头可总算上道了,他嗤笑一声,道:“就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我当时手里带了一票训练营里出来的人,各个都是全才,还真没一个人能做到。这幅星图能把全星球的救援时间缩短多少你应该已经算过了,这样有能力又有心的人,都登上白狼舰进入核心区了,会闲得没事去绑邵珩?”
得亏萨厄·杨这人做事从来都很出格,不是常人思维能料想的,所以用一般人的思维来解释,反而能把他从造反的圈里捞出来。
众人一听,确实啊,都进了白狼舰办公核心区了,都能和安全大厦最高权位的长官住一间办公室了,绑邵珩图什么?真要绑那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地绑楚斯啊。
当然,这种心理活动自然不能说出来。
楚斯目光扫了一圈,看完所有人的表情,最终又语气平淡地加了一句:“我只是让杨先生跟邵珩去办点别的事。”
那两位副指挥官毕竟以前跟楚斯分隔在不同的办公室里,没齐尔德·冯那么爱找死,一听楚斯这话就明白反正不管实际怎么样,那位杨先生在楚斯这里就是没问题,也不会允许有什么问题。两人就坡下驴地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应和两句,齐尔德·冯这个棒槌又来了。
老头子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接通一下邵珩队长的通讯频道吧。”
他说着,还转头看了那俩副指挥官一眼,道:“这样两位指挥官就能放心了。”
两指挥官:“……”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说不放心了?!
楚斯脑仁子都疼,他又想起当初太空监狱建成150周年纪念的时候,齐尔德·冯这个老棒槌把他的讲话视频在太空监狱内大屏幕上不间断轮播,拉足了仇恨的事了。如果可以,他想像当初一样把这老家伙轰出办公室,但是眼下这情况还真没法轰。
也就是在我手下了,这么棒槌的性格,想要安度晚年还真不容易,但凡换个地方都得被人挤兑下台。楚斯心说:我真是个明君。
负责通讯的人员在得到指令后,尝试着连接了邵珩的通讯频道。
这种情况下链接的都是公共频道,安全性保密性都远高于私人频道,以免被其他人截获入侵。
在等待接通的时候,楚斯就已经摆好了表情绷好了神经,随时准备给对面出现的情况收拾局面。
谁知频道接通的瞬间,映在全息屏幕上的那张脸还真是邵珩的。
齐尔德·冯道:“邵队,刚才指挥中心接到了安全警报,7号飞行闸口被临时打开,你是打算做什么去?”
邵珩干笑一声,道:“旅行”
众人:“……”
楚斯心说这瞎话能编得再离谱一点么?
被拐卖的邵珩队长不知道是受了萨厄·杨的胁迫还是暂时达成了某种和解,再说完瞎话之后又接着道:“开个玩笑,我跟杨先生出来办点事情,很快就回去。”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之前那些想法就只能都憋了回去——疑似被绑的人都能正常接通通讯瞎开玩笑了,而且看上去手还能动,没被捆,那么暂时来说,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楚斯在通讯这头冲他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这样的对话一出,疑虑大消。
况且,自古以来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指挥中心还用着萨厄·杨的龙柱星图呢,
在通讯切断之前,楚斯又补了一句,“我晚点回办公室再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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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星海中,一艘银色的飞行器泛着清渺的冷光无声划过。
这是一艘救援用的飞行器,看起来比单人作战用飞行器要大一些,有个圆鼓的舱。舱内,驾驶台上搁着的通讯器震了一下,上方浮空的全息屏幕倏然一闪,彻底关闭。
年轻的安全部队分遣队长邵珩窝坐在架势座上,目光还落在刚才全息屏幕投射出来的地方,没回过神来:“我怎么从长官最后那句话里听出了一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所以究竟他妈是不是他让你找我的?”
他问完这话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丝毫回应。
邵珩低低“操”了一声,一边把控着航向一边道:“你把我绑了,还让我帮你驾驶飞行器,自己懒叽叽地倚着窗还不搭理我问的话,恕我直言,杨先生你简直王八蛋到了极致。”
萨厄·杨正曲着一条膝盖坐在特殊处理过的舷窗窗台上,闻言原本是懒得理的。结果也不知他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突然懒洋洋地答了一句:“多谢夸奖。”
邵珩:“……”玛德这回答方式怎么那么像楚长官。
他转头又瞥了眼萨厄·杨,一脸糟心地想:这丧·权·辱·国一般的操蛋感,这他妈刺激!
又过了片刻,邵珩道:“行了,这已经连续跃迁了两次了,之后呢?我真是万分怀疑你究竟能不能在那么多碎片里找到白鹰军事医院,靠星图和跃迁?一块一块地找过去?老实说,我让整个安全部队开出来,一人一架作战飞行器,地毯式铺过去,比咱们这一架飞行器跳来跳去要快点得多。”
从白狼舰上被萨厄·杨绑着跳出来的时候,邵珩就觉得这人太疯了,自杀还要拉着无冤无仇的他!后来发现对方其实带了压缩状态的飞行器时,他就更觉得这位杨先生是个疯子了——你他妈有飞行器不早祭出来非要用跳的?!只要再多耽搁几秒咱们就要变成永远的太空垃圾了你他妈知道么?
原本上了飞行器,第一件事就是要跟这位杨先生狠狠地打一架,但在听到一句话后,他就改了主意。
这位杨先生说他的目的就是找到白鹰军事医院,把邵敦拖回白狼舰,立即、马上,越快越好。如果好好配合那就皆大欢喜,不配合就直接扔出飞行器。
邵珩当时就跟杨绑匪握手言和狼狈为奸了:“配合!找我亲爸我为什么不配合?!但是……你为什么一定要绑上我?我的意思是对你来说,绑我有什么好处?”
萨厄·杨当时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随口道:“不找你我哪知道他长什么样?”
邵珩当时就沉默了:“……”祖宗诶,你他妈青天白日在安全大厦大本营玩绑架冒着被通缉的危险,就是为了找个认脸的人吗?你怎么这么低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