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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身着黑色无饰的袍子在走廊上飞奔。
斯内普则甩着同样黑色的斗篷,无声地跟在他身后。
周六的晚间,城堡里满是学生。
他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场面。
先是一只大黑耗子一闪而过,再是一只大蝙蝠滑过。
“斯内普教授在追着罗曼跑!”
这是个赫奇帕奇的男生。
“斯内普在追杀罗曼!”
来自某不愿意透漏姓名的格兰芬多——李·乔丹同学。
“罗曼在被斯内普教授追。”
出自拉文克劳的某间女寝。
“传下去,罗曼在被斯内普教授追杀。”
斯莱特林的格拉哈姆·蒙太如此说道。
“传下去,罗曼被斯内普教授做成标本了。”
“传下去,罗曼在和斯内普谈恋爱。”
“???”
“传下去……”
值得庆幸的是,等谣言传到罗曼被剁碎,和着洋葱和土豆变成了康沃尔馅饼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费尔奇的办公室。
房间里昏暗肮脏,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孤零零的油灯从低矮的天花板上吊下来。四周的墙边排着许多木头文件柜,里面收藏着费尔奇处罚过的每个学生的详细资料。
“你们知道嘛?我在考虑为你们专门准备一个文件柜。”
“想想都有谁曾获此殊荣。”
他大力地拍着文件柜。
“他们都是一些很邪恶的人,非常邪恶。”
费尔奇的咆哮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而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就站在他对面。
他们终究被闻讯赶来的麦格教授抓到,不得不到费尔奇这里来接受惩罚。
“禁闭,关禁闭。”费尔奇用眼睛剜着墙上亮晶晶的绞链,“还有,我要你们打扫走廊上的盔甲,每一件。不允许用魔法!”
作为一个哑炮,费尔奇终日里盯着小巫师们,用自己心心念念的能力搞恶作剧,破坏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态早已走向了极端。
而至于他的惩罚手段——
与其说是要求小巫师们劳动改造;倒不如说是剥夺对方使用魔法的权利。
这比看他们汗流浃背地干活,更让费尔奇感到开心。
双胞胎交换了一个眼神。
服了,但完全没服。
“不要以为校长不在,你们就可以如此放——肆……”
费尔奇刚吼出来的声音一下子变小了。
他看着堵在门口的斯内普,换上一副笑容。
“斯内普教授,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嘛?”
罗曼则在双胞胎惊讶的眼神中冲进办公室。
他将被费尔奇收拾好,当做罪证的几大捆槲寄生抱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费尔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但看着两个受罚的格兰芬多红发学生,他突然有了主意。
“把他们的处置权交给我如何?”
双胞胎再度对视了一眼。
这次服不服都要完。
斯内普的办公室内,数排坩埚下都燃着火苗。
韦斯莱两兄弟则不断地跑上跑下,从城堡外采摘来各种各样的槲寄生,带着露水的、结着果的、新鲜的、坏死的,以及快坏死的。
“你是如何确定槲寄生有这个作用的?”
斯内普盯着罗曼的动作,在他的认知里,槲寄生无法担此重任。
“并不是我。在非洲,我曾遇到过一个来自挪威的巫医,他为我展示过槲寄生的另一种作用。”
斯内普皱起眉头,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在非洲遇到一个挪威的巫医代表着什么。
“槲寄生可以作为中间工具。”
罗曼把魔杖高举,一根槲寄生的枝条便从众多同伴中脱颖而出,悬浮起来。
葡萄藤和槲寄生的搭配,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德鲁伊教徒。
“说得具体一点。”
斯内普并不因无知而羞愧,像他这种魔药大师深知世界上藏着无数宝贵的知识。
“您听过光明之神巴德尔的故事嘛?”
斯内普的眉头拧在一起,哪个正经巫师会读神话。
罗曼并不奇怪,他将挑选出的枝条握在手里,用银刀轻轻地修整起来。
“爱神傅丽佳曾因自己的儿子——光明之神巴德尔的噩梦,走遍他们所统治的九界,请求每一把利刃,每一条生命,都不要伤害自己的儿子。”
斯内普则看着他手里的动作,生硬地问道:“所以她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罗曼噎了一下,刀子险些削到手指上。
“并非如此,她忽略了英灵殿外的槲寄生,认为它太过弱小。于是在众神将自己的武器投向巴德尔表示庆祝时,洛基唆使盲眼的霍德尔用槲寄生投向巴德尔,槲寄生的尖枝便像长枪一样贯穿了巴德尔的胸口。”
斯内普耸了耸鼻子,仿佛要赶走一只苍蝇。
“但那并非槲寄生的力量,力量来自那个盲眼的霍德尔。”
“所以槲寄生只作为载体。”
罗曼将槲寄生修成了一根短刺,又在尾部开了孔,填入粪石的粉末。
“就这样?”斯内普感觉自己好像上当受骗了。
罗曼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他将魔杖抵在槲寄生修成的短刺只上,回忆着当年巫医用过的咒语。
当年那名巫医用这个咒语硬生生抽取了毒角兽一部分毒性。
“米斯特瑞奥凯里贝特!”
随后他就将枝条迅速放入锅中,用魔杖引导着它。
“它将帮助我们,打破两种毒性间的……”
而后药剂翻滚起泡沫,缓慢地开始凝固。
“您看,魔药也许就需要不断地尝试。”
罗曼尴尬地笑了笑,但斯内普神色凝重。
他敏锐地发觉这次药剂凝固的速度缓慢了很多。
宵禁时分。
韦斯莱兄弟拖着酸麻胀痛的双腿回到了休息室。
罗曼则开始第十六次实验。
值得一提的是,在第十二次实验的时候,魔药就已经能保持液态了。
贝尔比的猫头鹰已经往返数次,运输实验所需的魔药,此刻已经累到瘫痪。
斯内普并没有继续参与,可能是觉得大局已定。
他坐在办公桌后写写划划,像是在不断地修改着什么。
至于身旁的药剂,也早已变成了罗曼不认识的模样。
罗曼本以为那会是简单的提神剂,但事实证明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天光渐亮,实验越来越接近成功。
但贝尔比先生的猫头鹰已经跳在罗曼头上,开始暴躁不安地啄着他头上的泡泡。
这已经是它啄碎的第四个泡头咒了。
罗曼只好从袍子的内兜中掏出一把猫头鹰粮,自然而然地丢进嘴里一半,又把剩下的一半递给猫头鹰。
整晚都伏案工作的斯内普,听到奇怪的声音,也抬起头来。
他注意到了罗曼这种“雁过拔毛”的行为。
而作为一个成年巫师,他也很好奇:
为什么会有巫师带那么多奇怪的东西?
经过一天的相处,他总觉得罗曼在身上穿了个小仓库。
你永远也猜不到——这个小巫师会从哪里,掏出什么来。
“为什么会习惯吃这种东西?”
斯内普突然开口,吓了罗曼一跳。
罗曼尴尬地收回手,看着斯内普办公桌上刚刚出现的早餐。
“我之前,不是每一天都有机会吃饭,也不是每一天都有时间吃饭。”他耸了耸肩,“但说真的,伊拉出品的精品粮可比干粮好吃多了。”
“你是一个巫师。”斯内普皱着眉。
“瞧您说的,我又不是个厨子。”罗曼笑着拿起一杯橙汁,一饮而尽。
等时钟再次指到深夜。
两锅求生药剂已经兑在一起,斯内普又将自己在办公桌旁熬好的两锅药剂加了进去,此刻它已经变成了澄清的液体。
再经过三个月的熬制,它就可以长时间保存了,只需要在使用前根据所用的神奇动物材料,进行一些调整就好。
而罗曼也得以从狼毒药剂的配方中脱身。
贝尔比的猫头鹰则带着最新的配方轻快地上路了。
它打定主意要离家出走三天,除非有老鼠干否则绝不提前回家。
两个眼睛通红,头发杂乱的人则准备开始道别。
“你要跟斯普劳特教授打好关系。”斯内普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冷冷地嘱咐,“未来三年里,你将是曼德拉草的消耗大户。”
“那三年之后哪?”罗曼心里一紧。
“三年之后?”
斯内普好像有那么一刻要被气笑了。
“你真的以为,邓布利多是个一百多岁的老糊涂嘛?”
他站起身子,清空了所有的坩埚,只留下求生药剂;又将罗曼推到门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又或者,你认为凭你的本事,就足以窥见魔法的全貌?”
斯内普看了看这两天使用的空坩埚,数量多到惊人,到最后他不得不从私人储藏室又搬了一批出来。
他挥舞着魔杖将它们归位,又将半个屋子的槲寄生扔进城堡后废弃的阴沟里,
槲寄生落在杂草堆里,惊扰了几只趁着夜色出动的老鼠。
他并非是不困,而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罗曼的动机。
达姆科斯?贝尔比的动机可能不那么纯粹。
也许为是了加隆和勋章?但他的魔药的确会帮助许多狼人。
可是罗曼为什么要帮他?
邓布利多不肯透露过多的消息,这个顽固的老头儿最近整天神秘兮兮的,还经常离开学校。
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的国歌。
每个地方也有每个地方的法则。
于巫师而言也是同理。
身处阳光下的巫师不会去观察阴沟里卑劣的老鼠。
但对于那些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而言——
杂草组成的丛林里所掩盖的,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西弗勒斯·斯内普很明白这一点。