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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睁眼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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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凌厉的气息袭来,他就又可以说话了。睍莼璩晓

    “这倒是没有,楚公子只是对王妃说,她的血可以镇定您的心神,抑制蛊毒发作,王妃就同意了,可见她并非对您没有丝毫感情。她若仍然只惦念着那凤倾珏,怎会舍得将如此宝贵的鲜血为了您轻易奉上?每日至少半碗血啊!不过她应该不知道自己中了毒就是了。”

    暗魉声情并茂地说道,只是暗地里有些心虚。其实他听到对话倒是真的,也知道楚华想要沐羽曦的血,但是因为沐羽曦身子尚虚,所以并未来得及说,毕竟上次炼出的药丸还有些剩余,而那所谓的半碗血更是他的夸大之词。

    纳兰昊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喜是忧,反正是复杂难辨。

    手缓缓地松开,纳兰昊旸眸光墨冷又带着暗黑,似有重重迷雾将他隐藏起来一般。暗魉看不清他此刻的想法,也不敢胡乱揣摩,只能低头不语攴。

    许久才听到主子那低沉的嗓音骤然传来:“你既然瞒了我这么久,为何又要说出来?”

    暗魉的心跳顿时加速。主子不会是现在就开始怀疑了吧?他连忙半跪在地,望着地面十分懊悔地说道:“属下之所以帮着裴将军他们隐瞒主子您,一是因为属下恨不得主子的蛊毒能尽快解开,二是因为属下觉得王妃配不起您,对她也一直心存芥蒂。可是,那日听楚公子说,若王妃一个月内都一直未能清除体内的奇毒,经脉阻滞到了极点会导致肢体瘫痪,手脚乏力,形同活死人一般。属下终究还是有些不忍。若是一直隐瞒下去,待您发现的时候您也必然会大发雷霆,还不如此时就坦然相告。您若是不想王妃出事,您自会为他解毒,您若是想清除蛊毒,也自会继续下去。属下只是不想看到您后悔终生而已。”

    主子以前一直说把沐羽曦绑在身边,只是为了报复她,这些日子看来却完全是把她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爱的份量重还是恨的份量重明眼人一眼都看得出来。楚华自然也是了然于心。眼见着八月十五即将到来,他本就担忧那晚主子的身体状况。若不是方才见两人如此决裂,他又怎敢说出这些话来呢迳?

    “暗魉,欺瞒主子,明知不报该受什么惩罚?”纳兰昊旸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冷冷地说道。

    暗魉的身子一颤,恭谨地应道:“断掉五指!”话音刚落,一记掌风袭来,暗魉的身子砰然跌落在月季花丛之中,那些怒放的月季花被压得枝折花落,一地狼藉。

    “谅你迷途知返,将功赎罪,这次就算了,若敢有下次,加受刺胸之刑!”纳兰昊旸的声音冷得像冰,而目光则凌厉如宝剑。若不是知道暗魉对自己忠心耿耿,他也许会忍不住一掌打死他!

    “谢主子恩典!”暗魉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胸口***辣地痛,他心有余悸。若是主子再加而成功力,他的肋骨就要断几根了。

    “滚!”纳兰昊旸一挥衣袖,暗魉忙爬起来,运气远遁,顷刻间便消失在他的面前。

    沐羽曦啊沐羽曦,你是傻瓜吗?每日半碗血,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想起抱着她时感觉到她手脚的冰冷,纳兰昊旸的眼睛微微湿润了。但是忆起那日她与宁俊辰亲密无间的互相碰触,那股醋意却又是如何都止不住。火烧云渐渐退下了,夜幕即将降临,他轻抿了下嘴唇,两片薄凉的嘴唇幽幽的吐出这句话来:“哼,她不先认错,我才不会理她,她爱放血爱被骗关我什么事?”

    那语气却是酸溜溜地很。气倒是消了,但心堵得很,踌躇了片刻,如玉的大手突然紧握成拳,满身的冰寒气息越发浓郁,四周的空气快速降了下来。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一个暗卫出现在他的面前。

    “让膳房重新做些饭菜给王妃送去。”

    “是,殿下!”

    “回来!”暗卫才刚转身,却又被他叫住了。

    “殿下还有何吩咐?”

    “别说是我吩咐人重做的,就说是楚华叫的,让她多少吃些。她若不问,就不必说了。”纳兰昊旸的脸有点羞赧,幸好夜色低沉看不真切。

    “……是!”暗卫有些纳闷,不就是送饭菜吗?殿下何必将此事推到楚公子身上呢?

    纳兰昊旸又叹息了一声,沉着脸朝听涛阁走去。他得静下心来想想,究竟该怎么办。

    突然听说沐羽曦中了毒的血竟然能压抑自己的蛊毒,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喜事。神算无忧子说只要与沐羽曦结合,沐羽曦的处子血就能完全彻底清除蛊毒,结果,他发现沐羽曦已经和凤倾珏两情相悦,两人还亲密无间,这唯一的希望顷刻间破灭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之间,依旧还是得靠她的血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沐羽曦真的是自己的福星,他唯一的希望!若是一直服用掺和了她的血的楚华特制的药丸,也许就不必再承受蛊毒发作时那生不如死的痛楚,待师父回来,集合师父和楚华二人之力,定能研制出真正杀死蚀心蛊的药来。

    可是,若为了取沐羽曦的血而不为她解毒,过了一个月之期她就会肢体瘫痪,手脚乏力,成为一具活死人!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废人?

    唉,一边是自己的命,那血海深仇,一边是她的命,那难以抑制的爱情,孰轻孰重?一时间,他竟然心乱如麻,无法抉择!

    为何老天爷总要给他出难题呢?

    ……………………

    苏瑾气冲冲地往前飞奔,美眸氤氲了一层水雾,眼前的景色全都有些迷蒙。

    真是气死人了,不就是和他阴差阳错地拜了堂吗?连合卺酒都没喝,也没有洞房,不过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他怎能强悍地要求她不许再跟宁俊辰来往?她又不是他的禁脔!

    最气人的是,他竟然说他水性杨花?!哼,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在他眼里她早已不贞不洁,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她绑在身边?

    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又总觉得她在给他戴帽子,与其这样互相猜忌,又何必在一起呢?可是,为何听到他这些奚落人的话,她那么生气,那么伤心?“普通朋友?”纳兰昊旸冰冷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冷嘲:“普通的男女朋友居然可以亲密无间的互相碰触,是我太死板,还是你们太开放?男女授受不亲的祖训你们不知道吗?你与风倾珏做过什么龌龊事你自己清楚,你与宁俊辰搂搂抱抱的却不止我一人所见,你还敢说你无愧于心?我还真是好奇啊,没有漂亮脸蛋,你是如何勾*引得他们神魂颠倒的?”

    刚才争吵中他那极其伤人的话又浮现在心头,苏瑾心神恍惚之余绊到一条树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趴在地上,又委屈又气愤,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无声地哭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苏瑾冷静不少,擦干了眼泪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望着那潺潺的流水,和不停飘过的落叶,忽然觉得自己和纳兰昊旸都有些神经病。至于一两句话不合就吵起来吗?然后一吵就不可开交,吵到不欢而散,其实只要心平气和互相沟通不就成了吗?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虽然他是那么不可理喻,但他这半个月来对自己的好却也是历历在目。他小气吧唧,自己为何也跟着小鸡肚肠呢?唉,自己也实在是太冲动了。明知道他此时的身体经不住强烈的刺激。若是方才的吵架让他的蛊毒突然发作……

    苏瑾的心一慌,连忙站起身来往回走,走了片刻却沮丧地发现自己跑得实在有点远,现在处在这十字岔路口,她该往哪边走才能回到听涛阁呢?

    正在焦急之中,忽然闻到了一股奇臭无比的药味,然后是一声懊恼的叫喊:“唉,又失败了!”那声音那么熟悉,不是楚华是谁?苏瑾想起楚华为了照料自己也跟着他们来到了这别院,但住在哪里她却是不清楚的,此时听闻他的叫声心弦一松。反正此时夜幕西沉,自己又迷了路,也许这样胡乱地走只会离听涛阁越远,不如先去楚华那问明白哪条路才是回去的路。再说了,现在回去没准纳兰昊旸还在气头上呢,自己现在说什么他也不可能听得进去,干脆先等他也冷静一下好了。

    这么一想便改变了主意,朝着药香飘来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不多时便看到了一座格外别致的两层竹楼,竹楼上红灯笼随风轻晃着,前面则是一大片的药草,而竹楼的右侧是个低矮的草房,那里,正弯着腰倒着药汁的锦衣男子不是楚华是谁。

    才刚想走近,身后忽然传来窸窣轻响,苏瑾警戒地回头望去,见是个穿着侍卫服饰的男子提着一个食盒,眉峰微蹙。

    “奴才叩见王妃!”那暗卫被她的突然转身吓了一跳,慌忙行礼道:“这是重新做好的饭菜,请您多少也吃些,别饿着自己。”

    苏瑾眉一挑,接过食盒,问道:“谁让你送来的?”

    暗卫朝楚华那边睨了一眼才吞吞吐吐地应道:“是楚公子让奴才送来的……奴才还有事,先告退了……”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苏瑾一时无语。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