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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阅兵正式开始,礼炮的轰鸣声自电视机的音响内传出,国旗护卫队举行升降仪式,全国人民的目光在这一刻齐齐凝聚。夹答列伤
景荀陪着年良臣坐在电视机前,两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反正景荀看的心不在焉,全副心思都集中在他那里,就怕他哪里又变得不正常。
阅兵正式开始后,一列列整齐的方队正不路过庄严的天安、门城楼,这个地方他们都去过很多次,甚至前不久还亲自登临,现在看来却完全不一样,神圣的只能让人仰望。
然而这时心不在焉的又换成了年良臣,看两眼电视,瞥一眼手机,可能是在等电话,可他的电话一直安安静静的,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他脸上始终一个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失望棼。
“良臣哥,你……”太安静了,她想说点什么,却又找不到话题,因为许多话不必说,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能懂。
“嗯?”年良臣疑惑的看她,扬了扬眉毛。
“没什么,……你不要失望嘛,说不定下次阅兵的时候你就是站在天安、门城楼上观看了。”安慰人是个十分蛋疼的活搓。
他笑了笑:“我没有失望,只是有点担心,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他们不可能用手机这种通信工具,也不允许与外界沟通,但万一有谁危险之中顾不得许多呢?
“他们?”知道了症结所在,她立即来了精神,指着电视上正走向天安、门的方阵:“哎哎,这个是特种兵方阵啊,今年居然有单独的特种兵方阵?你们的身份不是需要保密的吗?”
“不一定,保密是出于对特种兵人身安全的考虑,一些重大活动该露面的时候免不了要暴露,毕竟特种兵不是……情报人员,还有一些国际性的特种兵交流比赛,各国都有采访播报,是做不到完全保密的。”
“哦,我知道有个比赛好像叫……”一时想不起来了。
“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部队侦察兵竞赛?”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不是侦察兵吗?参加过没有?”
“当然。5”
“成绩如何?有没有获得什么殊荣?”
他微微一笑,在自己兜里掏了掏,随后悻悻的说:“我忘了,执行任务是不能带任何身份标识的,等下次我给你带来。”
“什么?”
“奖章啊。”
“鄙视,还是这么爱炫耀!”
“不是,我想送给你。”他神色郑重,唇角带着一丝温柔。
景荀愣了愣,对于一名军人来说,所有的军功、奖章都是他们用命搏来的,所以格外珍视,至少常老的奖章就存放在一个特制的柜子里,没事时还经常拿出来擦试。
这是一种纪念,也是军人的骄傲,而现在他说要把他的奖章送给她。
“这份礼物……太重了。”
他不说话,扭头继续看电视。
队伍已经进行到装甲兵的坦克方队,轮带传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景荀头一歪,靠在了他肩头,说不清心底翻涌的是何种情绪,只觉得也许这样能缓解一点。
只想离他近一点,心里才会很踏实。
靠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不对啊。明明是她想安慰他来着,怎么到最后是她依赖的靠在他肩头?
“喂,你要是伤心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她直起身爷们儿似的拍了拍肩膀,可是年良臣低头瞅着她矮了半截的肩膀让她很不爽,意外的是他竟然很温顺,撑着身体躺倒在沙发,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枕在了她腿上。
侧头继续看电视,从侧面看,他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脆弱如蝶翼,温顺的让她整颗心都软了。
也许他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在她面前终是流露出些许的柔弱,像只需要安慰的小动物。
丝丝温情在狭小的单身公寓无限蔓延,庄严的阅兵还在进行,而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又有多少人在严防死守,在进行着殊死搏斗?
那些悄然消逝的生命,那些不为人知的英雄,他们在为祖国为人民奋斗,而人民看到的、赞颂的却不是他们。
电话铃声急促的响了一声,年良臣几乎是立刻撑起头,捞过手机看了一眼,是条短信,应该很短,他只扫了一眼就放下手机,重新躺回景荀腿上。
景荀有意无意的注意他的表情,好像没什么变化,不过她已经知道,这人看似没心没肺,其实很会隐藏……能让他一直等待的消息会是什么呢?
中午十二点阅兵准时结束,年良臣爬起来拽着她出门:“走,去超市。”
“去超市?”这转变太快了。
“不是说好了回来给你做排骨的吗?”他笑。
“真的?”景荀听后自然是高兴的,可看着他的侧颜,兴奋渐渐冷却,不知为何就是笑不出来了。
不得不说,年良臣走到哪里都很抢眼,身材高挑,眉目刚毅不失柔美,身上每一处的线条都那么恰到好处,不粗犷,也不显瘦弱,景荀虽然也不差,可在这个缤纷缭乱的时代她略显随意的打扮就大打折扣了。
两人在超市转来转去,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他腿上的伤还没完全好,景荀想要推着购物车,却被他抱起放在车上,像大人带着小孩子逛超市那样推着她。
景荀大窘,幸好现在是中午,且大部分人都聚去长安街看热闹了,超市人极少,也就放任他胡闹了。
这时的他又回到了孩子的模样,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不谙世事。
大肆扫荡了一番,回去做饭的时候他依旧系着花边围裙,在厨房里自得其乐的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听起来像是俄罗斯的味道。
景荀倚在厨房门口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是什么歌?该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
“我倒是希望自己还有这才华,”他手上忙个不停:“这是苏联卫国战争时期很有名的一首诗歌,被作曲家勃兰切尔谱成了曲子。”
“果然是俄罗斯的。”
“应该说是苏联,”他认真的纠正,说完居然叽里呱啦的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语言。“你还懂俄语?”她是真的惊讶了。
“哎,你这是赤、裸裸的歧视。”他挥舞着锅铲叫嚣:“只许你懂英语就不许我会说俄语吗?你那什么表情!”
景荀无语:“我只是意外,也没说别的吧,这么激动干嘛?”
结果他把刚才说的几句俄语重复了一遍,并且又说了很长一段,每说一句就朝她走近一步,凤眸中亮亮的光彩之下有什么在慢慢翻涌。
最后一句说完,他轻轻抱了抱她,脸颊与她想贴。
再要好的朋友也不会做这样亲密的举动,他们更像一对恋人,景荀想推开他,他却先一步退开了,笑着说:“这首诗歌叫《等着我吧》,听过没?”
“没有,”她心烦意乱的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饭菜上桌,最好吃的依旧是排骨,不过这几天医院的饭实在太难吃,这会儿吃什么都是美味,两人很快扫荡一空。
放下碗筷,他忽然说:“阿荀,我要回去了。”
“回哪去?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景荀怔怔的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着急,是和那条信息有关吗?
“回家看看我妈,然后回部队啊。”他理所当然的说:“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跟我妈说我受伤的事,她又该担心了。”
景荀一想也对,这几天相处习惯了居然忘了他并不是没有去处,他有自己的家:“哦,那你去吧。”
“呵呵,”他笑:“怎么看起来一脸的不情愿?舍不得我吗?”
“赶紧滚!”景荀被看穿心事后恼羞成怒:“谁会舍不得你啊,总是这么自恋!”
他竟然说:“那就好。”
笑容有些勉强。
“那就好?什么乱七八糟的。”景荀起身收拾碗筷:“你现在就走吗?我去送你吧?”
“不必,先前跟老爷子说好的,有车来接我。”他起身跟她到厨房门口,顿了顿说:“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她背对着他,没看到他眼中一瞬涌起的潮湿与留恋,等回头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